第51章 南山君的伥鬼呢
小罗后悔的原因很简单——马一楼是跟井生学的开车。
好在相比于热衷甩尾的井生,马一楼更喜欢用速度与推背感来考验自己的反应力。
“马师傅……您真不是交警队的吗?”小皮卡在符离和井生身边稳稳停下,小罗白着一张脸颤颤巍巍地下车。
“怎么样,我开得还行吧?”马一楼有气无力地挤出一个微笑,熄火下车。
“行,那可太行了!”
南山君和符离等了好些时候了,见熟悉的小皮卡驶来,连忙迎上去。
见马一楼脸上的倦色更胜往常,甚至隐隐透出几分死意,符离连忙走到马一楼身后,搭着他的肩膀,悄悄将蕴含着甲木生发之意的生机度入马一楼体内。
“大师兄,你这是多久没睡了。”
“三四天吧。”马一楼小声回答,不让正在和南山君一起把物资从车斗里卸下来的小罗听到。
“不打紧,这两天在妖口普查,确实忙了点。”
虽然对于马一楼这样的存在而言,肉体更多的是用来和物质世界交互的工具,但是在特保的灵体鬼物员工中,如此凶狠地压榨自己肉身的也没几个。
不过被符离注入了一大股生机后,马一楼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
马一楼看看符离,冷不丁地冒出来一句:“小符,回头你要不来给我当秘书好了,感觉我可以突破一下加班记录。”
符离连忙摆手:“这还是算了,还是算了。”
把给村民的物资卸下来后,南山君打了电话给瓦猫,让他一会儿过来搬进村里。
小罗走到马一楼身边,从包里掏出地图,摊在引擎罩上。
“马师傅,大坞村的电之前是用的山上小水库私发的电,小水库这些年因为影响生态被拆了,现在要用电就要从箕微山水库那边用电,线网可以用现成的,再去中间的变电站调整一下设备。”
小罗掏出铅笔,在地图上把电网走的线路画了下来,中间涂一个红点表示是变电站。
“大坞村这边的输电线比较老旧,检修得靠我们自己一条一条走过去,过两年镇上资金充裕点,到时候看看能不能拨点钱把设备和线路都翻新一下。”
南山君凑过来看着地图寻思了一会儿,表示这个地方他熟,可以从村旁的山口过去。
既然认识,那就直接出发。
虽然对这位看起来像程序员和打手多过农民的“村长”有点疑惑,但小罗也没多说什么——大学生村官那么多,程序员不想干了回村投身家乡建设,很正常嘛。
大坞村的变电所就在南山君的小屋上面些,铁制刷漆的栅栏已看不出本来的样貌,变电箱的箱体上涂着的“少生优生,幸福一生”宣传语也发白发脆,风化脱落。
铁栅栏上挂着一把大锁,小罗从包里找出钥匙,可已经长满了锈痕的锁孔怎么捅都插不进去。
见状,南山君抢前两步,大手抓住挂锁,猛地一拧,本就被锈蚀腐化风吹雨打的锁身在巨力下变成一团破烂的金属碎屑,被南山君随手甩在地上。
“我回头再买一把锁挂上。”见小罗满脸震惊,南山君有点不好意思:“这不算破坏公物吧?”
“不算不算,我先进去检查一下设备。”
小罗不敢跟能徒手碎锁的猛男多计较,低头钻进栅栏,开始检查设备。
虽然铁栅栏挂着的锁已经锈得厉害,好在变电箱的质量过硬,里面的设备都完好无损。
村变电所没问题,一行三妖一人便沿着高高低低的电线往山里走。
南山君走在最前面带路,同时微微放出气势,让周边山头不识好歹的小妖怪们不要过来现眼。
符离在最后殿后,暗中让前方的草木藤蔓让开些空间,方便走路。
“箕微山里的路还是比滇南和蜀北的好走。”马一楼和小罗走在队中,时不时攀谈一下。
“感觉今天走起来……格外地累。”小罗的脸色不太好,十一月的箕微山已经渐凉,可他却满头大汗。
符离心中偷笑,被南山君的气势所包裹,只是流点冷汗已经算南山君对气势控制得精妙了。
好在小罗的适应能力也很强,走了两步就习惯了这种本能的恐惧所带来的不适感,手脚麻利地开始检查这些架空线路。
趁着小罗在电线杆下忙碌,符离悄悄地贴到南山君边上——两个来当保镖和向导的闲人没别的事干,只能看顾着周围的情况,顺便聊聊天。
“山君,我老早有个事儿想问你了。”符离压低了声音,跟南山君小声说话。
“你说。”南山君也学着符离,做贼似的捏着嗓子。
“为啥你身边没有跟着伥鬼啊?”
“?”
南山君瞪大了虎目,眼神里写满了疑惑和你是不是脑缠。
“小符,你想想,伥鬼是怎么来的?”
“呃……被老虎吃掉的人变成的?”
“你看我像是吃过人的吗?”
南山君咧开嘴指着自己洁白莹润的两排大牙。
符离突然意识到了盲点,尴尬从尾巴尖一路爬到后脑勺,脚趾头差点当场扣出三峡大坝,只能找了个上厕所的借口连忙跑开。
南山君摇了摇头。
“年轻人还是年轻啊。”
小罗干活效率很高,前半段的线路检修不到三个小时就完成了。
“南村长,线路目前都没什么问题。”小罗拿下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我们去变电站吧,今天加个班把线路全部查完,让村子里尽快用上电。”
“哦哦,好。”似乎对村长的称呼还不太习惯,南山君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小罗是在叫自己。
“电站就在前面的山头背后,很快就到了。”
“成,走吧!”
上完厕所的符离刚好回来,跟在队尾继续向上进发。
越往高处走,植被越稀薄。
刚进山时是满山遍野的竹林,此时竹林已经被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电站和电线杆都修在山脊上,视野相当好。
向东望去,洁白的汸水被大坝懒腰截断,所有的咆哮和忿怒都被钢筋混凝土的牢笼所桎梏,只能温顺而平缓地流向平原。
汸水边一小块顽固的污渍牢牢地嵌在地上,多看两眼才发现是开元城区。
而更远些的成海市中心像是一团铁灰色的水痕远远地弥散在地平线的尽头。
-真漂亮啊。
符离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