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半夜鬼杀人
小金子也买了几个煮熟的鸡蛋,
向卖鸡蛋的大娘打听了一下,找到了水井,打水洗米,煮了一锅红枣粳米粥,晾了一会,等没那么烫了,就和姨娘小春坐下来喝粥,吃鸡蛋。
六小姐也是煮好了粳米粥,但自己没喝,就先端了一碗给老夫人送过去,常姨娘得意洋洋瞥了小金子那边一眼尖声喝到:“长辈都还没吃饭呢,自己到先急三火四喝上了,真没家教!”
小金子就当是狗叫,没理她,多新鲜啊,明明一大堆成年人都在,他们不都是”顶梁柱”吗?还各自有私藏银子,都可以动手准备吃食,都能照顾老夫人吃喝啊,
凭什么事事都要盯着她?
而且,整个府中就她年纪最小,人人都比她大,都是她长辈,难道各个都要她给张罗饭食吗?
她照顾得来吗她?
再说,如果要是老夫人真的饿着了,那她也不会袖手旁观的,只不过要先他们自己先动起来,不能事事都指望别人,如果一路上养成依靠她的习惯,那到了黑城后,还她要养活全家人不成?
晒谷场很大,夜风把村里的炊烟吹得袅袅飞远,流放犯中的有些人躺在稻草上,头枕着手,嘴里叼着根稻草,望着天上的星星发呆,叹息,
月色很美,月亮还是那个月亮,星星也还是那颗星星,只是这世事无常,命运多舛,以前的酒醉金迷,觥筹交错的生活仿佛是黄粱一梦,现在想着竟然一点都不真实,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朝登天子堂,暮为流放郎……
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
姜子牙七十岁遇文王
不知我何时能不彷徨……
悠然的夜色中,突然间传来一个女子凄厉的尖叫声,划破夜空的宁静,差役和村民们的聊天都为之一顿,
“——鬼呀!”
“救命啊!救命啊!”
“啊……”
女子尖叫声由远至近,犯人们吓得坐起,四处张望,见一女子枯槁狼狈,浑身上下血迹斑斑,踉踉跄跄的跑过来,晕倒在晾谷场前,
差役拿着火把走了过来,见那女子衣着褴褛,如破烂布娃娃似的瘫在地上,枯黄的头发遮挡着面庞。
有一个大胆的婶子走上前,俯下身拨开她脸上的乱发,借着火光,露出一张柔弱苍白的脸,
“咦!这不是村长家大郎的媳妇吗,”这个婶子说,她家离村长家不远,就隔着两户。
村民们纷纷围上前,也都觉得这妇人瞧着很像是村长家的儿媳妇,就是比以前可苍老了很多,都不太敢确认了。
“她不是一直住在娘家吗?”
“都快大半年没见到她了,村长说她一直不愿意回来,”
村民你一句我一嘴的议论,
“咋身上这么多血呢,这是出什么事了?莫非是在娘家受了磋磨,才跑回村的?”
“肯定是,看她象老了十岁不止,必定是在娘家被当成骡马来干活累的…”
“这小媳妇真是可怜呐,她娘家简直是个狼窝…”
这确实是村长家大儿子的媳妇,自从一年前村长大儿子大郎在县上给人盖房子,从屋顶掉下来摔死后,这媳妇精神就不大好了,整天都嚷嚷着说有鬼,
被村长给送到娘家养病,村里人也很久都没见到她了,都没太在意理会这件事。
这相隔仅将将有一年而已,她怎么憔悴成如此模样了?
几个热心肠的婶子大娘把大郎媳妇抬起来,送到了村长家,
魏大人还在和村长喝酒,在厅房里,桌子上摆着油炸花生米,一大碗炖老母鸡,一碟子韭菜鸡蛋,凉拌黄瓜,散发着香气,
两人喝的正酣,他们居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村长一见到众人抬进来的儿媳妇,猛然间愣住,
片刻之后,想起来什么似的,跳起急往外面跑,直奔西厢房而去,打开西厢房的门,一股浓烈血腥气迎面扑鼻而来,
——村长老婆倒在地上,背上有数处刀口,猩红的鲜血染红了地面,
室内村长的小儿子斜趴在床上,脑袋塌下去一块,乳白的脑浆混着血水,迸射在床头的墙上,已了无生机。
村长猛一见这人间惨剧,大叫一声晕倒过去,
跟着身后过来的村民看到这一幕,也骇然震惊,吓得浑身颤栗。
这个夜晚注定是全村不眠之夜。
连夜,村中男子驾牛车去城里找大夫,女人们壮着胆子,把村长老婆和小儿子身上的血迹擦掉,停放在堂屋中,盖上白布。
天一亮, 魏大人就过去问询过已经苏醒过来的大郎媳妇,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谁杀害了她婆婆和小叔子。
大郎媳妇很虚弱,面如金纸,而且还被惊吓过度到惊魂不定:
“昨日我从娘家归来,一进院门,就见一个黑影闪进了西厢房,接着婆婆也走了进去,
我叫声婆婆,她没理会我,我心里纳闷,就也跟着她推门走了进去,
没想到,一进门,就眼一黑,头被重击晕倒过去,倒下前我看到一个人影,象是……”
“你看到的人是谁?”魏大人和差役都盯着她连声追问。
“是………我的郎君大郎!”
“我那死去的郎君!他昨晚回来了!”大郎媳妇浑身哆嗦,眼泪模糊在脸上。
悲痛哭泣着,旁边的村里婶子大娘们跟着流泪,
魏大人对这鬼神之说自是不信的,刚要下令叫个差役去城里县衙报案,叫衙役过来,再带上仵作。
这时,村长也醒了过来,派人急三火四的叫魏大人过去,在床上探出身子郑重的说:“大人,这事万万不可惊动衙门,这是我们村子里的事,如若传扬出去,我们村子名声就坏了!”
魏大人只觉得晦气,牵扯上自己,纯属无妄之灾,就未置可否。
小金子拿着锅装着锅铲在去水井路上,遇到城里请来的老郎中往村口牛车那走,
那老郎中愤怒的跟小徒弟说:“那女子分明就是产后不足,血滞小腹,惊扰恚怒之症,谁知那村长愣是说他儿子都死了一年了,儿媳妇根本没可能怀孕,还骂我医术不精,胡说八道毁他儿媳清白哩!”
“哼,胡说不胡说他自己心里清楚!”
“以后这个村子再请也不来了!你记住了!”
说着气哼哼从她身边走过,都没注意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