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再见了,我的白月光
全场人的目光都汇聚在林长风身上。
压力来到了林长风这边。
林长风表示没有丝毫压力。
前世大风大浪都过来了，眼前这点连刁难连被浪花都算不上。
充其量就是屋檐滑下的小水滴，被风一吹就散了。
只见他跟个没事人似的，四平八稳地坐在原地，脸上依旧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仿佛事件主角不是他。
舞台上方的萧思雨接连催促，他自巍然不动。
他越是不上台，萧思雨愈笃定自己抓到了他的痛处，越发不肯轻飘飘的把事情揭过去。
台上台下的两人就这样杠住了，目光交汇处仿佛有火花在跳动。
正在此时，叶染染如微风拂面的声音传入林长风的耳朵。痒痒的，还有点舒服：“要不，我上去替你唱？”
林长风回头，认真道：“你想听吗。”
叶染染轻笑，笑容像是清晨独自绽放水莲花：“好啊。”
“吉他借我一下？”林长风看向叶染染座椅旁边的吉他。
“荣幸之至。”叶染染的眼睛弯成了一道很好看的月牙。
“你叫什么名字。”林长风没头没脑地问了句。
“我叫叶染染，别再忘了哟。”叶染染丝毫不以为意。
林长风没在意女生刻意强调的字眼。
他人投我以木瓜，我报之以琼瑶。
这是林长风为人做事的准则。
绝不是因为对方长得好看。
对方给了自己一根棒棒糖，自己送她一首歌，很合理吧。
18岁的林长风确实不会唱歌，五音不全都是往客气里说。
但是38岁的林长风会啊！
上大学那会儿，室友为了泡妞，硬拉着林长风去报了个吉他培训班。
不成想，室友妞没泡到，林长风却喜欢上了吉他这个简单朴素的乐器。
也许是两者都有一个共同点——陪衬。
吉他在室内乐和管弦乐中扮演着陪衬角色。
林长风在萧思雨的生命中不也如此吗？
后来，自己一直没有放下这个爱好。
有钱后也请了专业的老师来指导。
只可惜嗓子被烟酒......色毁了大半。
色不算。
舞台中间的萧思雨见林长风竟然敢无视自己三番五次的催促，害自己下不来台。
转身还跟其他女生有说有笑，勾三搭四。
一张带着点婴儿肥的小脸瞬间涨得通红，马上就要冲下台去斥责他。
斥责他什么？
这不重要！
明明是自己先拒绝他的告白？
也不重要！
自己故意刁难他，想让他难堪？
更不重要！
总之小公主很生气！
年级主任见事情有些失控，正要起身打圆场，却听礼堂左侧传来一阵欢呼雀跃声。
林长风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身穿白衬衫，手中提着一把吉他缓缓从过道上走过。
模糊的五官在灯光的照射下变得立体起来，再加上身上那股恣意洒脱的气质，立马收割了不少女生的芳心。
“哇！这个帅哥是几班的啊！怎么突然变了个人似的。”
“你是不是犯花痴了！主持人不是刚说了高三二班！”
“谁有他的联系方式，我悬赏一顿饭！”
......
萧思雨也不由自主地眨了眨美眸。
这还是我认识了十几年的那个跟屁虫吗？
怎么突然之间变得这么陌生？
不过，小公主依旧是小公主。
两人擦身而过的时候，萧思雨重重“哼”了一声表达了自己心中的极度不满。
林长风把她当作空气一样，脚步没有丝毫迟缓。
目视前方，余光都不带扫一下，径自走向麦克风，捧起吉他。
萧思雨心里顿时有些不是滋味。
以前无论何时何地，只要自己不开心。林长风都会马上跑过来安慰自己，并且想尽一切办法来逗自己开心。
他是在生气自己没有接受他的表白吗！
抛开事实不谈，难道不都是他的责任吗！
“今天这首歌，送给叶染染同学，谢谢你的棒棒糖。”
音箱里传来林长风清澈的嗓音。
“哗！”台下同学们一辈子受到的震惊都没有今天多。
“什么！刚表白失败就换目标了？！”
“哇靠！简直是人才！”
“刷新三观！”
“我不相信爱情了！”
“他竟然同时对两大校花下手！”
“他不是萧思雨的跟屁虫吗？”
“男人都是大猪肘子！”
“思雨，他什么时候认识叶染染的啊。”一名女生戳了戳萧思雨的肩膀。
“我不知道！我不想听到跟他有关的任何事情！”
萧思雨内心深处的那根弦终于绷不住了，朝着那名女同学吼道。
学校两大女神本来就有暗别苗头的迹象。
林长风此举无疑是将萧思雨狠狠的踩在地上摩擦。
告白不成功就立马调转方向。
你把女神当什么了？
街头任人挑选的大白菜吗！
女生嘟囔着道：“凶什么凶！是你自己喊他上台唱歌的嘛。”
萧思雨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大脑像烧了几十分钟的高压锅，随时都可能炸开。
凭什么！
凭什么你刚跟我告白，下一秒就去讨别的女生欢心。
我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害我被大家嘲笑！
她所谓的好，或许是指把不喜欢的礼物扔给林长风，把不想吃的饭菜扒拉给林长风。
就像狗主人对待自己不是那么喜欢的狗子。
在众人或期待或鄙夷的目光中，林长风轻轻拨动了琴弦，发出了悦耳的旋律。
干净清澈的嗓音在礼堂内回响。
“因为梦见你离开。”
“我从哭泣中醒来。”
“看夜风吹过窗台。”
“你能否感受我的爱。”
简短几句唱完，台下众人脸上露出了怀疑人生的表情。
“这......这也太好听了吧！”
“我这是在听原唱吗？”
“完了，我感觉我恋爱了！”
萧思雨伸出小手捂住了嘴巴，一双杏眼睁得老大，一脸的难以置信。
他......他什么时候学会唱歌的？
难道是偷偷学的吗？
想要给我一个惊喜？
他...他...凭什么唱给别的女生！
林长风的歌声继续传来。
他的声音富有感情，仿佛不是在唱歌，只是在跟听众们讲述一个感人至深的故事。
“等到老去的一天。”
“你是否还在我身边。”
“看那些誓言谎言。”
“随往事慢慢飘散。”
唱着唱着，林长风渐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回想着曾经可笑的自己，回想那不堪的过往，回想着无数个午夜梦回突然惊醒的心悸。
是时候和过去好好的告别了。
再见了，我的白月光。
“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
“可知谁愿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
“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来了又还。”
“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
......
副歌层层递进，娓娓道来。
像是情人的低喃。
像是告白更似告别。
每一句都敲击着场内众人的心灵。
再高超的技巧在真挚的情感面前不值一提。
萧思雨原本狂躁的情绪消失殆尽。
她的美目圆睁，诱人的红唇不受控制的张开x愣愣地看着一丈之隔的林长风。
穿着雪白衬衫的林长风，像一颗光芒万丈的恒星，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头发凌乱不堪的林长风，笑容却那么自信洒脱。
他的手中没有了鲜花，只有一把吉他。
她感到有某些无比珍贵的东西正在迅速的远去，碰不到，抓不住。
她的心突然很慌乱，却又不知道怎么做才是正确的。
明明两人都没有移动，但为何两人之间的距离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不断的拉远。
“他对我施了什么魔法，我为什么会想要哭？”萧思雨的手指轻轻碰了碰眼角，触感冰凉湿润。
“当所有一切都已看平淡。”
“是否有一种坚持还留在心间。”
歌曲渐渐进入尾声。
林长风内心所有的情绪也得到彻底的释放。
失落。
不甘。
缅怀。
洒脱。
曲毕。
林长风提着吉他走下舞台。
众人仿佛被施展了定身魔法，久久不能动弹。
叶染染怔怔地看着朝自己走来的林长风。
眸中是尚未消散的惊艳。
她本以为林长风水平可能一般或者干脆不会唱。
没想到如此......完美。
片刻，她垂首低眉，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得见的声音呢喃：“他一定很爱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