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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煎熬

姜太医左等右等,终于是看到了四道人影从远远的地方朝着这里飞驰。

不久就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四人也算是狼狈不堪,只有手中护着的锦盒没有沾上一点的雪,其他的地方都是空中飘舞的雪花。

四双眼睛中都是红丝,看的出来一路高速的飞驰,寒风将几人折磨的多惨。

姜太医拿走几人手中的东西就开始备药。

头也不抬的蹲在一个还算是干净的角落整理药材。

“花溪,去里面拿那个陶瓷葫芦,小心点不要碰到了。”

“乌羽,你一边准备煎药。”

“柯淀,这个药引子只要一两,只要花蕊。”

“颜沛,那个有毒,要根部的须。”

“......”

姜太医有条不紊的命令这众人干活,一时忙起来的四人,也没有发现原本坐在床边的大活人消失在了冷宫中。

很快准备工作就好了,药也煎上了,现在就是最重要的一步。

也是最后一步,将阴阳血一滴滴的加入药罐子中。

姜太医叫花溪将葫芦拿来,一只布满皱纹的手缓缓的打开了葫芦。

刹那间血腥味就充斥了五人的鼻尖。

四人齐齐变了脸色,转头看向要加血的姜太医。

“姜太医,这血是什么?”

姜太医这时只顾着看血液滴加的情况,回答也不经过头脑,有问就答。

“阴阳血。”

话音落下,四人如火一般看着那个陶瓷葫芦。

阴阳血,传说中的东西,为什么姜太医会有。

四人抬眸对上了彼此的目光,都是满满的疑惑。

花溪先开始了眼神会议。

【这阴阳血哪来的?】

【好问题,要是姜太医原本就有,那先皇是什么情况?】

颜沛眨了眨眼睛,嘴角一翘。

会议还没有进行一会就被打断了。

很显然,四人每一次开小会的时候,都忘记了,不止是他们四人会这个,姜太医也会。

姜太医只是偏头瞥了一眼,就知道了四人在开会议。

姜太医的话直接打断了他们四人的线上会议。

“别问,有些事不知道最好,不然后果......”

姜太医没有在说下去,但是语气中的严肃和杀气是不曾有过的。

乌羽忍不住看了姜太医一眼,恰好对上了那双满是杀意的眸子。

眸子深处是不知名的杀场。

乌羽一愣急急忙忙的将头低下了,冷汗刹那间浸湿了衣衫,从姜太医身上缓缓散发出的药香味,也变得剧毒无比,乌羽觉得自己的手都有点麻了,好像是被无数的虫子啃食了一般的疼。

冷宫外一道阳光透过破败的屋檐,恍恍惚惚的照到四人的身上,却没有一丝的温暖,就连飘落在自己身上的雪花都被那骄阳的光照温暖。

就在这静默中,只剩下了还在煎的药,还会发出一点点微弱的声响。

虽轻,却宛如磐石击钟,一下一下的不断的敲打着四人煎熬的内心,那火上煎的好像不再是药,而是四人的心。

终于,要终于熬好了。

四人千辛万苦终于将药给即墨鸿羲灌了下去,就是这样的一刻钟,几人的双手成功报废。

姜太医扔给四人,一人一个小玉壶,交代他们要这么用之后,就找了一个离即墨鸿羲近的地方,缓缓的坐下。

虽说这里一抬眼就可以看到即墨鸿羲的情况,虽说姜太医就在这里一动不动的观察着即墨鸿羲的情况,但是他的心却像是不受自己控制一般,想着刚刚冲出去消失不见的人儿。

不用自主的就想到一些不好的事。

一道纤细的身影,穿着大红如血的袍子,静静地躺在那洁白的雪中,宛如一朵盛开在雪中的红梅。

被乌黑长发挡住的,是一张小巧的面庞,双眸紧闭,不带一丝血色的脸上,只有这那鲜红的唇,给这姿色添加了一幕妖艳。

她安静地躺在那里。

而自己却不能靠近,那个人儿在自己的面前缓缓的失去了呼吸,和这漫天的飞雪融为一体,消失在了大雪的遮掩下。

悄然的离开,离开的猝不及防,离开的令人绝望。

一道漆黑的身影从远方跌跌撞撞的前往那孩子的位子,一点点的用手刨出了那道身影。

满是伤痕的手掌轻柔的拂去她脸上的发,小心翼翼的看着那张精致的面庞,最后眼睁睁的看着女孩化作点点飞雪,消散在了这个世界中,再也找不到踪迹。

往事一遍遍的在姜太医的脑子回现,最后那个女孩的脸变成了景卿的面庞。

看到景卿的面庞时,不争气的泪水划下,砸在了那布满灰尘的地砖上,绽放了一朵水色的泪花。

景卿让自己回忆起了自己的夫人,自己的夫人也是喜欢穿着一身的红衣,却死在了雪天。

而那之后,自己疯疯癫癫,连自己的女儿也失踪了,一切都变得糟糕不已。

姜太医抬起手,用衣袖轻轻的拭去自己眼角的泪水。

却掩盖不住那早已红透的眼角。

姜太医再一次将目光转向了躺在床上的即墨鸿羲的身上。

在服下药之后,他身上的冰霜就开始减少了,现在再一看,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良久,在五双满怀期待的眼神中,即墨鸿羲终于是醒了过来。

他一睁开眼就对上了那还红着眼眶的姜太医的眸子,一瞬间失神,紧接着就是更大的震惊。

自己上辈子就是死在了寒毒之下,重生之后还以为还能活着十几年,没想到自己的寒毒居然是按照自己上一辈的程度发作的。

那时候自己都觉得自己死定了,那重生又有什么意义,可是为什么自己还能醒过来。

看到即墨鸿羲醒来,显然四大监是最开心的。

几个人脸上都是肉眼可见的喜悦,还有那都压不下去的嘴角。

即墨鸿羲环顾了一圈,都是喜悦的神色,唯独姜太医的神色有点不安,就在他靠在床上要开口询问些什么的时候。

姜太医率先开口了。

老臣弯下腰,双手作揖,对着即墨鸿羲说话的语气带着不安和着急。

“陛下,这药喝下去之后,这个月的寒毒是没事,那个......”

姜太医说着还顿了顿,好像是接下来的事不是什么好事。

几人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面对即墨鸿羲直直看着自己的双眸。

“姜太医有什么直说。”

姜太医艰难的开口了。

“陛下,老臣家中还有事,能否先行离开。”

说着就跪在了地上,虽然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先以陛下的事为先,但是自己这样做不后悔。

那跪在地上的老者,将自己的脊梁挺得直直的,全身上下都是宁死都要离开的架势。

即墨鸿羲只是好奇的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允了,姜太医客气,快去吧。”

淡淡的语气,淡淡的落下。

姜太医就急匆匆的行礼谢恩,然后夺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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