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刘小棒的供词

“你得了孩子，为何还要杀周艾林一家？”秦泰宁返回到座位上，将玉佩放入怀中，盯着刘小棒。

“我没有得到孩子，我到后院的时候，看到周艾林抱着孩子走了。”

秦泰宁恍然：“所以你第二天去了周家？”随即又问：“以你的功夫，既然已经看到周艾林，不会追不上。”

“有人拦了我。”刘小棒回想着：“我准备去追，但从房中跳出来一个人，拦住了我。”

那人一言不发就朝刘小棒举刀砍来，刘小棒接了几招，转眼就失去了周艾林的身影。而拦他的人在劈了几刀之后，跳上房顶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夏同方死了，第二天官府的人在全城寻找可疑人员。载铭派人去保护周艾林，秦泰宁并没有听说孩子在周家。

“你在周家可曾找到了孩子？”

刘小棒摇头，随即又点头。

“何意？”秦泰宁问。

刘小棒眨着眼睛：“我想见琪三。”

秦泰宁道：“你知琪三在湖北，本官如何让你见得？但玉佩已经给你看了，承琪的意思你也该懂。”

“就是不杀我了？”

“本官不杀你，但保不准紫星教的人要杀你。但有一条路：消灭他们，你才可以真正地活。”

刘小棒惨笑道：“我只是个杀手，当年接一个命令就杀了二十八条人命。紫星教像我这样的杀手不少。”

“本官知你疑虑，但你要想清楚，为何平安了十三年，现在被抓了？”秦泰宁盯着他的眼睛，“刘小棒，你本名叫格切台，瓦剌人，十七岁到了漱玉斋学徒，用以掩护自己的身份，三十二岁前往荆州杀害了夏、周两家，随后隐藏起来，直到再次接受任务由听风将你带入宫中。”

刘小棒点头：“大人所说不差。”

“听风是你侄子吧？”秦泰宁道，“要查也不难，只是之前没有线索，现在我们有了线索，抓住线头一提，下面的结都解了。”

他做了一个提线的动作：“你侄子可比你胆小多了，吓一吓什么都招了。”

刘小棒道：“你不是就想知道圣童在哪里，神君是谁吗？”

“你说，我们自然查得快些，你不说，我们也能查出来。但对你而言，说与不说，命不相同。”

“我没有找到圣童，后来交到圣殿的孩子是假的。”刘小棒道：“我怕神君怪罪，便偷了一户人家的孩子，将他带到了圣殿，谎称他就是圣童。”

秦泰宁哑然失笑，这刘小棒亏他想得出，居然找了个替身，但紧接着他眉头皱了起来，如果按他所说，那么真正的圣童，也就是载铭的孩子在哪里？

“现在的神君是谁？”

“不知，我们收到的都是密令。”刘小棒回答。

刘小棒和听风都是瓦剌人，他们告知秦泰宁，密令是用瓦剌语的字母编写。

载铭当年获得的密码册，是颍瑷给他的。他不知道那是瓦剌语，现在他们一说，秦泰宁才明白其中缘由，怪不得怎么也找不出暗语的规律。

听风不用审，他一股脑将自己所知道的事都抖搂出来。

神君安排的人给他一个拜帖，他去见了李锐，李锐读了信，便给他写了封信介绍到宫里。

魏晨看了李锐的信并没有多问什么，直接将他带进了皇后宫中。

皇后一见他便很喜欢，留他在身边。

之后他得到神君的指令，将刘小棒带入宫中藏匿。他们原本的计划是由他去说服皇后，让她想办法把皇长子召进宫，他们在半路上截杀皇长子，将圣童调包进宫。

至于他每夜如何会有此怪异举动，他竟然自己并不知晓。姬无用检查之后认定此为癔症，内心忧虑之后发作更频。

秦泰宁将审讯之结果一面告知皇上，同时也传给了承琪。

“二哥，问问大哥谁给他写的信，不就一切都知道了？”薛彪道。

承琪拿着秦泰宁的信，眉头紧锁。

玉奴摇头道：“不会这么简单。”他将屋中火炉里的炭用铁夹子翻了翻，说道：“我有疑问。”

承琪望着他：“说。”

“第一，如果他们打算用圣童换皇长子，这个方法即使成功，但孩子的年龄不对吧？圣童至少也十三岁了，顺王才不到十岁，皇上不傻，不会看不出来。”

“第二，即使换了，但贤妃认得自己孩子啊，除非他们……”他抬头望着承琪：“打算加害清瑶。”

承琪并不说话，玉奴继续讲：“第三，假设都成功了，那皇上那里呢？难道确保皇上传位给他吗？何况皇上年轻体健，要等他龙驭宾天，得多久啊。”

承琪将信往桌上一拍，站起身来：“所以，这一切都是假象。”

“啊？”薛彪和罗军同时惊讶道，忙活了这么久，还都是假的？

“承琪，你怎么看？”

承琪走到窗边，望着窗外阴霾的天空，雾气重重，如丝般的寒气沁入骨髓，罗军拿起皮袄上前披在他身上。

“改朝换代，不是只换一个皇帝就可以的。”许久，承琪才吐出这么一句话。

大家听了，沉默不语，都在细细品味话中含意。

“这个时候把刘小棒安排入宫，即使没有听风这件事，我们也总会发现他，反之就能抓到听风。”承琪并不回头，“听风是皇后宫里的人，皇后是李则简的女儿。”

玉奴一拍手：“我明白了，是对付那老头来着？”

承琪转过身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李则简即使病死，他的威信仍在，但如果他背上了勾结邪教妄图谋反的罪名会如何？”

薛彪不解：“公子，为何针对李则简？不该是你和皇上吗？”

承琪笑道：“我只是他们的绊脚石，皇上，却是他们的宝贝。”

见他们眼里的迷惑更多，承琪道：“马昭，是瓦剌人，当年他隐瞒身份到了中原，认了马德勤为干爹，在马德勤被杀的时候不知所踪，但我认为他始终在暗处操纵着一切，所谓的圣童、神君都是他的傀儡而已。”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薛彪问。

承琪的眼睛闪过犀利：“瓦剌人，你觉得他要干什么？”

罗军大叫一声：“啊。”

大家被他吓一跳，玉奴道：“你干嘛？”

罗军摸着脑袋：“我明白那个瓦剌亲王为啥来了。”

承琪望着他笑：“你这窍开得有点突然。”

薛彪和玉奴仍是没有明白，承琪道：“突然而来的使者，必定是有原因的，我猜想他是来联络马昭的，但那几天被我缠着，又设计把他抓了，不知道他有没有联系上。”他闪着眼睛回想：“我不记得他和他有接触。”

“他是谁？”薛彪小声地问。

“只是猜想。”承琪和玉奴同时说道，两人相视一笑。

罗军噘了嘴，薛彪皱了眉，承琪笑着坐到桌前，重新拿起信细看。

秦泰宁将陈子清查到的那首诗写在信的末尾。

见唐巴山进屋，承琪道：“巴山，辛苦你一趟，去请周公子来。”

唐巴山点头，将药碗递过来：“公子你喝了药，可不可以睡觉？”

承琪接过屏住气喝了，玉奴取出一颗糖塞他嘴里：“这糖淋了蜂蜜。”

罗军道：“这姬先生的药还是有用的，公子好多了。”

承琪放下碗：“亏得你们细心照顾。”他瞟着玉奴，“尤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