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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8章 暮云平:新谜

刚开始百官以为罗飞从陕西来,是依靠了平王承琅的关系,仔细一打听并非如此。

他不仅不依靠承琅,还和承琅不对付,在陕西时就有好几次和承琅对着干,曾经上奏过多本折子参过平王。

这人能入京当上刑部尚书,完全是靠办案的本事和铁面无私的性格。

皇帝和宰相都十分欣赏他。

刑部一改以往办案拖拉的作风,变得雷厉风行。

罗飞的宗旨是“有案必破”,而下面的官员,如果谁工作态度不端正,办事不积极,就立即处分、降职甚至罢官,丝毫不留情面。

所以大家给他一个外号叫“铁面”。

这不是一个好听的外号,幸亏他在刑部,若是在吏部,那才让百官头疼呢。

他入京两年多,已经查破了很多陈年积案,在老百姓眼中,罗飞可不是什么“铁面”,而是“罗青天”。

罗青天此刻遇到了难题。

吏部的右侍郎余浩年近六十,突然在家暴毙。

这年纪不小,死了也没有什么特别。特别之处是,这余浩死时七窍流血,有经验的人一看就知是中毒而死。

只是仵作用了所有的检查方法,都不能确定是中了何种毒药,三个仵作还因为此事大吵起来。

陈青风是个老仵作,他认为根本没有中毒,另两人不同意,却找不到毒药。

罗飞想的是,如果被人杀害,为何要杀他?

除非他手里有着什么秘密,而这个秘密,是关系到凶手的,所以不得不杀了他灭口。

这余浩在吏部多年,听说平时胆小慎微,不与人多言,除了有些好色以外,并无其他毛病。

熬了多年才混到右侍郎这个位置,再过两年就要退官回乡安享晚年了,谁要杀他?

“老陈。”罗军唤陈青风,他躬身听命。

“如果按你所说,没有中毒,为何会七窍流血而亡?”

陈青风犹豫着说道:“我年轻时学手艺的时候,听说过一种苗疆巫术,将虫子的卵或者幼虫放入人的身体,当虫子在身体里长大,就会吞噬内脏,最后从七窍中爬出。”

罗飞第一次听说,紧皱着眉头,陈青风接着道:“卑职也不确定,只是觉得既然查验不出有毒,不妨往这方面想想。”

“你说凶手是苗人?”

“有可能,也可能是会此术的人,只是卑职的猜测。”

这种事罗飞还是第一次遇上,但他坚信,无论多么匪夷所思的案子,都是由人做的,既然由人做,一定就能抓到人。

查不出毒药,不妨按陈青风的说法是查一查。

他叫人去京城查访苗人踪迹,自己去了大理寺。

之前大理寺和刑部,因为范波和郭毖不对,所以两家经常吵架,罗飞来了之后,他才不管谁是谁的,一切以破案为上,集中一切资源,该用的,能用的,决不浪费。

一人轻装走到大理寺,寺正陈兴靠在外墙上,嘴里叼着草根,叉着手晒太阳。

罗飞走上前道:“陈寺正,正闲呢?”

陈兴升了职,但升的也不高,原本承珞想升他为少卿,他不要,说宁可在京城街头巷尾跑着查案,也不喜欢坐在椅子上看公文。

十年前他在湖北的紫星教潜伏,得知承琪回京之后,也回到了京城,秦泰宁十分重用,他顶着寺正之名,领着少卿的俸禄,乐得自由自在。

此刻见到罗飞来,便也笑着迎上去道:“罗大人,什么风把你给刮来了。”

罗飞虽是刑部尚书却没有半点架子,已经和陈兴合作办过几起案子,两人各自欣赏对方才干,结为莫逆。

罗飞道:“有案子了,你肯定感兴趣。”

“什么案子?”平时需要两个部门打官腔的场合,罗飞都是让下属来,只有遇到疑难的案子,他才会亲自跑来。

跑来就找他,陈兴自然得意。

当然,每次破案之后的快乐,也是无法形容的。

罗飞左右看了看:“找个地方。”

两人去了望春楼。

彭掌柜最近犯风湿,店里的生意让儿子照管着,大家都喊他小彭掌柜。

望春楼依旧是望春楼,有望成为百年老店,店在,人却换了一茬又一茬。

“在春山。”罗飞望了一眼包厢门前的牌子:“听说之前琪三公子常来?”

陈兴点头:“是啊,这个包厢的位置最好,能看到远处的云灵山,公子很喜欢。”

他眼里的神色暗了下来,罗飞进房坐下,果然,抬头远眺,云灵山隐在白云之后,露着点点青色。

“我在陕西,常和平王吵架。”罗飞笑道,“这平王啊,牛脾气,听说琪三的脾气更差?”

陈兴坐到他的对面,摇头道:“琪三不是脾气差,要看对谁。”

罗飞盯着他:“听说陈寺正和琪三交情不一般啊。”

陈兴轻轻笑了一下,拿过桌上的茶壶,往各自的杯里倒了些,并不回答他的话。

认识有两年了,罗飞还是第一次和他说起承琪的事。

难道今天的案子和他有关?

一早就听说吏部右侍郎余浩死了,但怎么个死法,刑部没透露不得而知,他在等罗飞开口。

他一上来却和自己谈承琪,不知是何意。

小彭掌柜进来打着招呼,罗大人是京城红人,百姓的青天,来望春楼喝酒,小彭掌柜开心得紧,送上好酒,端来好菜,陈兴笑道:“每次都沾罗大人的光。”

罗飞挥手对小彭掌柜道:“麻烦掌柜看着点门,别让人进来。”

小彭掌柜连连点头,这事他自然懂得如何做。

罗飞先喝了口茶,望着远处的山,又转眼望着陈兴:“以你和琪三的交情,琪三会把什么事都和你说吗?”

陈兴摇头:“不可能,琪三从来不会把所有的事说给别人听。”

“生性多疑?”罗飞盯着他。

陈兴依然摇头:“或许,但我认为,他不说,其实是对别人好。”

“为何?”

“知道的越少,风险越少。”

“你的意思是,知道太多,容易被灭口?”罗军紧紧追问。

陈兴住了嘴,他感觉到罗飞明显在套话,他默默喝茶,并不碰酒菜。

罗飞一笑:“怎么?觉得我在套你话?”

他往杯中倒了酒,道:“我不认识琪三,只认识他哥,没什么大的过节,就是在一些事情的看法上有不同。”

他顿了一下:“我不理解的是,评论琪三为人,分为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一种说他聪明绝顶,为皇上的江山百姓不惜一切,是个重情重义的好男儿,另一种说他是个阴险狡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卑鄙小人。”

“两种说法,得看从哪个角度去看他,什么人说他。”陈兴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咂嘴道:“这酒,感觉都不如以前的好。”

罗飞笑道:“生意好,需求量就大,量一大,质就差了,不光是酒,其他的东西也一样。”

陈兴望着他:“罗大人,今天找我说案子,却处处在问琪三,难道这案子和琪三有关?”

“这案子,保不准真和他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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