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孩子饿了就该喂
承琪略一沉思，弯腰拔出脚脖子上的尖刀，把手腕靠近孩子的嘴，刀就要往自己的腕上割去。
清瑶大叫：“你要干嘛？”
承琪道：“给他喝血，喝了他就不会死。明天我们就去镇上，可以找人帮忙。”
“住手！”她拉住了他的手，“不能给他喝血，绝对不能！”她几乎要哭了。
“不能让他饿死，喝点血没事的，我们战场上经常这样。”他想不出其他办法。
“你替我吸出来不就好了。”清瑶说完，空气瞬间凝固了。
她涨红了脸，承琪身体像被定住了，几乎不能呼吸，只有眼睛还是活的，那眼睛转向清瑶，眼里复杂的情绪。
“我？我怎么可以做这种事？”他哆嗦着嘴唇，不是害怕，而是震惊。欧清瑶，你何止是任性和不懂规矩，你简直是不可理喻，亏你想得出这种办法。
他在心里狂叫，骂了清瑶一千遍，很想把刀往手腕上划。只要我动作快，她也拦不住。
但是，片刻之后，他的身子却是俯了下去，头埋进了她的怀里。
清瑶无法确切地知道承琪的真正想法，但她肯定的是，当他单膝跪下探过身子用嘴噙住吸吮的那一刻，他已经把一切都交给她们母子了。
无论他之前如何高傲、冷酷，在这一刻，为了这个皇子，他什么都愿意做，哪怕是他视为生命的尊严。
她还没学会如何做母亲，可是现在，她很想把承琪抱在怀里，想像母亲一样去哺育他，她的眼泪迸了出来，浑身被一股暖意充斥着，膨胀着。
这一刻她甚至希望，承琪永远不要离开她的怀里。
承琪再次把皇子塞进了清瑶的怀里，孩子开始大口地吸吮着乳汁，他呼了口气，转身慢慢地走了出去，带上屋门，坐了下来。
身体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刚才的一切变得不真实。承琪虽然经常出入青楼，但只是前去应酬，逢场作戏，却从没有和女子亲近过，不是自己喜欢的，绝对不会让别人碰他一下。
但今晚，他不仅接生，还钻入了她的怀里。
现在想来，那些朝廷上的尔虞我诈，沙场上的金戈铁马，江湖上的血雨腥风，比起这事，都算不了什么了。
承琪，你怎么做这事？他伸手在自己脸上掴了一掌，痛楚让他惊醒过来。
为了皇上，为了皇子，为了江山社稷。
如果能保住皇子，保住未来的皇位继承人，保住他们家的江山，哪怕上刀山下火海，我承琪都做得，这些事又如何？
只是，不知道清瑶会如何想，将来若进了宫见了承珞，她会不会提及今晚的事，若承珞怪罪下来，他又如何解释？
想到这里，他不由又为难起来。
解释？解释什么？承琪想了一会，不由舒展了眉头。我的清白如果承珞不相信，再怎么解释也是没用的，那不如就死了吧。便是死了，我也不会去解释一句。
想到这里，他站起身来，夜色已深，晚霜打了下来，寒气渐侵。
黑暗中，有人靠近。
承琪一摸腰间，剑却不在。他迅速蹲下身子，把自己藏在竹子下面阴影里，右手伸向脚边，缓缓拔出尖刀握在手中，屏住呼吸，仔细地在黑暗中辨别人影。
一个、两个、三个。看身形，和刚才那批黑衣人是一伙的。
那三个人显然是被拴在路边的马吸引过来的，他们悄悄走近，往茅屋张望，茅屋没有点灯，他们似乎在犹豫是否要进入屋子，并没有发现伏低的承琪正在他们不远处。
两人悄悄走近屋子，另一个人站在外边往路上看。
眼见着他们就要推门进入，承琪猛地一跃而起，手中尖刀迅速划向一人的脖子，那人猝不及防，脖子已被割破，鲜血狂喷。
边上的人一见，来不及拔出兵器，只得将肩膀向承琪撞来，承琪后退几步避开，返身朝站着的人扑过去。
那人举刀迎面砍来，承琪拿短刀一格，手臂一阵发麻，不敢硬碰，往边上斜斜窜出。门前的人也飞跑过来。
一对二，剑还不在手上。承琪一边不断躲避着砍来的刀，一边往外移动。黑暗里，他看不清对方的动作，躲闪之间，已被刀锋划破衣服，左臂和前胸隐隐作痛。
这时，一缕月光穿过云层照了下来，承琪抓住机会，一步上前迅速出手，右手将其中一人握刀的手捏住，身子转动，同时左手将他的左腕按住。
他站在那人的身后，以他为盾来挡同伴的刀，同时将他手中的刀砍向对方。
之所以选他，是因为他在刚才的招架躲闪之中，发现这人体型较小，劈过来的刀劲道也偏弱，于是趁着能看清的机会快速出手。
果然，对面的人有了顾忌，不敢再轻易进攻，而被他按住的人拼命想挣脱，甩头之间，面罩滑落，月光照在他脸上，却是一位容貌清丽的女子。
这女子转过头，两人的脸贴上，女子的嘴更是触碰到了承琪的唇。他大吃一惊 ，松了手，但立即后悔，机会稍纵即逝，他已经失却了优势。
他干脆站定不动，脑子急速地转着，想着脱身的方法。
另一个黑衣人想要上前，却被女子抬手制止。她盯着他看了很久，突然转身对同伴说：“走。”说完朝着路边走去。
她的同伴迟疑了一下，也跟了上去，两人很快地消失在黑暗中。
承琪舒了口气，不及多想，急忙进屋，抓起放在桌上的剑，对清瑶说：“我们得赶紧走。”
上前抱起孩子，从柜子里扯出一堆衣物和布料，找了一块粗布包了个襁褓，帮着她把孩子绑在胸前。出门前，承琪又顺手带走两件衣服。
出了茅屋，借着月光，清瑶看到他身上衣衫划破，还多了血痕，门前地上躺着一人，不由问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我？你是不是受伤了？”
承琪没有回答，扶着她上马，他依然在她身后，快马加鞭地急驰。
黑暗而寂静的山路上，马蹄声格外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