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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一百两黄金赎了她

“绿萝姑娘果然弹得一首好曲,只是,本公子不喜欢刚才那种,你给我弹首《兰陵王》。”

绿萝缓缓道:“公子累了,不如我给你弹首《夜月》。”说罢,拨动起来。

承琪听得此曲,旋律优美、意境辽远,仿佛置身在空旷野外,仰望一轮明月,四周寂静,只有风声与夜鸟叫声。他慢慢放松下来,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竟倒卧在榻沉沉睡去。

绿萝停了手,微侧着头,听他均匀的呼吸声。慢慢起身走到他身边,摸到榻上的锦被,盖在他身上,转身出门。

刚把门带上,兰牡丹一把拉住了她,低声问:“琪三公子有没有?”绿萝摇摇头。

“你弹的曲都不成?”

“他不让弹。”绿萝道。

“你先回房吧。”看绿萝走之后,兰牡丹把头贴在门上听了一会,里面一片寂静,她才离开。

承琪之后又来过几次满庭芳,依然在“丝竹雨”叫了绿萝去弹曲,最后仍在她的曲声中睡去。

他像是找到了一种放松的方法,看着她纤细的手指不断地弹挑着弦,随着她的挑动,琴弦发出动听的声音,他便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四肢都松散开,胸口也不再紧绷,他睡着,就像刚出生的婴儿。

如果这时候有人杀他,像捏死只蚂蚁一样容易。

承琪很清楚,这对他来说非常危险,但他又陶醉于她的弹奏。每次醒来,他都觉得神清气爽,充满了活力。

绿萝在姐妹们的口中得知琪三公子长相俊美,但她并不在意,看不见,外表再好对她来说也只是黑暗。她在意的是如何让琪三讲出他们想要听的话。

她不知道他们是谁,只知道兰牡丹对她说,如果得不到他们要听的话,她,就不止是眼睛瞎这么简单了。

她的眼睛,就是让他们弄瞎的。

她第一次弹的曲子,是一首催情曲,被他制止了。第二次弹的是安神曲,他果然放松了警惕,成功让他睡着了。

后来几次,只要她稍微撩拨一下,他就喊停,似乎他只喜欢让他安睡的音乐。他不就是个花天酒地的贵公子吗?平日里有多累啊,他在这里,睡得如此香甜。

可是,睡着了,如何讲出他们要听的话呢?只要是他讲的话,她都向兰牡丹汇报,可惜,每次来,他讲的话不超过五句,无非是“弹一个曲”,“还弹上次那首”,“不错,赏你”。

绿萝在房里拨弄着琴弦,她在调试新曲,如果能让他迷糊,却不至于睡着,或许能问出话来。能不能成功,她一点把握也没有。

他是个很奇怪的人,跟她以往遇到的人都不同,之前的人都会被她的曲声所迷惑,不知不觉丧失了抵抗,乖乖地被她控制。

但他,总能在关键的时候发觉异常,及时清醒。她拨出去的弦声,像遇到一堵铜墙,被反弹回来。

只有那些单纯得没有半丝邪欲的曲子,才能穿过他的墙,或者说,根本没有墙,他完全接受没有半点抵抗。

他绝对不是别人口中说的那个样子!

什么花花公子,什么断袖之癖,都是胡说。

绿萝放下琵琶,她心里很明白,这个琪三公子,绝不会被红尘中的俗人所玷污,而自己,也不想成为那个夺走他清白的帮凶。

如果他们要伤害她,那就伤害吧,已经瞎了眼睛,还能毒哑了她不成?哑了她也不怕。

这么想着她反而坦然了,不再去苦思冥想什么曲子了,下次他来,我还是让他好好安睡,睡到他心满意足。

她不知道,这个时候,承琪正让人在和兰牡丹谈如何赎她的事情。

平王府的琪三公子,要给满庭芳的绿萝姑娘赎身的消息立即传遍了京城。

连承珞都忍不住问他怎么回事。承琪笑而不答。

“虽说她曲弹的好,但是个瞎子,而且姿色平平,你的品味怎么变了啊?”承珞在棋盘的左上角星位摆下一颗黑子,不解地望着承琪。

承琪手里捏起玉石做的白棋,往六三上一放,说道:“我让她到宫里弹给皇上听,保你没听过这么好的。”

“有这么神奇?”承珞的黑子在二六上一跳,承琪白子落在四二的位置。“我就是想让她在府中弹,睡在自己的床上,总比在满庭芳安全。”

“这倒是,兰掌柜开多少价?”

承琪笑道:“这兰牡丹平时笑嘻嘻的,现在倒来个狮子大开口,一口价,一百两黄金。”

“你出了?”

“出了。”

“承琪,你能不能每次做事不要这么惊天动地的?”承珞的眼睛里露着无可奈何,他这个弟弟,从小就是我行我素,而且做事往往出人意料。

“我只是想要个乐师而已。”承琪抿着嘴,望着棋盘。

承珞又下了一子,摇头道:“你以前可没有这么强的占有欲。”

承琪把手伸进棋盒,摸着棋子迟迟没有取出。他突然问:“押运边军军饷的,你安排谁了?”

“李太尉安排的,朕没有过问此事。”

“半年前发往边关的军饷莫名其妙丢失了,这件事至今还没有查清楚,这次,我倒是得到了一些消息。”

“承琪,军饷不到,边关军心不稳,这事关乎国家存亡的。上次的军饷丢失,这次再配发,国库已经吃紧了啊。为兄穷得很。”

“你是穷,可有人却富着呢。”承琪将白子下到了右下角的三三位,压低声音。

太监远远地站着,自从皇后夜闯承珞寝宫之后,承珞将那天当值的所有太监打了一顿,以后承琪再来,太监们服侍过后都远远站开,也不敢往皇后宫中去,怕再被打。

“该杀两个。”承琪心狠,但承珞说:“也难为他们,警诫一下算了。”

“如果军饷的事查出来和李刚有关,皇上你敢不敢办?”他瞟着承珞。

“确定和他有关吗?”承珞半信半疑。

“我是说如果,我得去才能知道。如果是,能办他吗?”

“这个……”承珞迟疑着。

“我知道,”承琪点了点头,“办不了,现在还不是时候,如果没有足够的证据,反而打草惊蛇了。”

又几个回合,承珞吃了承琪左上角的棋,承琪却也将右下边大片的地盘占了。

“我会随机应变,但我问你要几个人。”

“行,你说要谁。”

承琪从怀里掏出纸来,递给承珞,“就要上面的几个,给我,要保密。”

承珞展开一看,眉头舒展,笑道:“果然你个琪三,把朕最好的都要走了。”

“不是最好的,我还不要呢。”承琪白棋下去,把黑棋提走三颗,承珞一看,推开棋盘:“朕又输了。下次你再赢朕,朕要打你屁股了。”

“故意让你,你又不给,赢你,你又不服。真真难办。”承琪起身,把承珞手中的纸拿了过来,细细撕碎,放入口中慢慢嚼了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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