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大理寺卿也敢杀

肖罴说到做到，陪着黑燕子四处游玩，片刻都不离开。她明白他的心思，就是怕她向外传递信息，她也的确很着急。事有蹊跷，但她无法向承琪发出信息，在陇南的联络人给她留的记号她看到了，可是找不到机会脱身。

思来想去，她提出要去买衣服。肖罴带她来到城里最好的一家裁缝店，店里挂着已经做好的衫裙，黑燕子一件件挑着，肖罴在一旁看着，时不时帮她一起挑选。

黑燕子拿了几件，提出要试穿一下，老板把她带到店铺角落的一个小房间，这是专门的试衣间，还有一面大铜镜。

不久，黑燕子穿了新衣出来，让肖罴看好不好看，他微笑着说：“你穿什么都好看，喜欢的话一起买下来。”

“不用，买一件就可以了，你说哪件好？”

“那就湖绿色的吧，我觉得好看。”

“好呀，就那件，我也觉得好看。”黑燕子笑着对老板说：“把那件包起来吧。”然后把其他几件衣服挂了回去，肖罴付了银子，黑燕子对他莞尔一笑，他望着她，竟然呆了。

两天后，承琪收到了黑燕子的密信，信上说肖老六对劫银之事胸有成竹，与黑蝙蝠的判断不同，似乎另有隐情。

承琪烧了信之后，把书僮管焱叫来，细细地吩咐了很久，才开始准备行装。

在平王府门外监视的人，看到琪三公子的书僮骑着马背着包袱往城西去，一人跟着到了文庙，见书僮进了庙，向守庙人一打听，才知道是琪三公子每个月都要让书僮给寄住在这里的读书人送吃用，便放心转身离去。回到平王府，留下的人说琪三一直在府内，没有出来，两人盯得累，便轮流吃饭休息。

晚上，平王府的院中传来了琵琶声，每天晚上一到子时，琵琶声就会准时响起，大家知道琪三公子要睡觉了，听说自从绿萝到了平王府，琪三的睡眠质量大幅度提升，人也越发精神漂亮了。

于是，大家又说，这一百两黄金花的值。

自从押运军饷的车队离京后，皇后一直在关注着承琪，这件事她虽然交给了黑蝙蝠，但仍觉得不踏实，正如两年前对付清瑶一样，她认为承琪一定会有所动作，但监视了他很久，却迟迟不见他行动。依然每天东游西荡的，除了在宫中当值，大部分时间，不是在酒楼就是在府内。

从满庭芳赎了绿萝以后，他晚上就不再来皇宫，每天都在府里，据说一到子时，琵琶声一响，琪三就呼呼大睡，他称此曲为安神助眠曲。

难道他并未得到消息？如果真是这样，琪三公子也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可怕，是她高估了他？还是他另有安排？

欧慎之丁忧之后，吴州刺史的位置一直空缺，父亲李则简已经奏本提携陈州长史卢俊杰升任吴州刺史，卢俊杰是李则简门生，此次把他调往吴州，一是代替欧慎之的位置，二也好查一查清瑶母子的情况，到底是死还是活。

但大理寺卿陈灿等人却反对，说有官员弹劾卢俊杰贪赃枉法，鱼肉百姓。皇帝迟迟没有准奏，弄得皇后心里十分不爽。

原来对欧慎之颇有好感，但欧清瑶生下了承珞的孩子，这让她十分气愤，这欧慎之无疑就是站到皇皇后的对立面，皇后再也不会信任他。孤注一掷，他只能吊在皇帝这棵树上，而救命草就是清瑶和她的孩子。她们的生死关系到未来皇位的继承。所以，皇后要确定，她们到底死了没有？

如何让那些反对的人闭嘴？杀一儆百。

陈灿死了。

朝廷正三品的大理寺卿，一天清晨被发现死在了自家花园的池塘里。

皇帝承珞大怒，着刑部好好查办。

他招承琪入宫，但承琪却说旧伤又发，身体不舒服，推托不来。承珞无奈，找来了左都御史张权量。

刑部的初步勘察是陈灿醉酒后坠池溺亡。

人，是皇后派人杀的，但，没有证据。

“她的手也伸得太长了。”承珞怒到，“这件事，你一定要帮朕查个水落石出，凶手不抓到，你也不用来上朝了。”

张权量做都御史多年，对承珞的脾气和皇后的手段了解地透透的。

“我查了，陈大人当晚的确是请了几位大人一起喝酒。”

“那你的意思，他就是自己掉下去的了？”

“也有可能是被人推下去的，又或者是被拉下水浸死的。”张权量低着头道，“还有种可能，是被人扔进去的。”

承珞怒道：“就是被人害的，他一死，原来反对卢俊杰去吴州的人，现在都赞成了，这不明摆着的吗？”

“明摆着，但查案还是得讲证据。”

“证据证据，有证据朕还找你干嘛？”承珞脸一拉：“给你十天时间，你给朕找出凶手来。”

“皇上，我想调一个人，有了这个人，十天，估计能成。”

“谁？”

“琪三公子。”张权量盯着皇帝，承珞一摆手：“不成，他身子不好，再说他也没有官职，去参与案子不妥。”

“没官职，皇上可以赐啊，身子不好，我不要他的人，我要他的脑子就行。”张权量并不退让，“否则，十天，微臣真的做不到，不如皇上现在就抹去臣的官职。”

承珞怒道：“你们个个都来威胁朕吗？”

张权量双膝跪下：“微臣不敢，但微臣实在能力有限。”

“朕给你权，许你各司各衙抽调人手，选能干之人，着力办案，不准再有任何推托之辞。”望着张权量离去，承珞气得手脚发抖，当晚就发起高烧，竟然病倒了。

皇上龙体有恙，琪三旧伤复发，大理寺卿溺死池塘，军饷迟迟不到边关，边军怨声载道，朝廷之上，突然像是暴雨来临之前，一片黑压压的乌云笼罩。

在前往陇南的官道上，一行六人骑着骏马奔驰。为首之人，正是承琪，他们已经离京五天，已经进入了陇南地界。

押运军饷的车队在他们身后大概两天的路程，他们要尽快赶到陇南，提前摸清情况，做好部署。

黑燕子的密信让承琪感到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如果黑蝙蝠派她去是做劫车计划的，就说明黑蝙蝠也没有完全成功的把握，但肖老六的态度已经是成竹在胸，除非他得到了其他的信息，能确保这次行动的成功。

除了黑蝙蝠，还有谁在给他信息？黑蝙蝠是皇后的人，那另外给他信息的又是谁的人？

承琪一路急赶，饷银的事太重要了，如果这次再丢，边军一定人心不稳，搞不好还会生出变故，此次不仅仅要把饷银保住，还要查出幕后之人。

在途中，他已得知朝中之事，听承珞病倒，更是焦急万分。千算万算，他没算到陈灿被杀，也没算到承珞生病。皇后她们的手段，比他预料的更狠。

善良和仁慈，是换不来同情的。必须像蔷薇花一样，浑身长满刺，才能保护好自己的美丽。

你既然已经如此无情，那我也只能比你更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