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峨眉山的慧贞竟然是
“哎呀,欧大人,这个可作不了假,不可胡说的,公子死了,我魂都没了,你怎么还说这话。”管焱站了起来,手指向上指着,望着欧慎之。
欧慎之苦笑了一下:“看来,承琪还是不信任我啊。”
“据我所知,公子是很信任您的。只是欧大人,无论是您还是公子,都是替皇上办事,我家公子教过我,不该问的就别问,做好主子交待的事就成。”管焱低眉道。
“果然是琪三的书僮,琪三教的好啊。”欧慎之笑道,望着管焱,他的皮肤虽不及承琪细白,但也属于男人中很少见的白皙,而且身材修长,眉宇间和承琪略有神似。
欧慎之心中一动,对他说道:“管焱,你是什么时候做了琪三的书僮?”
“我四岁时被人拐到京城,是平王府的管家买了我,就一直跟着公子,整二十年了。”
“哦,你比琪三年纪小吧?”
“小两岁,公子今年虚年二十七了。”管焱不知欧慎之为何问这些,站起身顺手理着书桌,把桌上的书回身放到书架。
欧慎之盯着他的背影,如果和承琪不熟,乍眼一看,管焱的背影和承琪的几乎一样,不仅挺拔,两人身高也差不多。
欧慎之眼睛一亮,假设——管焱再易个容呢?是不是只要不仔细看,就会认为是同一个人?
如果找个尸体,给尸体易容,只要不近距离接触,一般人看到尸体总会害怕,乍一眼看上去像,就很容易蒙混过关。
欧慎之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管焱吓一跳,回身望着他:“欧大人,怎么了?”
“好你个管焱,好你个琪三。”欧慎之哈哈大笑,一拂袖子,不再搭理管焱,自顾自开门而去。
管焱歪头想了一会,脸上露出笑容,怪不得公子说欧慎之聪明,看来他已经明白了。
承琪在眉州收到了管焱的信,对于欧慎之的智商,他从来不怀疑,只是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自己还活着,知道的人越多,他行事越不方便。现在他猜到了,接下来行事方面要改变策略。
眉州是北宋着名文人苏轼的出生地,承琪第一次来,便在这里多待了两天。
前往三苏的故居看了看,故宅已经改为祠堂,他站在院中,仰望数百岁的柏木,想起杜甫写得《蜀相诗》:“丞相祠堂何处寻,锦官城外柏森森。”不由心中悲戚。无论是诸葛亮,还是三苏,生时轰轰烈烈,死后万世流传。
而我承琪,将来会有谁记得?不过一坯黄土、几块白骨。今日所做之事,有何意义?
有了这个想法,他一时愣在当地,四周寂静无声,偌大庭院只他一人,强大的孤独感涌上心头。
往西过去,再往前翻过几个山头,就是莽山。
清瑶就在山上,我连最爱的女人都无法拥有,我在坚持什么?
或许父亲是对的,至少他和母亲在一起的日子是幸福的。哪怕我和她在一起只有短短的一天,也会是这一辈子最幸福的一天吧?
想到这里,承琪热血上涌,去莽山,我要见她,我要拥有她。
可是,当他一跨出祠堂的高门槛,看到顾加笑他们站在外面守护,他立刻冷静了下来。承琪啊承琪,你如何会这样?为一己私欲全然不顾天下百姓,就是面前的兄弟们,也不该为你的冲动去送了命。
他右手握拳,用大拇指的指甲狠狠地掐了食指,疼痛让他清醒。
他咳了一声,顾加笑朝他走来,问道:“明天走吗?”
“走,去峨眉山,我要见一个人。”承琪道。
峨眉山的慧贞法师,在黑燕子的名单上。
一天之后,他们到了峨眉山脚下,在镇上寻了客栈住下,承琪想着如何才能接触到慧贞法师。
慧贞是峨眉山上玉灵庵的住持,在江湖上人称“玉面罗刹”,虽是出家人,手段却十分毒辣。黑蝙蝠招她为血鹰,可见她也不是善类。
总得见一见,既是住持,以佛家弟子身份去见,也是合适的。
想到这里,承琪站起身,招呼顾加笑随行,两人问好路,往山上走去。
玉灵庵在四峨眉的半山腰,离镇子不远,上山不多久,就看见庵中建筑的歇山顶从树木中露出。
山门口的小尼姑见两人朝庵中走来,其中一人还戴着面具,不由警惕起来。现在已近黄昏,这个时候不会有人来拜佛,除非是江湖中人。
但这两个人她从未见过,见他们走近,她一声低喝:“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承琪站定,见庵的山门不大,再看四周,便知此庵平日香火不盛。
他作了揖,对小尼姑道:“京城法云寺俗家弟子玉诤,前来拜见慧贞法师,烦请通报。”
小尼姑上下打量着他,迟疑了一下,往庵中走去。不一会儿又出来道:“请两位跟我来吧。”
随她进庵,果然这庵仅有两座大殿,殿前的香炉中有燃尽的香烛,承琪一瞥之下,也只廖廖。香火不盛,庵内缺钱,小尼姑的缁衣都是旧的。
小尼姑带着他们来到偏殿的一间禅房前,低眉道:“慧贞法师请玉诤师兄进去。”
承琪点头,示意顾加笑在门外等着,自己站在门前,高声道:“京城法云寺俗家弟子玉诤,前来拜见慧贞法师。”
“请进。”里面传来清朗的女声,承琪揭开禅房的门帘,踏进门去。
见一女子身穿蓝色缁衣坐在凳子上,手持佛珠,头戴毗卢帽,年龄看上去不到五十。
她见到承琪,脸露诧异:“这位公子,京城法云寺与我庵素无交往,为何前来拜见于我?”
承琪拱手道:“法云寺与玉灵庵虽无交往,但佛门一家,且慧贞法师久负盛名,弟子自当前来拜见。”
“盛名?”慧贞哈哈一笑:“老尼姑恶名是有,盛名倒无。”
“善与恶,是要从哪方面看的,杀几个恶人,对他们来讲,大师自然是恶的,但对受恶人欺侮的人来说,大师自然是善的。”
慧贞的面色松驰下来,指着凳子示意他坐下。承琪微侧着坐着,望着慧贞并不说话。
慧贞问:“公子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因为生得丑陋,怕惊了人,所以自小就带着面具。”承琪回答。
“佛家弟子,不应纠结于外貌。”慧贞皱眉道。
“大师劝我不要纠结于外貌,但大师倒是纠结于自己的名声。”
慧贞听了一愣,半晌才说:“公子年少,修为却不小。”
“大师在京城可有故人?”承琪并不接她的话,直接问道。
“京城故人倒是不少,不知公子问的是哪一位?”慧贞缓缓答道,目光凛凛地望向他。
“武相植,武老爷子。”
慧贞听了,蓦然变色,突然右掌伸出往承琪胸口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