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面子,一文不值

日落西头，天色渐暗。

“铃铃铃！”

“铃铃铃！”

……

陈昊，不知自己躺了多久。

迷迷糊糊地听到门铃声，再次响了起来。

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难道白静雪始终还是放不下自己，又回来了？

顿时一个激灵，弹跳了起来。

来不及穿拖鞋，光着脚丫子，穿着一条三角裤衩，飞奔前去把门打开。

结果，瞬时傻眼了。

“啊！！臭流氓！”

“你怎么不穿衣服就跑出来了！”

陈昊看着眼前，约摸二十三四岁，亭亭玉立，冰肌玉骨的美女。

此时，正羞涩地用小手半遮掩着，那张白里透红的鹅蛋脸。

只是陈昊。

此时此刻，他根本没有欣赏美女的半点心思。

见不是自己心底想的那个人，顿感失望。

“你谁呀？按我门铃干嘛？”

陈昊边往回走找衣服穿上，边淡淡地问了句。

“哼！没见过你这种人，简直好没礼貌！”

“要不是我妈叫我来收房租，我才懒得来！”

“喏！这是你家这个月的租金水电费，一共2515元，本想还收你个整数的，现在啊，一毛都不能少！”

张芸芸看着眼前这个披头散发，神情沮丧，又邋里邋遢的男人，裤子都不穿就开门。

说话又那么冷，一时间，气就不打一处来。

实在太气人了！

本来今天炒股亏钱，心情就不好了，偏偏老妈叫来这边收房租。

结果又摊上这么档子事，张芸芸越想是越气。

“哦，知道了，放桌上吧。”

陈昊把衣服穿好，有气无力地朝厕所走去。

“不行，现在就要交！”张芸芸气鼓鼓地喊道。

只是陈昊充耳不闻，一头钻进厕所把门一关，懒得搭理眼前这个有些神经质的女人。

“你！你……”

张芸芸气得直跺脚，憋红着可爱的脸蛋，一时间对眼前这个男人，简直是烦透了。

就在这时，看到桌面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顿时心生一计。

“你要不把钱交了，我就先拿你这笔记本作抵押，哼！”

“等你什么时候交钱，什么时候我就给你还回来！”

说话的同时，来到了电脑前。

就要收起电脑。

然后一个不小心，碰到了键盘回车键，眼前突然出现一个熟悉的画面。

咦？港股？

还在登录状态。

好奇的张芸芸，不自觉悄悄摸摸点开个人账户。

结果一看，惊呆了！

“啊！当前亏损幅度99.90％！”

“亏损金额元！”

张芸芸惊得下意识地喊了出来。

突然……

感觉眼前多了个影子……

“不要动我电脑！”

陈昊冷漠地看着眼前的张芸芸，语气冰冷地说道。

张芸芸慢慢抬头，一双美眸，目视着眼前这个邋遢的男人。

对方那双冷冰冰的眼睛，不带一丝感情，吓得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

“切，那么凶干嘛？不就看了一眼吗，至于嘛，真的是……”

张芸芸小声嘀咕着。

生怕惹怒眼前这个邋遢的男人。

此时，心里一片泛虚。

她太清楚炒股亏钱的人有多可怕了，没有哪个人，愿意别人知道自己炒股亏钱。

包括自己炒股也是，赚的时候呢，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亏的时候，宁愿自己一个人，半夜偷偷躲在被窝里掉眼泪，也不想跟别人透露半句。

她实在太理解这种心情了，因为自己就是！

可眼前的这个邋遢男人，今天却亏了那么多，我又通通看到了，接下来会不会……

想到这，张芸芸脑海里就剩一个念头……

那就是——逃！

“放心吧，房租我是一分不会少给。明天就给你，你也看到了，钱都在账户里，取不出来。”

看着眼前，这个被自己吓得出神的女孩，陈昊无奈地摇了摇头，语气稍稍平和了一点说道:

“晚点，我会打电话给你妈解释，你可以回去了。”

陈昊心想着，账户什么的，看就看了吧。

都亏成这个狗样了，女朋友也跑了，还有什么可在乎的呢？

脸面？呵呵。

一文不值！

然后缓缓盖上电脑，收好，放进电脑包。

“呃……那我……我先回去了……”

张芸芸蹑手蹑脚地往门口挪去，直到出了门口，才重重地松了一口。

小心脏砰砰直跳，此时心里嘀咕着，眼前这个邋遢男人，刚刚怪吓人的。

不过看他的样子，好像确实伤得挺深的，才一天就亏了那么多，换做我肯定都要疯掉。

想到这，顿时觉得自己那浮亏五个点都不算事了。

只是，邋遢男人不会想不开吧？

想到这，张芸芸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陈昊，鼓起勇气，趴在门口处说了句，貌似安慰又不像安慰的话:

“那个，邋遢男，炒股有哪个人不亏钱的，是吧？亏就亏了，大不了重头再来嘛……是不是……”

说完一溜烟地跑了个没影。

生怕自己说错话。

陈昊木木地看向门口处，心想着，刚刚那句话，要是她也是这么说，就好了……

可刚刚那个人，毕竟不是她。

白静雪，她永远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在她的眼里，炒股，永远都是不思进取，永远都是虚度年华，也永远不认为自己能靠炒股成功。

想到这。

呵呵……

算了吧。

陈昊苦笑一声，把门关上。

把音响打开，开到最大声。

点了一首刘德华的《男人哭吧不是罪》。

随手从冰箱里，拧开一瓶易拉罐啤酒，一边喝，一边跟着哼了起来……

“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再强的男人也有流泪的时候……”

就这么听着，哼着，不争气的眼泪，直直滴落了下来。

此时此刻，不由自己地想到了李商隐的《无题》中那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呵呵，谁说男人不落泪。

原来都只是，没到真正的伤心处罢了，自己又算得了什么。

以前陈昊也不信，不信自己有一天也会落泪。

还是因为炒股而落泪，哪能想到，今时今日的自己，会是这般模样。

可悲的是，一曲没唱完，泪痕尚未干，物业那边的投诉电话，就接连不断地打了进来。

关掉了音响，重归于平静。

终于，陈昊在电话那头的一顿批评教育声中，情不自禁沉声骂了句:

“真踏马生活操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