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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无过春风,何以秋实

一番仙境景象,百丈金灵木成海,三寸剑草无尽头,碧落海中万剑起,离落白山姓万幽,仙鹤腾飞,灵兽嬉戏,好一地天仙境,彭迟走进其中,只见有水气,木气,土气,火气和金气飘散空中,追逐打闹在一起,各自表现皆是自己所想那般,木气便是小树,水气则是河流,金气乃是小剑,火气则是火球,土气则是灰尘,一看即知,深入不远,眺望四周便一片宫城伫立其中,门口一位白衣白须,白发老人似在等候,彭迟上前叩拜,恭敬道:“晚辈彭迟,见过神仙。”老人抚须笑道:“我是一胜宫的开山祖师,你称我师祖即可,不必叫什么神仙叫的那么深分。而且你能来那么给你传下这番机缘之人,多半已经命不久矣,所以你教我声师傅,我也可以领受。”彭迟恭敬回道:“弟子不敢。还是按辈称师祖吧!”老人点头说道:“起来吧,随我到处走走。”彭迟起身跟在其身后拘谨慎行,如是小心,一路风景无数,并无道法相传,彭迟有些失望,面露遗憾,忽然老者挺住脚步说道:“你已经是我一胜宫刚刚一百代弟子,所谓百代之人大起,所以我作为祖师自然要给你这小辈一些好处,不然我这师祖岂不白当了吗?孩子不要动不动就失望,机缘如此,大道如此,一定要一直坚定。”老人驻足停步,回身伸手轻拍彭迟头上三下,一下开灵窍,一下印道传,一下返人间。彭迟缓缓睁开眼,坐起身后即见周衍道,负手凝望北方玄天,彭迟问道:“师傅实在想那舒萝仙子吗?”周衍道叹气道:“没什么,以后你也会遇到姑娘,那个姑娘也许不喜欢你练拳习武道,而是更喜欢一个君子文士,或者绝世剑仙,如果那样,你要好好斟酌。我放弃了一些东西但并不后悔,你也不要后悔。”彭迟点头应道:“遵师傅之意。”起身发觉原来自己正对着妄过涧一面,远远望去有青云白雾,七彩云鸾,绚丽多彩,似有虹桥接引过弱水,彭迟觉得真是美丽。

回到镇上,一路残垣断壁,彭迟不由心伤,露出一缕愁容,周衍道无视其悲,淡淡说道:“人活一生,小灾小难如雨雪不过拂面冰冷,真正的地接天灾才是粉身碎骨,传说如此逝去之人不入轮回,只能在世间游荡,不落该落之处,一日便受阳间百日因果报应之苦,世间杀一人,死后便受十人残杀,往往易成鬼患,如在大离和远山国的边境战场,便有一座葬兵山,昔年两国交恶血战,士卒近地掩埋,所以方圆数百里埋葬了千万士卒,一日地涌黄泉,将其中的士卒复活,更壮大了其中的怨魂,鬼怪,鬼怪实力之强一路分散戮杀成灾,占据了两国足足数千里肥沃富庶之地,如非三教圣人联手结下大阵困住,只怕两国此时只留传说于世。所以我以自身武道化解这里的天灾,可以说我出手替众人挡下灾祸,所以报应都在我自己身上,我最多一年就要强行散魄,皆是需要你把我的肉身封印在无相空行之地,不然我肉身依然强大,就怕被神念精通之人得到,炼做傀儡。这也是我们一胜门唯一处理自己尸身的手段。”彭迟一言不发猛地跪下,重重朝周衍道磕头,足足三次,周衍道将他拉起,立即只觉被无形挟持,一阵无力抗拒和心悸欲逃之感充斥心中,若不是相信周衍道绝不会对自己出手,彭迟此刻决然远逃。

周衍道扶起眼前的少年,微微露出一点满意之色,心中感慨,虽然不是很好,不过相较亦无人,周衍道再看看眼前的少年,微微笑道:“我收下了你了,不过只能给你一年时间,这一年我会全力先教你相术之法,而不是真正的武道,武道在我死后你方能学习,可否应下?”彭迟心中热血翻涌,神色激动,又是跪下大声应道:“师傅,弟子遵命。”周衍道笑着向前而去,第一则师命缓缓飘来,说道:“同往镇上寻饭食,这么大的因果,必须食有肉糜,饮有好酒。”彭迟利索起身跟上说道:“师傅我知道一家馆子不过,只是。。。”看彭迟犹豫模样,周衍道朝他头上拍了一下,笑道:“放心,师傅有钱,不会赖账的。”彭迟讪讪一笑,面上担忧之色依旧,周衍道哼笑一声,袖中掏出一只精美钱袋,扔给彭迟,彭迟手忙脚乱接住,打开一看,十国通用银钱,心道:白银真是银白雪亮,心有不舍终是还了回去。周衍道摇头轻笑。残垣断壁如山峦伫立,两人逐一越过,暖阳西斜,人影冗长,光阴不待人间慢慢。

小镇不大,房屋不多,来到目的之处,两人面对客栈出入之门,周衍道将牌匾之上四个念过一遍:“风来客栈!”彭迟看到远处有人过来,却是一些视他为洪水恶兽之人,果然看到他后,先是一口唾沫在地,口中念念有词道:“凶星滚开,凶星滚开。”彭迟有些心虚小心看了周衍道一眼,见其不为所动,心中忽的一松,冷冷鄙视一眼那几人,皆是平日里街上的混子无赖,为首之人面目清秀,却才是真真的灾星,此人名唤张牧星,传闻其母确认身孕之前某日就寝入梦,自梦到缥缈白云至星空之间,见两尊巨神对弈,以星路画纵横,移星辰做棋子,一神白衣白须,目光炯炯道:“星辰归一,放牧厮杀,百万年亦不过眨眼,盘上棋子已所剩无几,你我十万年内,所得不多,不过放手让其自行壮大。”一神黑袍包裹,嘶哑道:“可以。”张牧星娘亲正想看的仔细,突然黑袍巨神面容一沉大喝道:“何人窥伺。”而那巨掌挥出之比言语更快,足以毁天灭地,洞穿虚空,一人则是扔出一枚漆黑之物打来,面对如此情景,其母当即惨叫惊醒,与人说其也无人相信,只是巨神对弈一席之话唯有牧星儿子还有迹心中,于是诞下孩子,先是不顾亲朋劝阻未进行排资论辈,二则是与夫君和离,独自带着儿子生活,至于为何如此,有传言道:张牧星命格过硬,任何人都比之不过,如果不斩断情缘,那一切近亲都会被其克制,所以其母才这般决绝,却不想终究是天命难违,厄难终究难逃,血亲之人如失血过多,人瘦面白无精气,亲朋好友亦难免,霉运连连祸事行。不过八九岁所有血脉亲近之人就死了大半,到了十一二岁之时其母有病逝而亡。

其实早有人想将其母子俩赶走,但是与其无关之人,如向阳花草般,何止无碍,简直如有神助,家家户户风调雨顺,年岁太平,饱学之人,掌权之人连连出现,这些人本想亲近却也不敢同张牧星套近乎,但有他们在一群老弱病残的喊杀声亦被石沉大海,渺无音讯。这些家门时不时会送出饭食,这张牧星自然也不会饿着,但他们一行人对彭迟却是憎恶,彭迟自己亦知,不愿加入其中,做那辱没爹娘名声之事,所以他们欺辱,尤在一事之后变本加厉,那就是张大爷家的孙子辈淹死在河中,彭迟不过和那留着鼻涕的小孩子一起去抓青腐煮制晚饭,第二天他却是去了山里查看自己做的陷阱,看看其中有无收获,不想早被人毁坏,只留了树根鸟毛,向想来应是有所收获,可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回到镇上立即听闻噩耗,回到家中却见恶事,窗纸击穿,瓦片破碎,屋舍之内除了石块,还有腌臜之物,彭迟平生第一次怒火中烧,冲去和那群无赖打斗在一起,结局不言而喻,被打的极惨,还好有人每天悄悄送饭,却是风来客栈的掌柜——许慕,彭迟爹娘与他有些交情,平日一事蒙他照顾,而那几日,他正好外出,正是他儿子许隐主事,此人彭迟有些了解刻薄吝啬,其女许芷露,美丽动人,却和张牧星等人时常厮混,十里八镇为何名动一方,许隐心思财器,想法简单,只要紧挨着张牧星这颗落宝神树,自然财源滚滚,许慕平日微微照顾彭迟,两人亦是不解,更是不快,此次只是有多少是许芷露在张牧星耳边吹得邪风,只有他们自己清楚。当年许家人初至此地,开办客店,杨老头还不似这般模样,听人说道衣冠楚楚,才高八斗,世间最美之字,都在其掌握之中。小镇虽小,有文士海涵,人人相敬如宾。

杨老头给三家店,写下三幅牌匾,分别是风来,凤来,仙来,风来正是风来客栈,仔细想来,也正是彭迟,张牧星,许芷露同一辈人诞生之后,杨老头才开始疯癫,只是彭迟不知道,他对两人又有何说辞。周衍道如山伫立客栈门前,眉头微皱,沉思其中道理,许久方才说道:“这真是神来之笔啊。”彭迟仔细聆听默然不语,实是不知是否该随声附和。他看向这三层的气派客栈,恍惚间这客栈化成巨鬼头颅,两扇开窗如眼眸中往外散着黑烟,正如如口,门槛和布帘各位其牙,却是上是白牙下是黑齿,砖石灰缝如面上褶皱,越是端详,越是神似,彭迟不知自己已然心底生寒身上冷汗直冒,猛头开口大喊,却是如鲠在喉。忽地眼前景致更迭,再看依旧是那气派客栈,哪里还见白牙黑齿,双眼渗着黑气的巨鬼头颅,彭迟觉察到周衍道拉了自己一把,不明所以,看向周衍道,只听他叹气道:“走,进去吧!”不待彭迟大步而去,彭迟深吸口气,强自镇定跟随进入。店中可见十数张桌子和椅子,放的整整齐齐,还有戏台子。眼下虽无人影,陈设可预繁华,彭迟露出微笑,自明其心:子女不是东西,但老人经历苦难,值得尊敬。心中突然萌生期望,想多看看,只是老杨头一句话如应时规矩正在心头:不可逾越弟子规矩。他猛地心中一阵失落,眼前的师尊,应该也不会让他这么胡乱而来吧。于是退出店外,回头只见几人赶来,却没有杨老头的身影,更是失落。

回来之人正是许家客店一众,其中便有许慕,这位即是和彭迟父母有交情,对彭迟亦算照顾之人。许慕远远看到彭迟和一头发银白的之人,顿时松了口气,大灾之后必有大乱,但这里的一辈子辛苦的基业,所以眼见那块荧惑陨星被移走,他们就立即从临镇赶回来,果不出所料,一个房屋倒塌之人,正在放火焚烧一家和他有些私怨之人的房子,正好被他们撞上,毁屋之事可谓大恨,回来的人一面救火,一面围抓放火那人,抓住之后就是一阵老拳打的那人皮开肉绽,好在火势还未扩大,不一会就扑灭干净,现在已经无碍,大部分人皆以回家,严防死守,另有众人则是去帮忙那些坏了房子的人,收拾有用之物,老人也算悲天悯人,其子许隐也没有多说什么,但许芷露本就心高气傲,说了些话极为难听,被众人怒骂,又回了临镇,不敢过来,连累其父也被人唾骂,也只能灰溜溜的做只过街老鼠战战兢兢,这些事情彭迟自然不知。许隐不待见彭迟,此刻因女儿放肆言论也小心一些,在许慕耳边言语一阵,先行离去,应该是去镇东边的仓库。眼见老人独自赶来,彭迟立即迎了上去,道了声:“许爷爷。”许慕拍下彭迟肩头,笑道:“我还担心你怎么样了,还好上天有眼啊,你爹娘一定是在冥冥之中保佑着你呢!”彭迟神色暗淡,搀扶着老人回到店中,不见周衍道,却听到伙房动静,他和许慕笑着说道:“许爷爷,里面应该是我师父。”许慕抚须笑道:“是教你习武的师父,还是习文的先生?”彭迟无奈道:“还不知道呢?”许慕摇摇头笑道:“那我帮你问问,不过你想学什么?能教你修道吗?”彭迟忽的心中一亮,周衍道说过:姑娘不喜欢习拳,那就做个绝世剑仙或者君子文士,如此说来,周衍道是应该是有本事的,他能显现法相撑起荧惑陨星,武道绝无问题。彭迟笑道:“许爷爷不必为我操心了,那个我师父觉得我哪方面有些天赋,自然就会教我什么。”他抬起头想起仙境之中老人说过:不要动不动就失望,忽然心中充满希望。

进了伙房,忙活之人只是周衍道,炉灶之中已经复火,周衍道已淘米下锅,然后选了些菜,正在清洗,抬头即见彭迟扶着一个老人走进,一路言语已经尽数落在耳中,他摇头一笑,对彭迟心中充满希望,自己心中微微安心,周衍道停下手中事物,转头便对许睦说到:“晚食,先生算下,在下该给你多少银钱,放心吧,这小子确认过在下身上绝对有银钱,不会赖账的!”许睦笑道:“先生说笑了,此时不过小事而已,先生无需客气,只是需要老夫搭把手吗?只是怕老夫这手艺,实在难登大雅之堂。”周衍道摇头道:“在下自己来就好。老先生等下不妨试试在下的手艺如何?”许睦点头道:“如此就叨扰了,不如这一顿就算在老夫这吧,一来是敬谢上天,二来算是鸣谢先生愿做这孩子的师傅,毕竟此处我也算是这个孩子唯一的亲人了。哎。”彭迟垂头丧气,片刻后因明白自怨自艾无人救,抬头胡出口浊气,眼神明亮,对周衍道接下来所授分外期待。周衍道笑着对他点了下头,盛情难却,只能答应许睦道:“先生放心,在下时日不多,必会倾囊相授,只是希望这孩子不要拘泥于一地,日后也出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我辈之人当以身丈量天下宽广,世界唯有两件东西决不可丢,一为胆气,另则为希望。”许睦恍然,大笑道:“说得好,说的好,当此一言,足胜千篇。”转头对彭迟惴惴教诲道:“人不经大难,不能幡然醒悟,一直以来,你都小心翼翼,以后你一定会遇到其他事情,记住今日的话?不要失望,可以对一时失望,却不要对未来失望,记住了真正关怀你的人,远远不止三两人而已,记住要有胆气。世间之事再无可惧。”彭迟点头又低头,似在沉思其中道理,又如回忆过往。回忆引风吹,风吹过天门。微风拂过周衍道,那略带沧桑的面容,满头银白发色顿时回光返照,忽的他神色一变,自觉体内生计立即少了一半,余下不过半年时日而已,天地之间有增有减,老杨头曾居住小院中,有灵芽破土而出,不过几个眨眼已经三四丈高,如有灵性,遇屋梁而撑遇瓦片而拢,缝隙之间有绿意,空旷天间现霓光。如三生树带人再遇前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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