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新婚夫妻
琉璃园没有大块的地方能摆下全部的婚桌,室内摆着雕刻好的冰山降温,室外架起纱棚,依旧是伪装成花球的冷气机发挥作用。
沈家最开始要求最少摆五十桌,那得摆到大门口去。权寅开口砍掉一半,不想要太多无关的人来婚礼上观猴。想要多请人,婚礼后自己开答谢宴请客,办多少桌随意。
用餐地方的花艺都是仿真花艺,不影响用餐安全。桌上的插花是玻璃花,水晶花,瓷花组合,底下放着变色灯,换一种光就是另外一种花,席上总共十凉十热四点心二汤一果盘,有人数了就奇怪,“办席都是双数,这怎么凑出来二十七?”
“一生一世加起来就是爱妻,小年轻喜欢讨个口彩。”有人解释,“要按我们说的,这餐后水果不能算个菜,其实还是二十六道。”
沈,郑,权三家都是往上数得着的家庭,家谱上都有宴席菜,比起高档的食材,闪光的厨师头衔,这种食不厌精,烩不厌细的家传菜才是低调的炫耀。
这婚礼办的沈承易很满意,对乔清北称赞道虎父无犬女,后继有人。其实乔清北本人都很意外,他以为女儿贪玩享受,早就做好了以后公司交给职业经理人打理,女儿只要躺着花钱的打算。
今天这么一看,女儿也能做成点事,好像可以培养看看。
乔安娜还不知道自己悠闲的时光即将结束,刚才哭过现在还很疲累,精神还在兴奋的余味中,对面前的山珍海味也提不起兴趣。
周围热热闹闹,她只觉得荒谬,她好朋友真的结婚了?
权寅敬酒时换上一条全包蕾丝鱼尾裙,圣洁端庄并且妖娆,一圈酒敬下来,坐到乔安娜身侧,脸上是同她一样的麻木。
“我给你夹菜,快吃几口,早上到现在还没吃什么东西吧。”乔安娜条件反射的照顾她,菜还没夹到盘子上,沈时安过来,“哎,一错眼就没看见你,乖啊,我们不坐这。”把权寅抱起搂着往主桌走去。
乔安娜把头一偏,讨厌,怎么眼睛又酸酸的。
婚宴结束后,客人可以选择离去,或者在园里游玩,琉璃园包了一天,下午有下午茶派对,晚上有舞会。
睡是不在这里睡的,老人们说荒废多年的老园子不能住人,怕有精怪。
在权寅看来热闹的婚礼在婚宴结束后就结束了,下午和晚上的活动她都不想参加,她甚至突然想回家。
回郑家,那个她长大的地方,回到她的房间,用被子裹住自己。
小时候遇到再难过的事,回家裹被子睡一觉就好了。自从和郑语萍单方面决裂,权寅就没回家睡过,她心里认定那不是她的家了,为什么还是想向它乞求一点安全感。
迟来的眼泪如珠串落下,她却一无所知。
婚礼很奢华,很成功,今天碰到的每个人都在真心实意的恭喜她,不似从前那般看见她也仿佛没看见,一个交际场镶边的私生女,变成人群中心最耀眼的存在。
郑语萍强装平常下的嫉妒羡慕她都看在眼里。
这就是她想要的,为什么却没有得偿所愿的痛快。
沈时安本来过来让权寅和他一起去送客,猝不及防看到她坐在沙发上默默流泪,那么大的沙发,她坐在那显得小小一团,阳光没有照到她的脸,沈时安却像看到泪珠反光如钻石。
烫得他心一颤。
他轻轻把门拉上,没有进去打扰。
走到花园边上还问安保有烟吗借一根。
沈时安其实不会抽烟,看别人烦闷来一根烟能消愁,他却被烟呛了嗓子,抽半天不得要领,看着烟摇头,这东西也没有解愁的作用啊。
和权寅结婚是他卑鄙的行为。权寅想结婚是一时冲动,相亲不到好人家,她泄了气也不是非要结婚不可。
是他凑上去,给她一个不能拒绝的选择,哄着她架着她把婚事办成了。
如果没有他,权寅可能会照自己心意的谈恋爱结婚,结婚时也许也会失落,但更多的是对新婚生活的美好憧憬,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在婚礼结束后茫然若失的一个人流泪。
“你可真不是个好人。”沈时安自嘲地摇头,按熄烟头,他有不得不做的理由,人生海海,他也是自保。
晚上的篝火晚会,权寅穿着流苏裙在人群中旋转跳舞,喝着酒大声的笑着,像快活的小蝴蝶四处翩翩。
沈时安见她喝到差不多就拿走她的酒杯不让再喝,权寅喝的两眼水汪汪,趴在他身上看向他的眼神称得上有几分含情脉脉。
沈时安在周围懂的都懂的眼神里,把权寅带走。
他们的婚房不在任何家里,在酒店的套房里,一进去就是满目的红和玫瑰,沈时安一手抱着权寅,一手拎着权寅的高跟鞋,“你先自己坐着,我让人送点醒酒药过来。”
“什么醒酒药?”权寅伸出手指,“你以为我喝醉了?”
“我告诉你,我千杯不醉。”
“不醉,不醉。”沈时安哄小孩一样,给她倒杯水,喝的太急,泼湿了半边胸口,权寅皱眉摸了摸,手伸到后背把裙子脱了。
沈时安也没想到他就转头的功夫,权寅就把自己扒拉干净了,入眼到处是白花花,他眼睛不知道该落到何处,慌忙去找了浴袍盖在她身上。
权寅看他这模样就笑,“你真的还是处男吗?”
“既然你还没醉,那就再喝一点吧。”沈时安脱了外套,去拿红酒和酒杯。
权寅手撑在沙发背上,有些奇怪地看着沈时安,“没想到竟然是和你结婚。”
“和我结婚不好吗?”沈时安倒酒,“嫁个喜欢的人也有可能离婚,嫁给我,说不定我们还能白头到老。”
“放屁。”权寅皱脸,“我最讨厌你这种类型的人了,要不是我当时没有其他人选,我才不会选你。”
“我什么类型?”沈时安笑问,他算看出来了,权寅酒品还不错,喝醉了不吵不闹只是话很多,这个时候问她什么,都会说的。
“聪明,自大,觉得世界尽在掌握。”权寅掰着指头数,“看着彬彬有礼,其实从心底看不起人,以自我为中心,还爱大包大揽。”
“可是你大包大揽就要负责到底啊,为什么到了选择的时候我总是最先被放弃的那一个。”权寅说着又开始掉眼泪。
“我和你大哥的唯一共同点就是都是聪明人,至于其他,可不要把我和他混为一谈。”沈时安用手指去擦眼泪,是凉的。
“有什么区别?”权寅泪眼婆娑,“假设我和你妈同时掉水里,你先救谁?”
“谁近我先救谁。”沈时安回道,“妈和老婆都是我的至亲,我帮理。”
“你现在当然说的好听,真遇到事就不是这么回事了。”权寅哭着说,“我大哥从小就对我很好,要星星不给月亮,可是我妈欺负我,他还不是只会让我忍。”
“你要是和我妈起争执,只要你有理,我绝对不让你忍。”沈时安保证。
权寅默默哭了一会, “你爸爸是不是更喜欢外面生的孩子,所以你跟我结婚想借彩礼套现。”
“你们家给的彩礼我都不要,你全都拿走吧。”
沈时安又笑了,他没发现,和权寅在一起,他总是很容易笑,“我要是只图这么点钱就不会和你结婚了。”
“给你的你就好好收着吧。”
权寅平静了一会,又开始哭,“我觉得自己好可怜,我妈不爱我,我大哥更爱我妈,我今天结婚,但是我一点都不开心。”
“呜呜呜”
沈时安放下酒杯,开始单手解扣子,“虽然乘人之危不太好,但是你哭的停不下来,我们来做点能让你快乐的事吧。”
权寅泪眼朦胧的看着他,什么快乐的事?
沈时安倾身过来吻她,把她压在身下,酒麻醉了大脑,和世界模模糊糊隔了一层,权寅迟缓的想这不应该,但她的动作总是慢人一步,而身体对于快乐的回馈却很很及时,情潮如海浪涌向她,淹没她。
很快她什么都不能想,她像坐上狂风大浪里一艘可怜的小木船,本能让她紧紧攀附住眼前的桅杆,怕被抛下,怕被窒息。
风浪间隙,云雨初歇,桅杆问她他是谁?昏昏沉沉不愿回答,桅杆烦人,还一直问,权寅软绵绵一巴掌打过去,“沈时安沈时安沈时安,我知道是你。”
桅杆低低的笑,又带着她冲入海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