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选择
沈时安看权寅脸色，若是她脸上有一丝不乐意，他就替她回绝。
但权寅笑着说好，在桌下的手拿出手机发信息给虞玄玉，拍卖中场休息的时候，郑灏就过来打招呼，沈承易招呼他坐下聊，“正想去找你。”
沈时安挪位置让他坐。
沈承易之前就很欣赏郑灏，一直没机会相处，现在能放松的聊会天，不一会就对郑灏赞不绝口，“知弦太笨，时安又太板正，都不如和你聊天说话舒服，以后有空咱们多见面。”
“那是叔叔愿意指导我。”郑灏端起酒杯敬沈承易，他自从坐下后就一直在看权寅，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近见过权寅了，幸好从面色上看过得不错。
“你打不打高尔夫啊？”沈承易问，“我介绍你到我打球的会所，闲暇时动一动，强身健体，修身养性。”
“会打一点，不精。”郑灏羞赧，他娱乐的时间很少，生活里除了工作还是工作，“妞妞的高尔夫打得不错。”
“小权会打高尔夫？”沈承易惊奇道，“那你不说，明天跟我去挥两杆。”
“叔叔一定要我班门弄斧，我也只能听命行事。”权寅撒娇，“事先说好，就是我打得不好，叔叔也不能笑话我。”
后半段的拍卖这一桌人是心不在焉，只顾着聊天，郑灏人在这里，但是那边一桌举他的牌拍下一幅油画。
“人家不是一个人来的，你看你，非把人按在这。”崔妍察觉到后就说。
“都是亲家人，就都坐过来，两家并一家嘛。”沈承易说嗨了，没想那么多。
“不用了，这次来了不少人，过来坐不下，下次一定。”郑灏赶紧又给他敬一杯，让他忘记这个话茬。
“也不是其他人，就是我妈和她的新老公新女儿，叔叔要见的话我就去叫她们过来。”权寅无所谓地说，这事瞒不得，还不如早说。
自己大大方方的，旁人就是要笑话也会躲着点。
“你妈结婚了？”沈承易有点诧异。
“爸，你喝醉了。”沈时安起身搀扶他，“我陪你去洗手间整理一下。”
崔妍听出沈承易口中的惊讶遗憾，冷哼，“他就喜欢你妈妈那样的长相，要不是年岁差一些，要不是，其实你妈当初想错了，她要是愿意找沈承易，他也会同意的。”
“我没有迟心那样的好修养，我会直接让位，那她早八百年就可以结婚了。”
桌上只有她和她口中郑语萍的两个孩子，郑灏担心地看向权寅，如果崔妍心里是这么想的，无论如何都不会对权寅好吧。
没想到权寅非常赞同的点头，“我妈啊要说不走运也有一点，但是相较她整个人生来说，选择错误才是她变成今天这样的最主要原因。”
“怎么会有人在人生的每一个关键节点都选错啊？”
和初恋分手就应该果断打掉胎儿，那时候凭借郑家的名头和她的年轻美貌，还是有很大几率能嫁给一个好男人。
当然生下郑灏也不能说有错，毕竟郑灏这么能干，保证了她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
受情伤自暴自弃是错，没有保护措施有了她是错，生下她就更是大错特错。
生她对郑语萍个人而言完全没好处，对郑家也没好处，小舅舅快死了没有继承人关她什么事？生了这个孩子，还得罪了大舅舅家表哥表弟，她当初的好名声，可都是那边传出去的。
周正义算是趁火打劫，但是那时候也没有比他更好的选择，至少他保证了郑家十余年的安稳，等到郑灏长成平稳度过。
虽然情妇的名头不好听，但是谁叫这世道笑贫不笑娼。
“最错的选择就是生了我，所以也不怪她恨我。”权寅笑着叹气。
“我母亲的事不该扯到妞妞身上，你如果介意，就不要让你儿子娶妞妞，现在妞妞进门了，你当面说这些，不觉得失礼吗？”郑灏质问崔妍。
“我对你和沈家都愿意保持尊敬，因为你们是妞妞的公婆，如果你们欺负妞妞，那我也没必要维持尊重。”郑灏盯着崔妍，“沈家又有多干净？你这个沈太太有多干净？”
崔妍被他问的哑口无言。
“她有口无心，并不是故意针对我。”权寅解释，“算了，你回去坐着吧，那边已经在催你了，再不过去，等下个拍个十件八件的你别心疼。”
“妞妞。”郑灏看着她，“要是被人欺负了一定要告诉我。”
权寅敷衍地点头。
她突然想抽根烟，不是犯烟瘾，是想这种情况正适合向空中吐一口烟圈，不能说的不想说的话全在烟里，嘲讽拉满。
大哥年纪轻轻就记性不好，不是他帮着人一起欺负她，她才会结婚嫁人，受婆婆的嘲讽吗？
郑灏心头猛地梗住，他起身说去趟洗手间，在僻静没人的地方，用力抓紧胸口的衣服，喘不上气。
他蹲下身躯，用力抵着胸口，才能抗拒那一波又一波泛起的难受。
他的妞妞，他捧在手心长大的妹妹，为何和他生疏至此。
郑灏回到座位上已经一切如常，只有衣服不起眼处两道没有被抹平的痕迹证明他曾痛苦过，郑语萍看见他来，“怎么去了那么久？”
“沈承易要我坐下聊了会。”郑灏疲惫，“他约我去打高尔夫。”
“我爸爸很会打高尔夫，大哥没事的时候也可以约他一起去打。”宁夏表示。
“那我去俱乐部帮你们开两个会员，顶级的俱乐部都要会员推荐。”郑语萍想，找迟心还是找。
“我自己会看着办，你就不要操心了。”郑灏阻止她。
“对了，刚才有幅画宁夏很喜欢，我就做主让你拍下送给她，你这做大哥要一视同仁，以后宁夏也是你妹妹，你得把她当权寅一般看。”郑语萍笑说。
郑灏还没说话，宁夏先说，“妈，这没必要，权寅是亲妹妹，大哥心里更亲近她，我能理解。”
“你也叫我一声妈，他也叫我妈，你们就是亲兄妹。”郑语萍两边看着，一家四口，儒雅体面的丈夫，能干贴心的大儿子，撒娇的小女儿，这就是她梦想中的生活。
“阿卓，我现在觉得好幸福。”郑语萍挽着郑灏的胳膊，“太幸福了，有种不真切感，我真的得到我梦想中的生活了吗？”
郑灏拍着她的手背，说不出其他话。
他见过母亲来回拉扯的样子，无数次深夜买醉，大吼大叫，摇摇欲坠，他见过他母亲最不堪的一面，如何能对那些破碎的情绪视若无睹。
也许妞妞说的才是对的，他的臂弯下护不住两个女人，妈还是妹妹，他早就做了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