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一夜优雅的老清
“新神一事不要在影子面前暴露，我会解决环绕降诸魔山的黑雾，之后的事，就拜托两位了。”
傍晚血阳弥漫，降诸魔山一带，纳西妲转身面向绪清落和散兵。
“我收到讯息，其实六神察觉到了影子的存在，各自做出了相应的对策。”
“诶？影子原来这么麻烦，连尘世七执政都被惊动了？”
绪清落惊讶地远眺降诸魔山的黑雾，在血色残阳的笼罩下，显得更加神秘而混杂。
“可是，我们一会儿要合力布置的装置只能困住它们吧，想要彻底解决……”
纳西妲露出了沉思的神情，摇摇头。
“那人说，他有绞杀影子的办法，只需要我们在外围布置好装置，并持续灌注神力加以协助。不过这样的装置，即便只有外部构造，也不是我能够理解的内容…”
“那人？鱼哥？”
“嗯，他来了。”
侧眸感知着什么，散兵开口。
“清落，按照计划，你去接应他，我和小吉祥草王在此开启装置…”
绪清落突然抓住他的手腕，视线从装置上挪了回来，又瞅瞅翻滚着的黑雾。
“老婆，要不…要不你去接应鱼哥吧，这里让我来？”
黑雾给了他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思来想去，他决定让散兵去后方，自己先试探一下这边。
不过显然，散兵也是持同样想法，认真地望向绪清落。
“清落，听话，你是降临者，呆在这里更危险。”
“可是，老婆也是违规成神！”
“我是提瓦特人，你不是。”
“qAq”
拽着绪清落的爪子拖进怀里，散兵温和下嗓音，低声安慰他。
“不用担心，我有把握，不会出事的。”
“…嘤。”
依依不舍地和散兵分开，绪清落蔫哒哒地朝远离黑雾的方向跑去，远远地，似乎看到了一抹点缀着青蓝荧光的白色轻巧地落入地面。
少年从形似白猫的神兽身上翻身跃下，身形轻盈，微扬的黑发在耳畔摇曳。
下一秒，几乎人高的神兽突然缩水，化作软敷敷的小白猫，优雅地舔了舔爪子，没有再给一个眼神，尾巴一摆窜入树丛罢工了。
绪清落缓缓停了脚步。
神千乔没有理会跑路的天一，抬眸看向他，两人的视线相交于半空。
“哟，老清。”
久违的称呼被少年随口甩了出来，绪清落下意识就要炸毛掀桌，却又意识到什么，扭扭捏捏的捏过脑袋，满脸写满了高冷和稳重。
神千乔：……？
“你……”
迟疑了一下打量着优雅（？）的绪清落，他捏着下巴眨眨眼睛。
“吃错蘑菇了？”
绪清落：？
“我…！咳咳，我其实是个高冷的人，是靠谱的大人，有什么事你可以…嗯，和我说的！”
“……”
盯着那张与自己颇为相似的脸庞，神千乔眸光沉寂下来，突地沉默了。
“你是在介怀，他的事吗？”
绪清落静了一瞬，两人之间的气氛那一刹似乎降到冰点。
“我…我只是觉得有点对不起你，毕竟这是你哥哥的身体，我却干了很多奇怪的……”
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绪清落注视着神千乔的金瞳，在那澄澈泛着微芒的眼底，甚至能看到自己不知所措的倒影。
“…你真是草履虫？”
移开视线不再与绪清落继续对视，神千乔轻声开口，他的声音很静，淡漠下掩埋着不被察觉的倦意。
“招你来，只是我一时没控制好情感，突然想相信一次奇迹而已。错的是我，你道什么歉？”
“可…诶？”
起身的瞬间与他擦肩而过，神千乔率先朝降诸魔山的方向走去。
“这件事本就与你无关，事后我会送你回去，一切后果有我承担，至于你……”
追上去的绪清落愣怔地顿了步子，看着前方背对他而立、背影单薄又坚强少年。
“我没指望你变聪明，也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这不是你应该承担的责任。活着，别辱没他的身体，就是我最大的心愿。”
“……放心吧绪清落，我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怪你。”
“所以，别再用他的身体露出那样的表情了。”
“…很难看。”
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安静了。
其实自绪清落坠落到这个世界后，神千乔便一直在观察着他。
愈看，愈是绝望。
明明是最熟悉的身体，一言一行，一颦一笑，却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绝不会作出这样粗鲁的举动，绝不会说出这样大大咧咧的语句……
看着已然换了灵魂的故人躯壳，他的眼眶逐渐泛红，脸上明明像往日一样挂着最轻松惬意的笑，眼底的悲痛和绝望却怎么也止不住地翻浮涌动。
那是哥哥留下的，最后的希望。
一直以来，他都将其看做生命最后的支撑，艰苦地独行。
直到他再也支撑不住的那一刻。
他怎么可能不在意。
他怎么敢将希望寄托于奇迹。
明知不可能发生的事，他怎么敢……
渴望依靠他人，哪怕，只有一瞬。
嘴角露出勉强的笑，神千乔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和这最熟悉的陌生人打了招呼。
可那双懵懵懂懂的眸子，利剑般将他最后的坚强彻底贯彻。
“哥们你好啊，找我干什么吗？”
这样单纯的人……在这场残酷的战争中，甚至连踏入其中的资格都没有。
“你好啊，嗯……旅行者？”
“对，我叫绪清落嗷！？”
甚至仅仅是稍微强烈的风，就差点将他吹下神像，记忆中镇静温柔的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惶恐害怕的神情。
他根本不是什么救世主。
神千乔缓缓扯了扯嘴角，背对着他远眺空袭的风魔龙，眼底早已一片凄怆。
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是，自己用意念操控他的身体，也比被眼前这个灵魂胡乱糟蹋得好。
他怎么敢用他的身体露出那样怯懦的神情……
那是哥哥，是他啊……
那是他，一直以来，自以为的最后的希冀啊……
“喂，绪清落，拿着这个。背好跳下去，不然就被风刮走了。”
“诶诶诶？……风之翼？我不——我恐高——”
“来嘛，幼鸟学会飞翔总是需要勇气的。”
强忍着想要流泪的崩溃，神千乔平静地笑了笑，顶风走到绪清落身边，扯着他颤抖的身子走到神像的手上。
看着绪清落望向下方瑟瑟发抖的背影，他极其少见地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抽走他的灵魂吧，他根本不是什么最后的希望，怎能让他辱没哥哥的身体。
在这条没有尽头的路上，永远只会有自己一个人。
让他亲手…结束这场闹剧吧……
“是，是这样吗？”
听从了神千乔的话努力张开双臂，两腿绷紧，绪清落惶惶地扭头询问他，那双银眸清澈得毫无杂质，风暴里，像一汪泉亮着，折射着他疲惫不堪的强颜欢笑。
神千乔只感到心脏那一瞬收紧。
为什么要用那双眼睛，露出这样的神情……
这样孱弱的灵魂，再一次被抽离，会死去吧……
他只是将他踹了出去，前所未有的，在最后一刹临时改变了主意。
为了某种连他自己都不清楚的理由。
大概是那一刹那，感到了好累、好累，想哭，又淌不下一滴眼泪。
哥哥，如果你还活着……
我是不是就不必，这样茫然又无助地独行呢……
我……
好想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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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
主笔：青绪
编剧：青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