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神之于博爱

“哈…哈……”

意识空间，少年恍若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狼狈倒地，捂住涌出鲜血的腹部。

他在绪清落未曾察觉的情况下，将无尽的罪孽再度拿回，消瘦的身躯抵抗着撕裂身体与灵魂诅咒般的侵蚀。

指尖缓缓攥紧泛白，他半眯起眼睛，无声习惯着、忍受着这样庞然的痛苦。金瞳的光芒黯淡了些许，却又在发丝掩映下决然而疯狂。

突地侧头剧烈咳嗽起来。

七神的神之心，到手了。

他所谋划了这么久的大局，终于在提瓦特成功收尾。

为掩盖身份自我封印神格，收集信仰恢复力量。以人类的实力将神明玩转于股掌之间，协助冰神收集神之心。最后反将一军，一举拿下所有神之心，独自前往天空岛。

自始至终，他从未考虑过与众人一同讨伐天理。

那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需要付出太过于惨烈的代价，他还没有无能到……

要让自己守护的世人与他一起面对危险。

这和他们本没有关系。

包括尘世间的七神。

汹涌而出的鲜血突地抑制不住地从嘴角淌下，神千乔静了片刻，缓缓强撑起身子，却在迈开步伐的瞬间倏然回身，凝视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纳西妲。

“一定要这样做吗？”

女孩眉头微蹙，注视着满身鲜血狼狈不堪、遭受无尽怀疑和恶意、却只为拯救世人的少年，眼底闪过不忍。

这个世道或许就是这样残酷，要让这样温柔的少年出生在那样的家庭，又要让他那么单薄消瘦的肩膀，挑起一整个世界的重担。

神爱着世人。

在形形色色的世人中，有善良的人，深爱他的人，也有邪恶的人，伤害他的人。

他必须爱世人，包括善意，也包括恶意。

因为神是需要包容一切的。

因为神，博爱。

“智慧之神，你应该也明白最正确的答案。”

逐渐平复混乱的气息，熟悉久违的贯穿身心的撕裂痛苦，神千乔望向她，金瞳再次淡漠。

疯狂与冷静在少年的身上完美交融，属于神明的俯视与威严无形中溢散开来，即便是智慧之神布耶尔，也变得有些不敢正面凝视他。

天理所要培养的继承人，自然也早该学会收敛自己的一切情感，将三千世界看做棋盘，或是无私，或是自私。

却都必须无情。

“若全力一搏，我们或许会有一线生机。”

“那…你敢赌吗？”

视线从少年的金瞳中挪开，纳西妲的神情在那一瞬间变得无比复杂悲伤。

是啊，她不敢赌。又或者说，除却几位不甚了解他的神明，七神中有近乎一半的神都察觉到了他的计划。

但却，全都不曾阻止。

他们能够做到的，仅仅只是痛惜着，悲哀着，又静静地注视着他义无反顾地踏入无底深渊。

最多只能是像她这样，出面劝他，又明知他不会回头。

…只是给他们自己平添藉慰罢了。

他们不代表自我，他们是提瓦特的七神。

为了众生，为了大局，没有谁可以回头。

“对不起。”

咬住下唇静默片刻，纳西妲喟叹着低语。

“我原以为你是一个理性到没有情感的人，如今看来，并不是这样。”

“哦？是哪件事让你觉得我不理性？”

时间紧迫，神千乔迈步朝目的地的方向前进，懒得处理受伤的腹部，一步步远行，神情恢复了平日的淡然。

纳西妲注视着他的背影。

“我们不能称爱为绝对的理性，「大爱」，是最为理性的感性。”

“就当你在夸我了。”

笑了笑朝身后摆摆手，神千乔在离开前嘱托道。

“记得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

“你忍心吗？”

女孩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少年背对着她，飒然的神情一瞬间凝滞。

“…”

“你忍心吗，神千乔？这是我作为朋友…想要询问的最后一个问题。”

凝视着他恍若被风一吹就要散去的清瘦背影，纳西妲等待了几乎是好几秒的空白。

“只要这山河无恙，人间皆安。即便少了这样一个我，也都在合理范围内。”

他轻语着，蓦地扬起嘴角笑了笑。

“不是有一个很好的先辈吗？”

似乎没有料到他这样的回答，纳西妲绿色的眸瞳微怔。

“…先辈？”

淡淡地哼笑一声，神千乔踏向远方的瞬间，金色眸瞳映入了熹微的光芒，淡笑的眼底似乎包含了无尽的温柔和眷恋。

“让世界…彻底遗忘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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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

主笔：青绪

编剧：青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