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结婚
刘桃花吓得一哆嗦。
周围的哄闹也像是按了暂停键。
“娘，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烟儿，绝不让她受委屈！”
林振国斩钉截铁的说完，“砰砰砰”实实在在磕了三个响头。
刘桃花哆嗦的快站不住了，嘴唇颤抖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哪见过这阵势！
他们这儿风俗，男儿膝盖金贵，谁家女婿接亲还给丈母娘下跪磕头的？
刘桃花听都没听说过！
不过心里还是踏实了一些。
在苏烟和苏兰的搀扶下，刘桃花倒底是说了一句：
“你是个好孩子，烟儿命苦，好好待她，以后好好过日子！”
语句破碎，磕磕绊绊的总算也说完了。
刘桃花迈不动步子，苏兰抱着赵磊走前几步拉起林振国：
“好好待她，别让人欺负她！”
声音低哑，说完转身抹着泪走回了刘桃花身边。
林振国重重点头。
在林振国跪下的时候，外面的人都哑了，现在又闹哄哄的说了起来。
“虽说赵花枝不是个东西，可她这大儿子真是没话说！”
还是有明白人的。
“对啊，可不是，这林振国可真是个好孩子，碰到人打招呼不笑不说话，平时找他帮个忙也痛快。”
“就是可惜了，摊上那么个娘……”
“哎，听说林振国不是赵花枝生的，你们说是真的吗？”
“嘘！可别让那破烂货听见，要不然她还不得吃了你！”
“她今天在家里等着当喜婆婆呢，顾不上。”
声音倒底是低了下去。
“那要不是赵花枝生的，那就是林德海和别的婆娘生的？林德海有这胆子？”
“不可能，如果是林德海和别人生的，赵花枝能舍得花这大价钱？”
“那谁知道呢！”
“你还别说，无风不起浪……”
还是那个明白人，说了句文绉绉的话。
低头沉思的不在少数。
赵青柳一直在暗暗观察苏烟。
看她除了眼睛像是一汪深潭看不出什么外，表情自然随和。
不像是别人说的受了刺激傻了的样子，这让他心里稍微轻松了点。
看苏烟也不像是被迫的样子，他心里无比诧异。
自家爷被婆婆勾引着结下的亲事，怎么说都不好听，听说之前还有条件很好的对象。
这事摊谁身上能同意？
真要结婚了那还不得五花大绑用棍棒逼着才能完成？
谁见过这么平静的新娘子？
大大方方，一点害羞的样子都没有。
这怎么看怎么不正常……
赵青柳心里隐隐不安。
不行，他待会儿得嘱咐嘱咐他姐，准备的那些震慑新媳妇的把式就先算了吧。
不但不能难为她，还得好好哄着劝着看着——这苏家二闺女怕是得去林家寻死啊！
要不然哪儿会是现在这样子？
看，还笑了！
妈呀，太吓人了！
赵青柳看着苏烟脸上的笑就觉得瘆得慌。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赵青柳现在就想转身跑回林家，想着能不能悔了这门亲事。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
但是现在由不得他了。
因为林振国已经和苏烟在向刘桃花和苏兰告别后，并肩走了过来。
作为接亲的男方代表，他要陪着一对新人一起回转。
他听说赵花枝去找他来迎亲，是因为林振国发了火，对于这个外甥，赵青柳还是有点怵的。
刘桃花端着一盆水跟在后面，在苏烟迈出院门后“啪”泼在了地上。
这是寓意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再上门，就是客人了。
刘桃花按照习俗泼了水，盆子一扔，坐在院门口就嚎啕了起来
——这可不是风俗习惯里的。
苏烟本来还浅笑着，在她娘泼了水又大哭起来后，她眼里的泪花也在打转。
可是她知道哭得再厉害，流再多眼泪都是于事无补。
撇开别的不说，她和林振国领了结婚证，就已经是夫妻了，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苏烟站住了，心里难受，眼里有泪，但是她没有回头。
稍一停顿，又迈开了步子，留给她娘一个坚定的背影。
娘，您等着，我会把日子过的好好的，让您也好好的！
赵花枝，我们的战争要开始了，你，准备好了吗？
苏烟坐上自行车后座，看着推着自行车走的林振国。
这个男人，真的能做到昨天答应的事吗？
如果他还是像上辈子那样做不到，她又该怎么办？
他们这，在寒山区最北边，是最穷最偏僻的地方。
早些年结婚的，那时候叫成亲，不管远近，都是用和沂蒙人民支援前线差不多样式的木制推车，一边坐着新娘子，一边放着嫁妆。
到了现在，大都用自行车了，自己没有借也得借一辆，要不让人笑话。
嫁妆能挂车把上的就挂着，不能挂的就让接亲的给带着。
有离得远的，新郎骑着自行车带着新娘子，接亲的要么就是牛车要么就是马车。
距离近的，那就是新郎要么骑车载着新娘子，要么就是推着，接亲的在后面腿着。
那时候大家都穷，结个婚也没有多少东西，几个人就拿了。
苏烟没有嫁妆，所以接亲的赵青柳和林振国俩弟弟林振田林振山都空着手。
也不是真的什么都没有，赵青柳就看见苏烟手里拿着个布包，鼓鼓囊囊的。
“真抠门，嫁闺女啥嫁妆都没有，也不嫌丢人！”
赵青柳撇嘴，一脸瞧不起。
抬头，苏烟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早已先入为主的赵青柳忍不住一哆嗦，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闺女，怕是真受大刺激了，怎么看着这么瘆人？
不行，他得赶紧和他姐姐说说去，可不能亲没结成闹出人命。
赵家林家可不比苏家！
赵青柳一溜烟小跑着去找赵花枝了。
苏烟莫名其妙，赵青柳在害怕？
也是，赵家姐弟三个都不是好鸟，这辈子有一个算一个，哪个她都不会放过。
总得让他们过得凄惨无比才能消她心头之恨。
不管他在害怕什么，就权当是利息吧。
林振田默默跟在后面，看着坐在车子上的大嫂和推着车子的大哥，脸上是掩不住的羡慕。
他也快二十一了，连个提亲的都没有。
今天大哥结婚了，下一个该轮到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