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香饽饽

这一天起，姜水清上午在家里和自己的经理们碰头，了解这一段时间工厂的运营情况，下午就让小川过来接他去办公室，和银行以及投资公司的人见面。就这样持续了一个星期，姜水清心里大概有了数。看来这些银行的行长们不像过去那样，想贷款，必须找熟人托朋友，还要看他们的脸色，就是前两年姜水清当县长的时候也曾经有过被这些财神爷放鸽子的经历。可是今天他们每一个都很积极主动，并且都帮助想办法给于最优的贷款条件，甚至两个大的银行行长还出主意，说是国家有政策，要是项目往上靠，还可以拿到部分无息贷款。也有银行给姜水清暗示，只要他们企业贷款了，就可以永久性滚动性放贷，每年或者每个周期只用花一点功夫过个小桥。姜水清听了，觉得自己口袋里似乎多了好多银子，可以随时上马不少项目，这样算起来，确实比mike参与进来投资划算多了。不过，他并没有急于决定，这么多年商海拼打宦海沉浮，让他遇到任何大事都要沉淀几天。他就打发厉逹先回村去，等自己完全可以自由行动了，他会回去和大家伙一起召集一个会议，讨论决定未来的动向。

出院一个多星期了，刘冰儒离开后一直没有打电话过来，姜水清觉得心里很烦，就主动拨过去，可是手机响了几下就被取消了。姜水清明白这种情况肯定是她在开会，不方便接电话，就准备到了晚上再打。而等到晚上八点钟，姜水清觉得这个时候刘冰儒应该不会再开什么会了，就打了她的手机，通了，有人接起来，口气非常生硬，“喂，你这个人烦不烦，俺家冰儒不在！”

天哪，听这声音肯定是刘冰儒家里人，不是姐姐就是妈妈，可是姜水清太想刘冰儒了，就说，“有点工作上的事情，需要刘翻译配合一下！”

“别瞎说了，你不就是过去那个姜省长家的儿子吗？睁着眼说瞎话，难怪家门不幸。以后别老是骚扰我们了！”说罢，电话‘呯’一声挂了。姜水清心里很气愤，这都是什么人呀，不同意就不同意，干嘛牵涉长辈呢？可是过了一会儿，他还是想不通，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回到家就不搭理自己了，这也说不过去呀？再说了，这已经是第二回了，上一次她只是简单一句出国了，并且还佯装说见到了自己妈妈，姜水清就觉得这个刘冰儒有点神秘。姜水清就产生了想了解她的家庭背景的想法，看看这个姑娘家里到底是干什么的，哪来的这么多钱，并且还是用黑卡，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能用的。有了这个想法，姜水清就考虑等自己身体好一些，到鼎州去一趟，一方面找人把妈妈那个房子彻底打扫一遍，过一个来月，妈妈和孩子们就要回来了，免得到时候有种霉味。于是他就打电话给范轶箧，“喂，老范，给我找几个清洁工！”

“干嘛用？”范轶箧好像没睡醒的样子。

“我过两天准备回去把家里房子清理一遍。”

“准备结婚呀？”范轶箧见过刘冰儒，所以就这样开玩笑。“我说你那个大美人到底是在哪里上班的？”

“不是给你说过，外办。怎么这么快就忘了？”对于范轶箧，姜水清没有什么隐私。

“中，放心吧，你回来，随时告诉我，我派人过去。别急，我这里还有点事儿，我记得你跟那个潘月曦关系不错，有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姜水清听到人家说潘月曦，心里就不自在，马上就问，“你这家伙找人家潘月曦干啥？”

“你说说我能干啥，她一个半老徐娘了，你都看不上，你说我能看上吗？要不你告诉她，方便的话跟单位联系一下，她的工作关系组织关系到底还要不要了？”

姜水清明白了，原来是有正事，所以也就答应了一声，“好吧，我联系看看！”

收了线，姜水清才想到差不多有大半年时间没有跟潘月曦联系了，或者说从认识这个刘冰儒以后，他几乎把潘月曦这个人忘到了脑子后面，如今想起来，觉得自己真的对不起她。就这样过去还觉得对于潘月曦自己是蓝颜知己呢。可是，反过来想，姜水清是没有主动给她打电话，可是潘月曦也没有主动打过来呀，那说明啥，她同样把姜水清忘到了云霄之外了。不过，姜水清想了一下，看看时间还早，就调出潘月曦的手机号，拨了过去，很快就听到电话里的声音，“你拨打的电话欠费停机！”

姜水清重拨了一次，结果也一样，人家电子解说员不紧不慢，你就是重播一百次，她也不着急。可是姜水清不行，心里就开始担心，不会是潘月曦出了什么问题，于是就琢磨，忽然他想到了自己四妹，也就打了电话过去，电话设定了转接，听到嘟嘟嘟三声后，有人接了，“这里是静静美体中心，您有什么需要，我们能帮到您什么？”声音真好听，要是不仔细辨别真的有点像是电台的播音员，姜水清就觉得自己这个妹子现在真会玩。“说话呀？”姜水清迟了几秒钟，就听到另外一个声音。

姜水清也是一愣，难道这不是一个人吗，“找你们经理！”

“哪个经理？”那声音又开始恢复甜蜜。

“廖静廖经理！”

“对不起，廖经理正在工作，过十一点以后你再打过来！”说完，手机就断了线。姜水清有点生气，不过他能够猜到自己四妹正在给人美体，现在这个美体中心开业不久，还没有带出来新学员，很多事情还需要她亲自上阵。于是姜水清把电话拨给了魏建忠，这一次很顺利，电话铃声只响了一下，就听到这个妹夫的声音，“哥，这么晚了，还没睡，你找廖静的吧？她还在上班呢，晚上回来很晚的。”

姜水清听了就来气，于是就说，“找你！”

“哥，你说啥事儿？”建忠慢悠悠的。

“听说你二哥在鼎州搞了个房地产公司，是真的吗？”姜水清没话找话说。

“我没去看过，只是偶尔家里有事儿通个电话，也许是吧，要是你想知道，明天我去看看！”建忠还是很热心。

“嗯，那倒是不用专门过去，我也就是随便问问。你自己的工作咋样啊？”

“就那样呗，廖静每天都劝我不要干了，办个停薪留职，给她当个后勤保障，我下不了这个决心。哥，你说我到底应该怎么做才对呢！”建忠说的是实话，姜水清也听岳母娘说过这些事儿，只是姜水清在住院之前，确实太忙，对于廖静家里这点小事儿，他根本就不像过去那样上心。

“从短期来看，他要是忙不过来，你请长假帮帮她，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从长远来看，还是要保住这份工作。毕竟是铁饭碗呀！”姜水清好奇怪，自己都不在乎这个铁饭碗，可是对身边的人倒是很在乎。

“我觉得小鹏都能离开清水公司，专门帮山妮儿打理理发店，我自己也可以，只是我爹那里不好交差。要不你跟我爹关系好，见面帮我说说，只要他不生气，我怎么着都中！”魏建忠这样说，只因为如今的廖静美发和美体在省城算是有了名气，跟十年前相比根本不是一个档次。那时候找个门面还要走禹家兴的后门，现在要是想找门面开个分店，只要说出静静的名头，人家都会大开绿灯，因为这也算是鼎州在这个行业的一张名片了。

姜水清懒得在电话里和魏建忠扯这些闲话，就找了个借口，把电话挂了。他很郁闷，怎么今天找谁都找不到，运气很背。于是他就去冲了个热水澡，钻进了被窝。可是感觉刚睡着，似乎在做梦，说是tracy打来了电话，约他过去见面，就听到电话声响了，姜水清从梦中醒来，黑暗中看了看自己的手机指示灯在闪烁，就伸开胳膊拿过来，也不看是谁的电话，就说，“总算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这一次不会还有事去执行特殊任务了吧？”

“哥，是我，老四，你说啥呢？”廖静听到自己哥的话莫名其妙。

姜水清清醒了，知道说错话了，他当成了刘冰儒了，赶紧改换口气说，“哦，不是，这个，老四，你下班了？”

“嗯，有事儿吗？我好累，要不明天再说吧！”廖静边说边打哈欠。

“别呀，就一句话。你前一段不是在深圳学习，回来以后也没告诉我，见到那个潘月曦没有？”

“你说潘总啊，我去的时候，她请我吃了一顿饭，后来听说她调到了滨海总部了。我们也就没有来往了。”

“你有没有她的电话？”

“有，等一会我发短信给你！”说完，大概这个妹子也是太累了，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姜水清可以理解，对于廖静来说，姜水清就是家长，一个在外打拼的人，对于家长那就是随心所欲，从来不会考虑家长的感受。

姜水清等了半个钟头，也没见到廖静发过来任何信息，他知道这丫头肯定睡着了。到了第二天，姜水清醒来，首先看了手机，发现自己这个小妹还是给自己发了信息，一看时间是四点半，他真不知道起来这么早要干啥。

姜水清就打了她发过来的手机号，很快通了，一个女生的声音，“你好，请问你有什么事儿吗？”

姜水清一听，不是潘月曦，就说，“这个手机号不是潘月曦的号码吗？”

“你说我们潘总啊，她不在深圳办公了，这是公司的号码，暂时我来使用，你找潘总，直接打电话到滨海总部就可以！”

“等等，能不能告诉我你们滨海总部的号码？”

“你记一下，”接着人家告诉了一个号码，并且还解释道，“对不起，潘总手机号我也不知道，不过这个号码，肯定能找到她！”

姜水清说了声谢谢，马上就挂断了手机，当时就拨了那个座机号，很快接通了，是一个小姐姐的声音，“你好，这里是德国玛特公司，你找哪位，可以直接拨分机号，转人工服务，请拨零。”姜水清心里就骂了一句，老外也搞这一套，烦死了。可是他还是拨了一个零，很快就是一个接线生的声音，“请问找哪位？”

姜水清已经急了，“潘月曦！”

“找潘总啊，稍等！”

电话声嘀嘀两响，接着就是唱歌，姜水清不喜欢音乐，心里说，快点接呀，大概对方听到了他的心声，很快就听到一个女士的声音，非常正式，“我是潘总的秘书，请问是哪里找她！”

姜水清已经有点气急败坏，这都是什么呀，这么麻烦，就带了气说，“是不是我说了，仍然找不到她？”

“先生，不要着急，您有什么事儿我能帮到你的？”这个秘书倒是很有耐心。

“叫你们潘总打电话给我！”姜水清失去了耐心，于是说了自己手机号码。

“好的，先生我记下了，你还有别的事情吗？”

“没有了！”姜水清把手机撂了。

他不是真的生这些接线生和秘书的气，他就是不理解如今发达了，到处都是电子的东西，可是越来越麻烦，真搞不懂到底是机器为人服务的还是人为机器服务。

不一会儿，姜水清电话响了，他赶紧接起来，“喂，这一次不会错了吧？”

立马，就听到电话那头潘月曦嘻嘻的笑声，“水清，你怎么了，谁惹你了？”

“是不是你秘书告状了？”听到潘月曦的声音，姜水清也就缓和了好多。

“不是人家告状，人家只是问了一句，这是什么人这么牛气！”潘月曦依旧是笑意满满。“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这是你手机号码？”

“对呀，你记下来，我换手机的时候曾经给你发过短信的。怎么，你没有记下来？”

姜水清想想，谁知道呢，每天那么多短信，谁能记下来，肯定是自己没有留意给删了。所以他就说，“也没啥大事儿，这么久没有你的消息了，我还以为把我忘了呢！”

“你说什么傻话呢！”潘月曦就这么一句，把姜水清乐得合不拢嘴，“我想着要是哪一天失业了，去给你打工呢！”

“算了，你都是世界五百强的大区总经理了，还会看到我们这样的集体企业。不开玩笑，你原来工作单位找你，问你的工作关系和组织关系还要不要了？”

“不要！”潘月曦十分干脆，这很出乎姜水清的意料之外。

“干嘛不要，至少你的档案还是要的。”

对方沉默，最后就说，“也是，要不你帮我办出来吧，我这里实在太忙走不开。等我有空了，去鼎州出差，我请你吃饭！”

姜水清知道潘月曦肯定忙，自己有时候都忙得头不是头脚不是脚的，她帮人家外国人管理公司，肯定比自己还要忙，也就答应了下来。可是，就要挂电话了，潘月曦问了一句，“听说你跟姓龚的他妹子同居了？”

这个问题让姜水清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卑鄙小人，真想找个地缝钻下去算了。可是对方还在等他的回话，也就说，“瞎说的！”

“那就好！”于是就听到一阵笑声，她挂了电话。

姜水清心就往下沉，听潘月曦的口气似乎很瞧不起龚明的，当然也可以理解为她瞧不起前夫龚正的原因。但是很明显她话里有话，没有完全说出来，如果下次见到她他很想问个仔细。可是，无风不起浪，他和龚明住在一起，不能说是公开的，但是单位的同事几乎都知道，似乎只有自己家里人不知道，至少他认为是这样的。难道龚明还有什么不被人知的一面，这是潘月曦作为朋友的一种警告吗？

“水清，下来吃饭吧！”听到岳母在楼下叫他。

岳母娘这些年身体越来越不好，每天吃不同的药，姜水清都弄不懂到底是哪些药是治什么病的。不过，越是这样，看着她病病歪歪的，可是每天精神还是挺好，早起早睡，偶尔还要下厨帮助保姆准备一下早餐。姜水清就觉得有这个岳母娘在就是一种福气，听到她叫自己吃饭的感觉，不比听到亲妈的声音差到哪里去了。

“慢点，身子还没有好利落呢！”姜水清下楼梯，岳母娘看到，就说。

“娘，没事儿啦，这两天我都准备自己开车呢！”说着他就伸伸胳膊。可是这一伸，还是觉得伤口的疼痛，就小声哎呀了一声。

“看看，我说啥来着，伤筋动骨一百天，还是小心为好！”

吃过早餐，姜水清就出来在大门口等小川过来接他，等了十分钟，还是没人，他就看了表，已经十点了，怎么还没到哇？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看到公司的气汽车来了，他打开车门，上车，发现司机不是小川，就问，“小川呢？”

“姜总，小川陪着公安局的人呢！”

“什么，公安局？”姜水清重复了一句。

那个司机是临时拉来的一个人，平常见到姜水清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今天这么近距离给姜总开车，他紧张的不得了，看到姜水清这个样子，也不敢回答，生怕说错了什么话，自己丢了这个饭碗。

到了办公室，小川就跟着进来，“姜总，公安局说有事找你呢！”

“没说啥事儿？”

“我问了，他们没说，不过，听口气好像跟上次你住院的事情有关！”

姜水清很纳闷，自己喝多了，不小心撞到了汽车上，然后住了院，难道警察还要查这个？不过，他还是和小川一起来到会议室，人家见了他，仍然称呼他姜县长，“姜县长，打扰了，我们有些事情需要和您核实一下！”

姜水清摆摆手，让那些警察坐下，他生来不喜欢和警察打交道，不管是什么事儿，不过既然人家到了自己这一亩二分地来了，那也必须听听人家说点什么。

“说吧，找我有啥事儿？”姜水清打官腔。

“这样，我们根据线报，说是你喝醉酒出了车祸是一起人为的事故。”

“什么？人为的？”姜水清一下子站了起来，发现自己有点儿失态，赶紧咽口唾沫，压住火气，又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