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屋顶漏了

过了十分钟，那个景晴的手机又响了，她一看就说，“水清，还是他的电话！”姜水清就点点头，示意让她接，于是景晴接了电话，就说，“跃进，我跟水清在一起呢！”

“真的？水清来了，告诉我位置，我这就过去！”因为手机开的speaker，姚跃进说话的声音听得很清楚。景晴就拿眼睛看了一眼，那意思是问到底告不告诉他地址，姜水清忍不住就自己说，“姚跃进，是我呀，哈姆斯酒店知道吧，我就住在这里！”

“好咧，这就到！”姚跃进还像过去那样，风风火火，一点也不陌生，就像当初在一起做公司那样。

在等姚跃进过来的这段时间，姜水清就详细问了小妈住房生活收入的情况，也问了杏儿上学的事情，他大致了解了小妈这边的状况，心里确实对姚跃进很感激，好像这些开销都是姚跃进负责的。只是，他依然担心着刚才那个声音，这要是真见到了姚跃进，提起了那个人，该怎么说呢？

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三个人就下楼去等，很快就看到一个人开了跑车过来，大老远就能看出来，是个黄皮肤黑头发，大概样子和姚跃进差不多。等他停好车的时候，姜水清几个人已经到了车前，姚跃进看到姜水清就直接跳下汽车，上来一个熊抱，说，“哥们，真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

“对呀，我都以为你失踪了，一直没有你的消息！”

“嗯，怎么会呢？上次龚明不是说回国内找你吗，她没有说嘛？”

姜水清十分尴尬，他没想到这么快就会提到龚明，他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反而是景晴反应快，马上接住话题，问，“你说的龚明不是你前妻吗？”

“景阿姨，现在不是前妻了，我们复婚了！”姚跃进哈哈笑着，好像他压根儿就不知道龚明和姜水清之间的关系。

“那好哇，哪一天我得空去你家里给你们道喜呢！”景晴就顺着说。

紧接着，两个男人就要往酒店里面走，景晴和杏儿就暂时道别，约好了，回头姜水清一定过去家里坐坐。

来到房间，姚跃进直接说，“你小妈过来找你的？”

“不是。是廖平负责这次会议的招待，她打的电话，我小妈这才过来。不过，我小妈的事儿，谢谢你了！”

“干嘛要谢我呀？我也只是帮忙办办手续而已。”姚跃进多少有点惊讶。

“你这家伙，花了这么多钱，还要谦虚呀！”姜水清就认真起来。先不说龚明的事情，一码是一码，帮了小妈和杏儿，这是大事儿，在姜水清心里，早晚有一天自己必须还回这份人情的。

“水清，”姚跃进也开始认真，“我真的只是帮忙找了个朋友，办理了移民手续，所有的费用都是你小妈自己花的钱，我从中一分钱都没出。不信，回头我们见了你小妈，你再问问。”

这就奇怪了，小妈说得明明白白就是投资移民，这可不是一点小钱呀。如今两个人都不承认，让姜水清怎么也想不通。不过，毕竟这么多年没有见过面了，姜水清也不想纠结在这个问题上，就开始问他家里情况，“你怎么也移民了？”

“也算不上吧！本来我一直就有这边的绿卡，只不过很少过来住而已。如今我父母都不在了，加上不是还有个儿子需要读书嘛，所以不得不经常住在这边照顾儿子！”姜水清怎么能不知道姚跃进嘴里的儿子就是他跟龚明一起生的那个孩子。

“看不出呀，你不是什么都不管不顾的，怎么对儿子还这么上心？”

“对呀，儿子是自己的，老婆是别人的。这句话难道你能不知道吗？”到了这个时候，姚跃进依旧在绕着龚明这个话题。

姚跃进不说，姜水清也不提，就说，“你儿子恐怕该上大学了吧？”

“嗯，也是，到秋天就该读大学了，那时候我也就解放喽！”

话说到这里，好像一下子卡壳了，一时间就出现了沉默，不过，很快姚跃进打破这种沉默，问，“你可以呀，这么快就混上了市长，看来照这样发展下去，不到五十就能走向部级Ld喽！”

“我可没那个野心！就这个职位还都是赶鸭子上架呢！”

“得了便宜卖乖？！”这话也只有姚跃进敢在姜水清面前说。

“真的！我真不想从Z，过去我爸就是一个教训，要不是从Z，我相信我爸爸不会年纪轻轻就走了。再说，你知道我一开始就是做生意的料，我觉得还是做生意好，有点小错小失误，不会被人追究。如今上了这个大船，整天有点提心吊胆，工资不高，可是风险不小哇。”

“给我哭穷不是？谁不知道像你这样级别的领导，想弄钱还不是手到擒来。你还不知道吧，这里住着不少Ld家的孩子移民到这里的。有人开玩笑，都说洛杉矶已经成了又一个多伦多呢！”

“真的。跟你们比起来，确实很穷。”姜水清不是矫情，是真心话。

“那怎么样，这一次来招商，我介绍一个客户，帮你拿点佣金，补贴你一下你改善改善生活条件？”姚跃进就调侃道。

“那不用。不过，我的意思是说，假如你有朋友需要到我们那个地方投资，我热烈欢迎，至于佣金，我不需要！”姜水清赶紧澄清，他太知道姚跃进的能耐，别的不说，仅是他爸爸背后的人脉，可是不得了的。所以，他说介绍一个投资商，绝对不是随口说说而已。

“中，作为老朋友，你放心吧，明天你们招商会开始，我就带人过去。”

这样云天雾地谈了半天，姜水清想留他一起吃饭，被姚跃进拒绝了，只是说，“你不是还要待几天吗，有的是机会。你今天刚到，我算是给你打了招呼。我知道有人还在等着你呢，我就不打扰了。”这家伙说话阴阳怪气的，说完，真的起身走了。

不过，姜水清多少还是听出一点话音，廖平跟自己虽说没有了夫妻关系，可是依旧是兄妹呀，自己不是每天还叫岳母娘为娘吗，再说，名义上姜水清还是廖家的家长吗？

见到这些人，先不说其中的弯弯绕，光是从感情上讲，姜水清心情还是很好，唯一让他不舒服的就是那个龚明为什么会跟姚跃进混在一起。还有，自己的小鼎海到底在哪里？可是，姚跃进不说，他也不好提，他很害怕提到这个问题，大家红了脸。这时候，就听到廖平在外面敲门，“走吧，出去走走？”

“去哪儿呀？”

“随便，总比窝在酒店强吧！”

也是，要是不睡觉，既然到了外国，还不如多出去走走看看，也算是开了眼界。上一次到美国来，还真没有到洛杉矶这里呢。

坐上汽车，廖平开着，直接朝着海滩驰去。路上廖平还给姜水清讲解这个城市的概况，什么高速公路穿城而过呀，什么分成几大部分呀，什么哈德河海港呀，什么好莱坞呀，最后她提到姚跃进家，距离这个酒店还相当远。不过，这些姜水清可以想象，也不是二十年前，对于国外他几乎一无所知。开了十几分钟，汽车就到了海滩，不过冬天刚过，海边还没有人游泳，只是这里的天气比起鼎州还是暖和多了。天空的阳光特别毒，临近中午，姜水清穿了夹克还觉的有点热呢。

“你有没有考虑过将来怎么安排呀？”在沙滩上漫步，廖平冷不丁地说。

“什么将来？”姜水清没明白廖平的意思。

“你距离五十岁不远了吧？”廖平就笑笑说。

“还早吧！”姜水清虽然这样说，他知道自己已经是奔五的人了。

“廖朤和孩子们都在巴黎，伯母也在巴黎，你打算在鼎州一辈子吗？”廖平见到姜水清可能是真没明白她的意思，也就直接说了。

“你觉得廖朤还能跟我一起养老吗？”姜水清就反问道。

“怎么不可能。她一直在等你呢！”

姜水清无语。她都已经找了男朋友，并且跟人家都同居了，还说在等他呢，这不是开玩笑吗？是不是如今她男朋友不要她了，又想回到自己怀抱里呢？他心里这样想，可是他没敢问。

“你别想多了，我知道你在埋怨她。当初说好了，还要回去当老师的，可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是自然规律。就像你，当你不会开车的时候，觉得步行也不错，可是一旦你拥有了一辆汽车，那么你就没法离开它了。廖朤当年追求富裕生活，她没错。但是这并不说明她心中没有了你！”

姜水清站住，看着廖平，就问，“这么说，你心中还有我吗？”

廖平没料到姜水清会这么问，脸上一下子出现了红晕，可是很快，她就镇定下来，说，“我们不一样。当初是我背叛了你，不管我怎么过，都是上帝的安排。还好，上帝还算是眷顾我，过得还可以。可是，廖朤跟我不一样呢，她始终不能忘记你。所以，再说你们还有两个女儿，再过十几年，你都要退休了，所以，我想你还是要考虑一下未来的生活！”

“这是廖朤让你说的？”过了良久，姜水清才说。

“谈不上，毕竟我们是亲姐妹，在国外，也就是我们两个可以说说知心话。你妈妈过去还不错，可是随着后来你不是有了一个小三吗，还给你生了儿子，所以，伯母的心思完全就在孙子身上了。这话你也别跟伯母说，不是我多嘴，我看不过去，廖朤为啥从家里搬出去，那是有原因的。还好，云翼和云端很快也都独立了，廖朤也算是熬出头了！”廖平这一席话，让姜水清觉得自己好像负债了，对不起廖朤对不起女儿。一直以来，他都认为廖朤在巴黎受到妈妈的关照，根本就没考虑过她们会有什么难处，今天听到廖平这样说，他不得不相信这一切都会是真的。因为姜水清也经常跟妈妈通电话，偶尔也会跟两个女儿聊几句，至少说她们的口气就能说明一切，只是过去姜水清从来不会往这方面想而已。

“嗯，我知道了，本来我已经安排了这次回程经过巴黎去看看她们呢！”这也算是姜水清对于廖平问题的回答。

到了两点钟，廖平请姜水清去吃中餐，期间，姜水清问了一个问题，“廖平，你将来还打算回国养老吗？”

廖平笑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已经不是方庄村的人了，我将来的归宿不是我想不想，而是我儿子们想不想让我回去！”廖平这样说，也是许多无奈，她有两个儿子，确实她的未来，不是她能左右的。

“这样，明天开始招商活动，其实预先我已经联系了几家有意向的客户，到时候这几个客户，你一定要亲自参加。至于展位上，让别人去看就是了。等这些客户谈完，你要是有兴趣我可以带你到东海岸走走看看！那里才算是真正的美国！”廖平这样说是有道理的，因为最早美国的十三个州几乎都是在美国东海岸的，也就是早期的英国殖民地，现在的西海岸在一百多年前，这里依然是墨西哥的领土。虽然发展很快，可是这里的一切更多是代表了全世界资本集中的结果。

“行，我们看看情况再说。展会不结束，你也走不开呀！”姜水清似是而非，没有给予正面的答复，他心里还惦记着自己儿子呢。

展会开幕，廖平没有撒谎，她安排的几个大客户，如约而至。跟姜水清碰个面后，相互通报了情况，因为预先廖平已经做了大量的工作，所以很快就达成了投资和考察意向。一直到了第三天，姚跃进才带了人过来，跟他一起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龚明。到了这个时候，龚明不可能一直躲着不见。

“姜市长，你好！”在大庭广众之下，姚跃进跟龚明手牵手，显得很亲密。

姜水清看着他们这样的举止，心里还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他不介意龚明这样，可是小鼎海呢？还有他们之间那张结婚证呢？

不过，这个时候，有客户在，根本不是谈私人关系的场合。大家介绍认识以后，姜水清就把谈判的重任交给了刘冰儒，他根本没有心思谈任何事情，他只想知道自己的儿子在哪儿。于是找了个机会，他就把龚明叫了出来，“小鼎海呢？”

“他很好呀！”

“你跟跃进复婚了？”

“怎么可能？别听外人瞎说！”

“什么外人，我亲眼看到你们手拉手的，这还能有假？”

“你嫉妒了？好哇，你给钱，我就不拉别的男人的手！”龚明还是把问题归结到钱上。

姜水清已经失望透顶，可是没有办法，他必须见到自己儿子，就说，“让我见一次我儿子，至于钱的事情，我答应你，等我回去就想办法！”

“说好了，不许悔改。否则这一次就是你见到你儿子最后一面！”

姜水清没有选择，不得不点头答应。

“好吧，咱们说好了，一个钟头，多一分钟都不行！”

“时间太短了，让我带一天！”姜水清讨价还价。

“三十分钟，你同意就成交，不同意拉到。”龚明口气非常强硬。

姜水清无奈，“好吧，一个钟头就一个钟头！”

说好了第二天，龚明带孩子过来，姜水清总算是见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儿子。当他把小鼎海抱到怀里的时候，看着这个一岁多的儿子，怎么看，怎么不像自己的模样。首先他从来就没见过姜水清，自然非常认生，根本就不让姜水清抱他，然后他居然大喊大叫，要去找他dad，姜水清再笨也能听得懂，这孩子根本就不认他这个爸爸。无奈，姜水清就到外面去买些小东西，哄他，这样总算是过了十分钟，随后，东西吃完了，他继续闹。姜水清觉得烦透了，直接让龚明把孩子领走了。姜水清心里想，不是说儿子都有血缘关系有一种电磁波吗，可以相互沟通，自己怎么跟儿子这么没有缘法，好像根本就没有那种相同的电磁波，根本就没有本能的沟通。

回到展会，见到廖平，她问，“见到了？”

“别提了！他根本就不认我。”

“孩子从小没见过你，可以理解。到底是太小了！”

除了这样解释，还能怎么说呢。

本来姜水清还想带着自己儿子在美国四处走走看看呢，可是今天这个局面让他心灰意冷。展会还在继续，姜水清就告别大家，直接飞去巴黎了。

在巴黎第一天，还没有跟自己女儿们见面，姜水清就接到了龚正的电话，“水清，你赶紧回来吧，出事儿了！”

“怎么了，我在国外！”

“我知道，可是你必须马上回来，否则将来会出大事儿的。”姜水清明白龚正说的大事儿是什么，他们之间的那点账目，只有他们两个之间清楚。至少到现在，他还必须为龚正解决问题。

“好吧，我这就安排机票。”

姜水清买了机票，匆忙赶到戴高乐机场，这时候就看到廖朤带着两个女儿也几乎是同时到达。“你们怎么也过来了！”

“我们来送送你！”廖朤上前说。“过来，跟你们爸爸行个亲吻礼！”

两个女儿看着姜水清，有点陌生，还是大女儿云翼先过来，扬起脸蛋，让爸爸碰了一下额头。接着轮到小女儿，可是她就是不肯过来，还是廖朤拉住她，才到了姜水清身边，“云端，你不认识我了，我是你爸爸！”

“我不叫云端，我叫安妮！”

姜水清心冷。可是没办法，他着急登机呢，只有跟这个小女儿安妮拉了一下手，说，“等爸爸回来看你们！”

回程八个多小时，姜水清觉得真是煎熬，儿子不认自己，可以理解为他年龄太小，可是两个女儿已经都是大姑娘了，同样跟他像是路人，那么他姜水清到底是努力工作是为了什么？过去他可以大言不惭地说，为了方庄村老少爷们，可是如今呢？

这个鼎州市少了他一个副市长真的就不转圈了吗？

不行，我姜水清需要家庭的温暖，就像廖平说的，很快自己也就老了，将来几十年都需要家里人一起共处呢，如今他整天独来独往的，想想自己也挺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