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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海阔天空

工作的事儿姜水清最终还是推了,是通过代主任转告荆县长的,水清不好意思当面拒绝荆县长的好意。不过,对于公社开的那份工资,他也只有暂时笑纳了,他不想把县里公社两级领导关系都搞僵,不管人家是出于何种目的对自己这么好,自己都要适可而止。

魏建立的遗孀贺仙女的问题,姜水清也给解决了,把人交给了毛孩儿,让他去带带,看看这个女人是不是真的有点小本事儿。至少对于姜水清来说不用那么麻烦,省得她每天有事儿没事儿都要来搅和几句。

“叔,没问题吧?”介绍了贺仙女的情况后,姜水清最后问。

“这能有啥问题,她愿意就让她跟着跑呗!”毛孩儿不是有问题,从内心讲,他还要偷着乐呢。在井下面干了一段时间,虽然他嘴上不敢说啥,可是心里觉得已经受够了,可是他知道水清说过一个月,然后自己也就自由了,怎么苦怎么难也要咬牙坚持下去,否则自己就太丢人呢。要是因为这个被重新退回到生产队里,跟着大家下地干活,那可就就丢大人了。不过,对于这些一天到晚都待在窑下面的煤黑子来说,最苦最累的还不是干活,而是一天到晚见不到娘们,就是想开句玩笑都没机会。毛孩儿就是因为这个,才觉得姜水清做了一件好事儿,不管这个贺仙女到底有没有能力,反正放在他们销售科哪怕就算是白养着,她的活儿就算是他和小鹏替她干了,只要每天能看到她活蹦乱跳的,嘻嘻哈哈的,心里就觉得舒服。

煤窑上的人员管理,算是进入了正轨,到了六月底,天气正热的时候,新采购的大型机器设备到了,姜水清就全力以赴监督这些设备的安装调试。这是他能不能把自己这个小煤窑真正变成煤矿的决战。

不过,这个时候,也是生产队里开始忙碌的时候,一个是到了麦子逐渐成熟的阶段,有些坡地或者说浇不上水靠天长大的麦田,已经开镰收割。往年这个时候煤窑干活的人都会停工十来天,配合队里收麦子,多少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要是麦子成熟了不马上收割,很可能麦粒会散落在地里。也正因为如此,学校同样会放假,支持收麦运动。可是,今年不行了,这些煤窑的人基本上和生产队做了切割,严格意义上他们不属于生产队了,尽管煤窑还属于队里,因为他们已经开始拿工资,也就是说,每干一天就会有一天的工资。所以这些人也不愿意回到田里收庄稼,毕竟每天的收入还是有一些差别。

工人们可以这样想,可是姜水清不能,他既是煤窑的领导,同时他依然是生产队的队长,虽然具体活儿不用他参加,可是他还是要经常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这样所有劳动力才会心里有底气,毕竟他才是这个生产队的掌舵人。

除了收麦子,烟叶也到了季节,那些又大又绿的烟叶同样不能耽搁了,哪怕是晚了一两天,烟叶可能就会烂掉,那样就太可惜了,所以这个季节是生产队最忙最累的季节。早上天不亮,就开始割麦子,这段时间太阳没出来,还不是那么暴热,干起活来有劲头。等太阳出来老高的时候,也就到了社员们回家吃早饭的时候。接着就是去地里掰烟叶,这个活儿比较轻松,虽然需要弯腰起身像是运动一样,可是比起割麦子还是要轻松不少。等到一两点钟,吃过晌午饭,一直到下午四五点钟,那是一天男人们最悠闲的时刻,他们都会拿上一条破草席子,随意到附近的窑洞,一边乘凉,一边午休。有人会说故事的,还会讲些酸不拉几的历史传说。一直到了太阳的热度减弱了,差不多就是偏西的时候,才会重新回来干活。男劳力到麦场上打麦,女劳力就集中在烟炕大院里把烟叶一点点系在烟杆上。一直到星星都出来了,一天的活儿才算是结束。

大山里的夜晚,多少还是清凉的,总是有那么一点微风,不知道是从哪个方向吹来的,吹在纳凉的人们身上,倍觉生活有了乐趣。

姜水清早已入乡随俗,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他几乎每天都要从煤窑上奔波到村子里,晚上他也同样会跟大家一起,端着饭碗,坐在村口,一边闲聊,一边吃饭,两不耽误。

日子很忙碌,干活很辛苦,可是大家心里很舒服。

新一季的高考再次到来,要不是廖平和老三回家来,说起这件事儿,姜水清似乎已经淡忘了。

“水清,明天你陪我们去考试吧?”廖平回来见到姜水清就说。

“啥时候?”

“明天,后天,大后天!三天!”

“为啥呀?学校有这种规定吗?”姜水清知道三天的考试时间,可他弄不懂为啥需要他过去陪他们考试。

“人家家里人都会过去的。考试期间,学校全部放假,学生也不能在学校住宿。吃饭就不用说了,你说你去能干啥吧?”廖平见到男人这个态度,就没有多少兴趣来说,反而是老三廖朤说了。

“啊,我知道了,就是需要找个住的地方,然后中午送饭过去,对不?”姜水清明白了,可是他依然觉得自己过去三天根本不可能。“这样,我现在就给李桐打个电话,让他安排!”

说打就打,姜水清就把电话拨到了李桐那里,“喂,李桐,帮帮忙!”姜水清在给李桐打电话,廖平气鼓鼓地进了自己的房间。她不是找不到住宿的地方,不是需要姜水清去给她送饭吃,而是她需要姜水清过去从精神上给她打气,可是很显然这个男人没有明白她的意思,似乎在他心里除了生产队就是煤窑,几乎把这个老婆给忘记了。

“搞定了。”一进屋,他就对廖平说,可是廖平背朝里,不搭理他。姜水清知道肯定哪里又惹了这个皇上,赶紧问,“你怎么了?”

“你不是很忙吗,赶紧去忙吧!我无所谓!”廖平语速很快,分明是带着气说的。

“我怎么又惹住你了?说出来,我改正!”姜水清似乎依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在哪里。

“你永远都是对的。我没事儿!别理我!”

天不亮,廖平和廖朤姊妹俩就起床准备去赶考,姜水清也没闲着,他知道自己肯定是哪里得罪了老婆,所以他也赶紧起来,准备送她们去考场。等两个人吃罢饭,准备出发的时候,廖平说,“好了,不用你去,我和老三骑车过去就行!”

“我都给李桐说好了,住宿吃饭他安排!”

“谢谢你费心了,我们可以回来住。中午娘已经给带了干粮!”

廖朤推了二姐的那个女车,廖平就把姜水清手中的自行车,一把夺了过去,二话不说,出了大门,匆忙而去。

姜水清想不通,就算是自己哪里错了,总要给个说法,就这样生闷气,何必呢?不过,他也知道,这姊妹俩最关键的时刻到了,随便她们吧,只要能考个好分数,自己受一点窝囊气也没什么。

三天很快过去了,考试结束,廖平突然阴转晴,似乎心情大好,对待姜水清的态度也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她每天跟在姜水清的后面,要是姜水清下地干活,她也妆模作样地去干,只是她已经好多年没有下地干活了,手已经很生,好多农活几乎都不知道该如何操作。煤窑上,大家伙见到廖平伙同姜队长一起过来,大家伙就起哄,“嫂子,这是担心姜队长跟人跑了!”

廖平只是笑笑,也不答话。

“嫂子,晚上在家还没有亲够,还要到这里来炫耀你们的亲密,还让不让我们这些单身汉活了!”

廖平同样只是笑笑。

当他们来到后勤办公室的时候,廖平见到了四楞子,“廖平,考的咋样?能中不?”四楞子和廖平关系亲密,所以问话也不讲究方式。

“随便,中不中无所谓!”听廖平的口气看来是考的不错。

“想好了,准备去鼎州大学吗?”

“鬼才去那个地方呢!”廖平第一次这样说鼎州,过去鼎州可是她梦寐以求想去的地方,因为她婆婆家在那里。

“口不照心!”四楞子才不会信呢。

“四楞子,你过来,我跟你说,”廖平就拉了四楞子到外面去。“咋样,找到合适人家没有?”

“你说啥呀?我都说了,不嫁人了!”四楞子在煤窑上觉得过得很舒心,确实没有把自己的婚事当成回事儿,在她心里就想找一个和姜水清一样的男人。

“别傻了,哪有女人不嫁人的说法。这样,我给你做个媒咋样?”廖平依然还在惦记着那个方小美的哥哥。

“姜队长知道吗?”这个四楞子,难怪人家给她取了这么一个外号,真是个楞子。

廖平不高兴了,不过只是一刹那间,很快她恢复平静,说,“公社的干事,真的不想我介绍吗?”

“算了吧,肯定是离婚的,要不就是个人条件太差,找不到媳妇的。不要!”四楞子态度很坚决。这是廖平没有想到的,这个四楞子虽然家庭条件极差,曾经被父亲一千二百块钱卖掉,幸亏被姜水清救了回来,如今转运了,进了煤窑,有了工作,并且还有了一份固定的收入,所以,她的眼界可能高了,看不上农村人了。这是廖平的想法。

“随便,好心当成驴肝肺!”廖平干脆走开了。

回到办公宿舍区,廖平就看到姜水清和建立媳妇,也就是贺仙女,正在讨论着什么,老远她都能听到贺仙女的笑声,廖平多少有点不高兴,这个女人把自己男人给方死了,怎么跑到煤窑上来了?

“喂,这不是建立嫂子吗?”廖平故意把建立两个字儿说的很重,她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刺激这个看上去同样漂亮,但是更加风骚的女人。

“廖平呀,一看就像是队长夫人的样子。今天怎么有空过来视察工作呀!”这个贺仙女到了煤窑上,自然接触的人不一样了,也学会了一些新鲜词儿。

一句话,让廖平落在了下风,可是廖平是谁呀,干脆直接过来,用手抱住自己男人的胳膊,“水清,走吧!”

姜水清不在意她们斗嘴,老实说这种斗嘴在农村的女人们中间很平常,这两位还是好一点,相对文明一些,至少没有那么黄那么骚,要是在地里干活的老媳妇们,那可是另外一种腔调,几乎是让人听不得。所以,姜水清也不在意。

“别急,我在等毛孩儿叔回来呢!”姜水清淡淡地说。这句话无意中没有给廖平面子,她一恼,居然转身走开。

“姜队长,赶紧去吧,你家娘子生气了!”贺仙女趁机小声说。

姜水清知道廖平肯定是生气了,可是他已经习惯了,只是这一次考试结束,他感受到可能是廖平考试结果感觉不错,所以一回来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每天乐呵呵地,脾气也特别好,并且还偶然到厨房帮厨娘干点儿杂活。可是,今天不知道为啥,碰到这个贺仙女她又生气了。姜水清的政策就是不哄不问不惯,随便你!

转眼间,廖平和廖朤的考试分数下来了,紧接着就知道了今年的分数线,这姊妹俩双双进入了候选的考生。廖家一下子又热闹了起来。首先是廖平和廖朤的同学姐妹每天从早到晚不停地来家里拜访,廖平娘就成了一个完全的服务员,不仅烧水沏茶,距离远的同学还要在家里吃饭住宿。可是两个女儿考试成就好,见到这些人都那么羡慕,这个做娘的心里高兴,就是再苦再累也觉得很值。只是姜水清觉得有点失落。他说不清楚自己的心里是一种什么感觉,越是家里人多他就越觉得自己的孤独,似乎这些人都与他无关似的。

“廖平,真没想到,你金屋藏娇哇,班上同学真的没人知道你结婚了呢!”有的同学这样评论道。

“廖平,你知道不,班上那个,小白脸,暗恋你呢!”也有人这样说。

廖平只是笑,就是不搭话,不知道她是一种欣赏呢,还是自我陶醉。

体检政审结束,就到了报考学校的阶段,廖平拉住姜水清给他参考,“帮我看看到底我应该去哪个学校吗?”

“你不是喜欢鼎州大学?”姜水清不阴不阳地说,尽管他有点吃醋的味道,可是老婆考上大学,他心底里还是高兴。

“太亏了,我这个分数,完全可以报更好的学校。试试运气,听说北京上海天津那里有很多好学校,再说了,上学还可以去那里旅游呢!”廖平有了自己的想法。

“关键在于你想学习什么专业?”

“当然是设计专业了。我想设计各种东西,汽车,飞机,卫星,原子弹!”

“是不是还想设计人呢!”

“姜水清,你就看不得我高兴是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廖平听到 姜水清这句话就知道他的不满。

“是呀,是我不对,可是我妈妈,你婆婆,可是盼望抱孙子呢!”

“那就让她等吧,上学期间,人家可是不允许带孩子的!”廖平说罢,觉得这样说话对长辈太不尊重,赶紧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能不能生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说我能不想生孩子吗?”

不过,这个话题是他们夫妻之间的隐痛,所有事情似乎都很完美,只是下一代的问题,让他们头痛。

一个月后,廖平收到了tJ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园林设计专业。廖朤也收到一份录取通知书,鼎州市师范专科学校。对于廖朤来说,这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期,老实说,她的分数线刚刚压住专科的边沿,她已经做好了去中专上学的心理准备,可是没想到她居然被录取了大专。她很兴奋。可是与之相对,廖平却高兴不起来,首先她不知道这个园林设计专业是干啥的,其次就是她也不知道这个tJ大学是在哪个城市。

“水清,我怎么不记得我报了这个学校哇!”廖平来问姜水清,她觉得姜水清是无所不知的。

“滨海,有名的大学,世界一流的!”姜水清知道很快就要与妻子分别了,所以也不想把关系弄得太僵。

“滨海呀,那还好。可是园林是干啥的?不会是咱们河滩里的树林吧?”廖平确实不知道什么是园林。

“公园,你不是去过鼎州的人民公园吗,就是设计那个的。”其实姜水清也说不清楚,只是根据自己所知道的常识随便说的。

“设计那个呀,太没意思了!不行,我不去了!”廖平这样说。

“世界一流大学,你不去岂不是亏了?还是去看看吧,说不了是一个很好的学校很好的专业呢!”姜水清这么哄着她。

送廖平上学走的时候,他们两个回到了鼎州妈妈家,田茗也很高兴,专门请假给这个儿媳妇做了一顿好吃的,并且还交代说,“廖平,等你过年回来的 时候,咱们就搬家了!”

廖平对于搬家没有兴趣,她心里只是期待早一分钟到学校去看看,到底她考上的是一所什么学校。

在火车站,廖平还是哭了,她拉着姜水清的手说,“水清,我一直很想说,我能够有今天,能够去上学,我最想感谢的就是你,如果不是你给我泼了一盆冷水,如果不是你抹杀了我虚荣的毛病,说不了我根本不可能考上大学!放心吧,好好在家里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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