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父母的难题

姜水清只有接住这个任务，他答应这个周末一起去爸爸那里，先透透老头的口气再做决定。看着妹妹妹夫上了公交车，席爱芳就说，“你妹妹男朋友很帅呀！”

“对呀，我妹夫是个军人，怎么样，给你介绍一个当兵的？”姜水清就开玩笑说。

“军人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一定要是军官，否则我没兴趣。”席爱芳真是太直白，一点也不遮掩自己的想法。

“我可不认识什么军官，你还是自己去找个军官吧！”姜水清心里多少有点不高兴。

“吃醋了？反正你也不会要我的，我将来找个人嫁了，怎么也要嫁个好人家呀！后半辈子吃喝不愁才行！”席爱芳拉住姜水清衣袖，亲昵地将小脑袋靠在他肩头上。

“行，省城大人物多的是，你就每天瞪大了眼睛，看上谁了，跟我说一声，我去给你做大媒！”

“别吹牛了！我真看上人家了，你也未必有那个本事！”开了半天玩笑，席爱芳知道她还是要回去的，于是就给姜水清商量一件事儿，“我今天来看了，看来你是真的走不开，自己妹妹都不得不过来见你。算了，我想好了，我暂时还是回去县里舒服些，要不你把那个小鹏叫过来，我回去，这样等于换一下。”

“你在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公司的事情你要统管起来。我这里课程真是很紧。不过我问过了，到了二年级，就会好很多，到时候我分出来时间去联系业务。”

“算了，好不容易来上学了，挣钱早晚都有机会。你还是安心读书吧！我们几个跑点业务够吃饭算了！”席爱芳也不等姜水清确认就走了，她走得轻飘飘的，姜水清反而觉得有点意犹未尽的意思。他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就觉得这个女人真是捉摸不透，不知道她心里到底都想的啥。

到了周六，因为下午是自习课，一吃完中午饭，姜水清就离开了学校。他径直先去了那个公寓。贾桂玲一个人歪在沙发上，听到开门声，她急忙起来，发现是姜水清进来，她就扑了过来，“队长，你怎么才回来呢！”

“四楞子，来，这里是办公室，咱们不行这样的。”姜水清试图推开她。

“不嘛，你不在这里，我也想回去了！”最后她还是分开坐回沙发上说。

“不是还有小鹏吗！”

“他整天都在外面，不吃饭就不回来。啊，对了，你妹妹来过了！”

“什么，你说水红？”姜水清立马反应。

“什么水红，老三廖朤！她过来找你，说是你失踪了，到处都找不到你。”

“你没说我在上学了吗？”

“对呀，我今天中午就是这样说的。”

“这么说，她刚走？”

“不知道，应该走了有一会儿了吧！”

“说说看，这一周你都干了些什么？”姜水清里外屋看了一眼，发现这里一切都正常，就问。

“我就是接电话，打电话，送样品，反正每天早上席经理都会打电话过来，要我做这个做那个的，我都成了她的跑腿的了。”贾桂玲抱怨道。

“有没有外面的人来过这里？”

“我想想看。啊，对了，好像有一个人，没有来，他先是打了这里的电话，说是帮助咱们运煤的，后来听说你不在，也就没过来。”

“你说的这个人叫什么？”姜水清心里已经猜到是谁了。

“好像是姓燕吧，我记不清楚了！”

姜水清笑笑，问，“四楞子，你还记得当初你爹一千两百块钱把你许给一个男的？”

“队长，这么丢人的事儿，你怎么老提它干啥？”说到这件事儿，贾桂玲知道这是她人生的一个转折点，她也是从那次事件以后才真正发现姜水清这个男人有担当，也就是从那时候她觉得要是能够嫁给这样的男人一辈子也就足了。可是，她知道自己家里的条件，自己本人的条件，跟姜水清谈感情一点可能性都没有。可是越是这样，她的那颗心越是难以抑制，所以她就找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接近姜水清，她不图什么，她愿意献身，哪怕是跟着姜水清当个仆人都行。所以，姜水清的话对她来说，那就是圣旨。

“这个打电话的燕先生，就是当初到咱们村来抢亲的那个燕九。”姜水清说罢，看着贾桂玲脸上的变化。

“你不是开玩笑的吧？怎么可能？”贾桂玲自然惊讶，不过，并没有那么夸张，毕竟这几年她也算是见了一点世面。“你说，他也经常来省城吗？”

“不是经常来，而是天天来，他是一个运输公司的老板，自己也开车，往这里送东西，帮我们运煤炭，你说他不来能行吗？”

“那，那，队长，要是万一我碰上他了，说啥呀？”贾桂玲有点手足无措。

“四楞子，我说你也二十四五岁了吧？女孩子，早晚也得嫁人的。当时我不了解燕九这个人，可是现在了解了，人还是不错的。他就是离过一次婚，留下了两个孩子。不过呢，我见过他了，他对你的印象还不错，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队长，我不嫁人，这辈子都不嫁人！我愿意跟着你，你将来结婚了，我去你家给你做饭。我谁都不嫁。这种话以后你不要再说了！”贾桂玲捂住自己的耳朵装作很生气的样子。

“好了，不愿意也就算了，没人逼你。等着吧，将来有一天你在城里熟悉了，自己碰到合适的人自己就找一个！”姜水清知道女孩子这样说不嫁人并不是真的不嫁人，只不过是没有遇到合适的而已。

“晚上，你想吃什么嘛，我给你做！”贾桂玲从沙发上起来，准备提篮子去买菜。

“不用了，晚上我去我爸爸那里吃饭。你还是看看小鹏你们准备吃点什么就行了！”

贾桂玲一下子没了兴趣，把篮子往地上一扔，直接进里屋去了。

到了四点多钟，姜水清才起身出门，他约了水红和家兴在招待所门口见面。他今天还是到迟了，那两个人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怎么不进去？”姜水清见了就问。

“不是你说的在这里见面吗？”水红就怼了一句。

“走吧，我估计爸爸应该在了吧？”说着他们三个人进了三号楼，在大堂，准备上楼的时候，被服务员拦住了，姜水清很是吃惊，就说，“我找姜洪，我爸爸！”

“知道，”那服务员非常有礼貌，脸上挂着笑，“童秘书交代了，你们到了先少等一会儿，他马上过来。姜省长已经不在这里住了。”

“搬走了？”姜水清第一反应。

“对，昨天搬走的。”

姜水清知道早晚都是要搬走的，一个副省长每天都住在招待所里，来来往往的人接待很不方便。可是姜水清也知道，爸爸搬走了，肯定是一个单独的房子，不是公寓就是别墅，爸爸这么忙，住在那样的地方一个人怎么生活呀？

少倾，童秘书来了，领着姜水清他们绕过招待所后门，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这里白桦树高耸入云，脚下的路几乎都被落下来的树叶给铺满了。不过这里就像一个小公园，每个角落都打理得整整齐齐，看了让人找不出一点毛病来。姜水清知道，这里就是所谓的省里大人物的生活小区了。这里和妈妈的那栋楼比起来，的确是高档了不知道多少倍呢。为人民服务，首先是自己要享受才对呀！这是姜水清瞬间想到的一个问题。虽说有点大不敬，可是这是真实的存在。

童秘书开了门，然后从手中的一串钥匙中取下一个，递过来，“水清，这个给你，你爸爸希望你有时间经常回来。”

姜水清看了一眼妹妹，然后还是接到了手上。

“这里是你们的家，你们随便，姜省长过一会儿才能回来。”

“这里有厨房吗？”姜水红冒失地问了一句。

“当然，这里是家，什么都有。你们要是有兴趣，给省长做点晚饭，那就再好不过了！”

听到童秘书这样说，当场水清就说，“水红，你去厨房看看，我跟家兴去菜市场！”

“先去看一下，万一有了呢！”水红就大声说。

“不可能，你觉得爸爸会去买菜市场东西吗？”姜水清凭自己的经验厨房肯定是空空如也，所以他根本头也不回，直接出去了。

姜水红还是去了厨房，看了，她几乎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这里确实是什么都有，可是没有一样是能吃的东西，锅碗瓢勺，制备齐全，就是煤气灶也都是新的。可是，连包挂面都没有，一看就是从来没有动过火的厨房。她觉得爸爸真可怜，她也想知道为什么妈妈跟爸爸要分开住，这么大的房子，要是一家四口人都住在一起该多好哇！

她动手整理厨房的东西，按照她的习惯，把那些东西重新摆放了位置，然后才想起来到楼上去看看，到底爸爸的这个新家是个什么样子。

房子确实够大，足足有三个房间，加上一楼的客房，四个房间，全家人足够住了。她等不及了，直接去给妈妈打了电话，“妈，你要不要过来看一下，爸爸的新房子！”

田茗接到女儿的电话，本来很激动，可是听说是姜洪的新家，一下子又陷入了尴尬的境地，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自己的女儿，这个问题水清和水红都问过了无数遍了，为什么父母不一起生活，可是她不能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能让姜洪来回答。过去她错了，错的太离谱，后来她后悔了，可是那时已经晚了，虽然她也用十几年的时间来等从前这个男人回来，可是事实证明他人是回来了，但是已经不是她的男人了。如果不是一对儿女在他们之间走动，恐怕她和姜洪就是路人了。

“妈妈在上班，你们玩吧，我这里还在开会，就不给你说了！”田茗还能说什么呢？

电话挂了，姜水红就自言自语地说，“每次都这样，总是不明不白地。”

两个男人回来了，每人肩上都扛了一大袋子东西，同时后面还跟了一个送货的。这些东西都放在了厨房，姜水红发现，柴米油盐酱醋茶都有了，并且还有了肉鸡蛋，调味品，应有尽有。

“水红，我来吧！”家兴主动进来要承担煮饭的任务。

“能行吗？”姜水清看了禹家兴一眼。

“都是他做的，我还不如他呢！”姜水红赶紧解释。

既然厨房有了这么一对新人主厨，姜水清也落得个清闲。不一会儿，他就闻到了香味。

“这是什么味道哇，这么香！”大门口，姜洪回来，第一眼看到儿子在，就知道是有人在这里做饭，心情大好。

“爸，水红和家兴在做饭呢！”

“嗯，很好，今天不用去食堂吃饭了，我们自己也要开伙了！”姜省长像是个小孩子，手舞足蹈的。

姜水清接过爸爸的公文袋，然后问，“爸，你想喝点什么？”

“白开水就行！”

“你不是喜欢喝茶吗？”

“谁说的？我真喜欢的是白开水。喝茶是没办法，是应酬！”

看来爸爸是变了，在姜水清童年的记忆里，爸爸最喜欢喝一种叫鸡公山毛尖的茶叶。

给爸爸倒上一杯白开水，水清坐下来，说，“爸，我先给你说件事儿！”

“好哇，说吧，好事儿还是坏事儿？”姜洪今天的确特别高兴，有了自己的家，儿女们都过来了，还能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高兴的了。

“当然是好事儿。水红准备结婚了，这个你已经知道，只是家兴的爸妈准备国庆节过来一趟，专门跟你和妈妈见个面，你看我们这边该怎么安排呢？”姜水清轻描淡写地说。

姜洪脸上的喜色，一下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把手在头上摸了一把，然后说，“你是他哥，说说你的想法！”

“爸，我前一段时间见了华伯伯，他说了一些你们过去参加革命的故事。”姜水清没有立即答复，而是绕开话题说起别的事情。

“别绕圈子，你华伯伯不会跟你说我们家的私事儿的。”姜洪非常敏感。

“以前家兴跟水红谈恋爱，已经四五年了。这之前，妈妈从来没说过咱家的情况，我们也 都不知道，所以他跟他父母只是说了当时的情况。可是，如今，您回来了，而咱家仍然是处于这样的分裂状态，你觉得我该怎么跟人家父母解释呢？”

“水清，我知道我们这一辈的事儿让你和水红感到了不舒服，不方便，作为父亲，我说声对不起。可是这也是一个时代的产物，我们总不能跳过那个时代，对吧？听说家兴父母也都是军人出身，我们家的现状，我的意思，有一说一，如实说，否则你总不能一辈子都这么遮三掩四的吧？”

“爸，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双方家长见过面，接下来就是婚礼，难道婚礼上给双方父母行礼的时候，你觉得该如何安排？”姜水清考虑这件事儿已经很多次了，这一次不逼着爸爸说明情况不行了。

“这个嘛，倒是个问题。不过，时间还早，办法总比问题多，我们大家一起再想想办法，看看如何安排更为合理！”姜洪觉得儿子真是长大了，知道考虑问题举一反三了。

“爸，哥，开饭了！”姜水红出来，叫大家过去吃饭。

吃罢饭，水红和家兴先走了，姜洪临上楼前，对儿子说，“水清，楼上不少房间，你要不要一起搬过来陪我住？”

姜水清知道这句话肯定是爸爸斟酌了不知道多少遍才提出来的。可是，他不能做正面回答，他必须顾忌妈妈的面子。过去十几年爸爸都没有消息，是妈妈一直在支撑着这个家，不能爸爸回来了，有了这个大别墅，自己就立马跑过来。

姜洪上楼去了，姜水清知道自己也该走了，可是他看看这么大的一个房子，只有一个人住着，的确是太冷清了。

他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家，在家门口，碰到了廖朤，让姜水清吓了一跳，“你在这儿干啥？”

“等你呀！”

“不好好上学，到处乱跑？”

“哥，今天是周末，好吧？你自己不是也没去上学吗？”

“来，进来！”姜水清就要掏钥匙开门。

“我不想！”廖朤声音很轻。

“没事儿，进来吧！”姜水清还是拉了这个妹子一把，一起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