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晴天霹雳

五一节前一天，童秘书将电话打到了学校，姜水清被通知去学生处接电话的时候，还是一脸的懵逼。他在猜会是谁把电话打到了这里，这其中就包括老三廖朤，席爱芳还有就是潘月曦。为什么会是这几个人呢，他说不清楚，也许他心里期望是她们打电话的也不一定。

“喂，哪位？”

“是水清吗？”童秘书不敢确定是姜水清的声音。

“对呀，你哪位？”同样姜水清也觉得声音有点熟悉，可是想不起来是谁。再说了这和他心目中想的人不一样，就有点懒得接电话的态度。

“我是姜省长的秘书，童自强啊！”

“啊，童秘书，原来是你啊，对不起，电话变音没听出来。”姜水清知道是童秘书，赶紧道歉。

“我打电话给你是省长让通知你一下，明天中午到省长这里来吃饭。你确定一下，没有问题吧？”

“我一个人吗？”姜水清反问道。

“这个省长没说，你想几个人，我问一下！”

“童秘书，我的意思是还有谁过去吃饭？”

“这个吗，我不清楚。你要是想知道晚上你可以给姜省长一个电话。”

童秘书挂了电话，姜水清就在想，好长时间没有去爸爸家了，应该是爸爸想自己了，他觉得应该过去看看爸爸，跟那个女人斗气，伤了爸爸不值得。所以，他心里就决定第二天早点过去，到了还可以和爸爸好好聊会儿天呢。

晚上姜水清没有回家，而是从学校直接去了爸爸家里，到门外的时候，还不到十一点。可是他看到水红也在大门外，就问，“你也来了，怎么不进去？”姜水清没有多想，水红应该是同样的方式，同样的内容来的。

“哥，我刚到，本来想进去的，可是我担心爸爸不在家，这个时候进去碰到那个女人，我要是耐不住性子又会吵架。所以我有点不敢进去。”

“没事儿，走吧，你就别说话！”

两个人推门进去，客厅里布置得像是过年似的，多了不少闪烁的小灯泡，有点类似大街上的节日灯。姜水清觉得莫名其妙，这个女人肯定是趁爸爸不在家，觉得这个好玩，就弄来挂在家里。正在这时，姜水红就叫了一声，“哥，你看！”

姜水清朝妹妹的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他发现了一对红囍字儿，不是用普通红纸剪成的，而是街上买来的那种闪闪发光的油亮纸。姜水清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就看到爸爸从楼上下来，满脸的兴奋，一身整齐的西装，还打了领带，让姜洪看起来比平时年轻了好多。“你们来了！”

“爸，这是要干什么？”水清指着那些闪烁的小彩灯问。

“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你们坐，吃糖！”

茶几上已经摆好了几盘糖果，姜水清坐下来，觉得心里不舒服，他看看水红，同样她满脸的不高兴，他知道今天肯定是有大事儿要发生。不一会儿，大门开了，童秘书陪着几个人进来，姜水清注目看了，有两个是自己认识的。他急忙上前，首先跟自己校长打了招呼，接着再跟华伯伯问安。

这些人都是爸爸的老朋友，虽然水清和他们不熟悉，但是多少也知道一点他们的身份。等大家在一张台子上坐好，童秘书就过来叫水红过去。水红看看哥哥，没办法就跟着过去，坐在一个空位置上。

“老姜，大家都到了，新娘子呢？”华伯伯这个时候点出了主题。

“大家等一下，我去请！”姜洪站起来用眼角的余光瞄了自己儿女一眼，搓着手上了楼。不一会儿，姜洪陪着那个女人下楼，这时候整个客厅的灯光几乎全亮了起来，一下子产生了非常强烈的仪式感。在到达餐桌之前，姜洪停住了，他对大家躬了一下身子，说，“谢谢今天我的老朋友，我的儿女，牺牲自己休息的时间，到这里为我们这对老夫妻的婚礼祝贺，我谢谢大家了！”

大家拍手，姜水清也举起巴掌要拍，可是他发现水红愣怔在那里，就推了她一把，暗示她快鼓掌。这一切无疑姜洪能看在眼里。

家庭小型宴会，所有的菜式都是外面订购的，童秘书是唯一一个外人，同时也是负责上菜的人。大家都喝了红酒和啤酒，说了祝福词，只有水清和水红没有被要求发言。看来童秘书预先知道，这姜家儿子和女儿对老爸这桩婚姻不是很支持。不过，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推杯换盏，两个人谁也没说什么，这已经算是给了老爸一个很大的面子。在家庭宴会结束的时候，姜水清和姜水红第一个就要离开，被童秘书及时地拦住了。“客人都没走呢！”

那些所谓的客人跟着大家在楼上楼下参观了一番，就像是农村闹洞房一样的模式，最后一个个被门口的车接走了。这时候姜洪拉着新媳妇进了书房，“水清，水红，我谢谢你们能来参加我的婚礼。我从今天起和你景阿姨成了合法夫妻。我们在楼上给你们布置了房间，这里是你们的家，你们随时可以回来住。但是有一条原则，你们景阿姨是我的妻子，你们不能过来给她脸色看。”

姜洪还在说呢，姜水红直接站起来走了。姜洪很生气，想要发脾气，被新娘子给拦住了，水清见到这种情景，就说了一声，“爸，我祝福你们！”然后他也出去了。

书房里只剩下姜洪和那个新婚的老妻子。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们已经在一起了十年，直到今天才举行婚礼，也是这个所谓的景阿姨考虑到姜洪的家庭和子女问题，才推到了现在。本来景阿姨还不同意举行婚礼呢，可是没办法，姜洪这样的身份家里臧着一个美女，对外身份不明，怎么也说不过去。再说了，姜洪已经看出来，这两个孩子怎么说都不接受这个后妈，那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领了结婚证算了。

“哥，你说这算啥事儿吗？”在外面，姜水红气咻咻地说。

“水红，我也不想看到这样的场面，可是没办法，谁让他是咱们爸爸呢。”姜水清就劝妹妹。

“哥，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当初爸妈离婚爸爸就没有要我，把我推给了妈妈，你才是爸爸法律上的儿子，我呢，只是个血缘的。不过，本来爸爸回来了我开始很高兴，我们期盼的团圆这回可是实现了。你看看，今天这是我们期盼的目标吗？我们的妈妈田茗，田主任，往哪里放啊？反正以后我是不会登这个门的。”

“水红，回家吧，回去跟家兴说说。不想登门就不登，但是最好不要把这件事儿告诉妈妈！”

送走了妹妹，姜水清不想回家，他有一种被爸爸出卖了的感觉。他一个人就顺着马路无目的地外前走。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他觉得累了，他一抬头，看到了妈妈单位。他知道自己走出了半个鼎州。他似乎很好奇，也不知道妈妈今天是不是在值班，这是妈妈最喜欢干的事儿，兴许这个很适合值班时间会过得更快一些。

他信步进了单位，传达室敞开着，可是没人在，估计谁也不会想到假期里还会有人进来。他上了二楼，才意识到自己弄错了，妈妈的办公室早已经搬到了三楼。他到了三楼，发现妈妈的办公室门是关着的，正要过去开门，就听到另外一个办公室的门开了，“水清？”潘月曦惊讶地说。“你来这里干啥？”

“潘月曦？”姜水清同样惊讶，不过他马上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我来找我妈！”

“田主任不在家吗？”潘月曦又是一番惊讶。

“啊，我还没回家呢，路过，就顺变上来看看。”姜水清这一次没办法再继续装下去。

“来吧，我值班，进来喝口水！”潘月曦邀请。

“豚豚也在吗？”

“怎么会呢？我们值班有时候也有些事情要处理的。你知道外贸单位，不是所有国外都过节日的。”潘月曦进来给水清准备茶水。

姜水清接了潘月曦递过来的茶杯，端在手上，看着这个办公室，就问，“你们和好了吧？”

“你觉得可能吗？我们的问题是原则性问题。”潘月曦叹了口气，本来想多说几句呢，可是还是止住了。

“什么叫原则问题，夫妻之间根本不存在什么原则。结婚了，也就是没有了自己，这才是原则。”姜水清不同意潘月曦的看法，本来中午在爸爸家吃饭就有气，现在有了机会，他想把它说出来。

“你是说你跟你原来的爱人是这样，我不知道你们怎么分手的，但是我敢说肯定是和平分手。可是我们的情况，你不知道，说起来我都觉得丢人。不说了算了！”潘月曦依然是欲说还休的样子。

“这有什么丢人的，两口子就是合伙过日子，合得来，就搬到一起住，合不来各奔东西，这也没啥奇怪的！”他看了一眼潘月曦，发现她在认真听自己的话，并且目光注视着自己，姜水清受到鼓舞，“我和廖平其实没有任何矛盾，只是生活环境变了，她接触到的人和事变了，所以生活有了新的追求，这样她就想改变一下自己的生活状况，所以他就提出了离婚，我就点头同意了，就这么简单！”

“水清，你以为我是个小孩儿吗？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情。我敢说，你嘴里说环境变了，肯定是你们中间产生了第三者，不是你的问题，就是你爱人的问题。你敢说不是吗？”姜水清看看眼前这个精明能干的潘悦曦，他发现这个女人的本领似乎可以把人看透似的。

“这样给你说吧，我肯定是没有这个想法的，我也没有第三者。也许她身边有追求者，我就不知道了！”姜水清不想说出廖平当时的情况，那样，作为男人就太没有尊严了。“这么说，龚正有了先好的？”

“他呀，就挣那么几十块钱，孩子还养活不起呢，还会有女人看上他？”潘月曦嘲讽的口气说。“我也不瞒你，我们之间没有第三者，只是我们的生活目标不一样。你说说，这都什么年代了，他瞧不起女人，总觉得女人应该在家里待着，生儿育女，伺候老公。就是这样也算了，当初为了他，我认了，谁让我爱上的人是他呢。所以我就要求下去工作，每天可以见到他，也尽量做一个贤妻良母。可是，只从有了豚豚以后，他每天回家就发脾气，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我不会生个儿子。水清，你说，生男生女是我能决定的吗？他瞧不起我也就算了，我忍了，可是他瞧不起我女儿豚豚，我一分钟也忍不了。他不是想要儿子吗，好哇，我给他腾地方，他有本事可以再找一个年轻的，给他生一窝儿子。”潘月曦打开了话匣子，似乎遇到了可以表白的对象，把多少天来的心里话都一股脑儿说了出来。

“你说龚正不喜欢豚豚？不可能吧，豚豚多可爱呀！”姜水清这是说的真心话，他确实很喜欢豚豚。

“你不信，你不是认识他妹妹龚明，你问问，他那个哥哥算是个什么东西？”潘月曦开始了进攻，她几乎要崩溃了。

“月曦，你没有考虑过一个女人离婚是件很错误的决定，就像我妈妈。”说到这里，姜水清突然停住。

“对，田主任也是这样劝我的。可是你妈妈的情况和我不一样，她是背后有个追求者，加上那个时代，你爸爸身陷囹圄，她才做出了一个错误的选择。”

“潘月曦，你等等，你说什么，你说我妈妈有个追求者，你怎么知道的？”姜水清抓住了潘月曦话中的漏洞，紧追不放。

潘月曦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这是田主任的天大秘密，也是在田茗极其痛苦的情况下给她这个忘年交透露了心里话，可是在此刻，她竟然说了出来，她看了一眼姜水清，赶紧说，“水清，你听我说，我那是胡说八道，我什么都没说。”

姜水清沉默不语，他只是呆呆地看着这个潘悦曦，多么清秀的脸庞，多么聪明的女人，要不是知道豚豚的存在，她看起来依然那么漂亮，怎么也不像是一个妻子和母亲。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好女人，怎么说了实话还不敢承认呢？

潘悦曦见到姜水清不吭声，真的急了，就伸手过来，拉住姜水清的胳膊，“求求你，你千万不要回去问田主任，否则我们的关系和信任就会到此为止。你不知道田主任她多么信任我，我也是出于对你的信任，才不小心说出了你们家里的秘密，我求求你了！”开始潘月曦是一只手，接着就是两只手抓住，这样她就自然的离开了自己的座位，靠近了姜水清的身体。

姜水清感受到了一个女人距离自己非常近，感受到了那双手的温柔，他似乎忘记了潘月曦刚才说了什么秘密，精神有点高度紧张。他有点害怕，就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与潘月曦的手分离开来，“月曦，你冷静一下，我答应你！”最后他还是说了。

潘月曦发现自己的失态，回到自己的座位，看了半天，才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本来就不好的心情，被潘月曦给搅和得更加不好。晚上回家，田茗就说，“水清，你这一天是去哪儿啦，你们那个村子里不停地打电话找你，像是疯了一样！”

“啊，你是说队里打电话，找我，男的还是女的？”姜水清还沉浸在潘月曦的那个秘密中，他看着自己的妈妈突然有点陌生，可是听到说方庄村出事儿了，他才醒过神来，赶紧去打电话。

“哥，是你吗？我们都找了你一天了！”山妮儿接的电话。

“快说，山妮儿，娘她怎么了？”这是姜水清能够想到的唯一让他认为会出问题的事情。

“没有，你娘她没事儿，就是晌午前接到了一个电报，婶子让我拆了看了，才知道是给你的，说是有个人在非洲出事儿啦！”

“山妮儿，你确定是非洲吗？”姜水清这一刻已经完全清醒，大脑专注在他刚刚听到的这个信息。

“对，没错，就是非洲，”

“山妮儿，赶紧去把电报拿过来，读给我听！”姜水清不镇静了，在非洲出事儿的人除了吴碧霞再没有第二个人了。

“哥，你听着，姜水清，收件人，电报内容，经各方调查，你是吴碧霞留下的紧急联络人，请尽快联系我们，处理相关事宜。切切。联系方式，电话，xxxxxx，电报，xxxxx。哥，就这些了！那个吴碧霞是谁呀？你女朋友吗？”最后山妮儿还问了一句。

姜水清没有回答，他记下了联系方式，就挂了电话。一下子不知道该想些什么，是该怎么处理吴碧霞的问题，她怎么会突然出事儿了呢？过去写了那么多信，一封都没回，难道她是不想跟他再联系了吗？可是不应该呀，电报里说的很清楚，他是她唯一的紧急情况联络人，她怎么不写她的父母，他哥哥，而是写下他的名字呢？

这是信任，这是重托。不行，他必须尽快去把这个消息通知到吴碧霞家里。

他冲出去了，身后妈妈说了什么他这一刻根本听不进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