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幽谷

通天崖位于西域边境,地势险峻。一行人连夜赶路,终于在第三天傍晚抵达崖下。

\今晚在这里休息。\神秘剑客说,\明日天亮再上山。\

杜河找了个背风的山洞,简单打扫后可以勉强容身。夜幕降临,山风呼啸,树影婆娆。如霜独自坐在洞口,望着远处的通天崖,若有所思。

\在想什么?\林青阳在她身边坐下。

\在想掌门临死前的话。\如霜说,\如果连夜帝都是棋子,那真正的主使者会是谁?\

\会不会是皇室中人?\林青阳说,\毕竟真正的镇魔令在神秘剑客手里。\

如霜摇摇头:\不太可能。皇室现在忙着内部争斗,无暇顾及江湖之事。\

\那会是谁?\

\我有个猜测。\如霜压低声音,\但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吧。\

如霜看了看四周,确定杜河和神秘剑客都睡了,这才开口:\你还记得当年剑宗是怎么覆灭的吗?\

\据说是各派联手围攻。\

\表面上是这样。\如霜说,\但实际上,是剑宗内部先起了内讧。\

\内讧?\

\不错。\如霜说,\剑宗分为两派,一派主修天命剑诀,一派传承游龙剑法。两派争斗多年,最后演变成内战。外人趁机而入,这才导致剑宗覆灭。\

\这和现在的事有什么关系?\

\你没发现吗?\如霜说,\现在的局面,和当年何其相似。各派势力明争暗斗,而我们恰好分别掌握了天命剑诀和游龙剑法。\

林青阳恍然大悟:\你是说,有人在故意重演当年的剧情?\

\不止如此。\如霜说,\他还要借这个机会,重建剑宗。\

\重建剑宗?\林青阳一惊,\谁有这个能力?\

\只有一个人。\如霜说,\上一代剑宗宗主。\

\不是说他已经......\

\死了?未必。\如霜说,\你想想,为什么韩天明会有剑宗的地图?为什么神秘剑客会有镇魔令?为什么总有人在暗中推动这些事?\

林青阳沉默片刻:\所以,一切都是他在背后操控?\

\很可能。\如霜叹了口气,\这二十年来,他一直在暗中布局。韩天明也好,夜帝也罢,都只是他利用的工具。\

\那我们......\

\也是他的棋子。\如霜说,\你得到天命剑诀,我学会游龙剑法,看似是机缘巧合,其实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林青阳不敢相信:\连我师父的失踪,也是他安排的?\

\十有八九。\如霜说,\他要让你为寻找师父而踏上江湖路。这样你才有机会遇到各种'巧合',最终成长为他需要的人才。\

\那你呢?\

\我的身世之谜,大概也是他设计的。\如霜苦笑道,\让我卷入皇室争斗,又给我游龙剑法的机会。这样我就能以皇室身份,名正言顺地重振剑宗。\

林青阳握紧拳头:\这么说,我们从一开始就被人摆布?\

\不。\如霜突然说,\也许这正是我们的机会。\

\什么意思?\

\既然他处心积虑地培养我们,就说明他很看重这两门剑法。\如霜说,\而现在,我们已经创出了合击之术。这是他始料不及的。\

\你的意思是......\

\我们可以借此打破他的计划。\如霜说,\用我们自己的方式,走出一条路来。\

林青阳思索片刻:\所以你觉得,他就在通天崖?\

\应该是。\如霜说,\这里是当年剑宗覆灭的地方。他选在这里,是要我们见证剑宗的重生。\

\那我们要怎么做?\

\明天上山后,装作不知情。\如霜说,\等他显露身份时,我们再做打算。\

林青阳点点头:\好。不过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

\什么?\

\如果真如你所说,一切都是别人的安排。那我们之间......\

如霜打断了他的话:\有些事,不是任何人能安排的。\

她看着林青阳的眼睛:\就像我们在潜龙渊创出的剑法。那是我们自己的选择,不是任何人逼迫的结果。\

林青阳心中一暖。确实,不管背后有什么阴谋,至少他们之间的感情是真实的。这份真实,足以支撑他们走下去。

\说得对。\他笑道,\不管明天会发生什么,我都会和你一起面对。\

如霜也露出笑容:\我也是。\

两人相视一笑,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咳。转头看去,只见杜河不知何时醒了。

\老夫装睡都快装累了。\杜河笑骂道,\你们倒是聊得开心。\

\前辈......\两人有些尴尬。

\别紧张。\杜河说,\你们猜得没错。明天的确会有大事发生。\

\您早就知道?\

\当然。\杜河说,\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一直守着游龙剑法?就是为了等这一天。\

\那您......\

\我的立场很简单。\杜河说,\我只希望这两门剑法能够传承下去。至于剑宗重建不重建,我并不在意。\

说着他看向如霜:\所以我才会把剑法传给你。因为我看到了你们的诚心。\

如霜明白了:\所以您也是在暗中帮我们?\

\算是吧。\杜河笑道,\不过话说回来,你们的猜测还是差了一点。\

\哪里差了?\

\真相比你们想象的更复杂。\杜河意味深长地说,\明天你们就知道了。\

说完他又躺下装睡。林青阳和如霜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但他们知道,现在问也问不出什么。

夜色渐深,山风呼啸。通天崖在月光下若隐若现,仿佛一头蛰伏的巨兽。在那崖顶之上,一个身影正遥望着山下的篝火。

\他们来了。\身影自语道。

旁边有人应道:\要不要现在就......\

\不急。\身影说,\等他们到了崖顶再说。\

\那神秘剑客......\

\他啊。\身影笑了笑,\让他再装一会儿吧。\

说着他转身走入崖顶的建筑中。那是一座古老的道观,门匾上赫然写着\问剑观\三个大字。观内灯火通明,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的到来。

山洞中,如霜突然打了个寒颤。

\怎么了?\林青阳关切地问。

\没什么。\如霜摇摇头,\只是感觉,明天可能会很不一样。\

\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林青阳说。

如霜靠在他肩上:\我知道。\

月光如水,洒在两人身上。这一刻,他们都在想着明天将要面对的一切。但至少现在,他们还能安静地相依。而在他们身后,神秘剑客始终闭着眼睛,不知是真睡还是假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