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尾巴
程逸安整个僵住了。
她连呼吸都不敢了,更不敢相信被甩在自己脸上的是她心里猜测的那个东西。
她憋气憋到脸颊涨红,脑袋发昏。
直到肉块缓缓从她脸上滑了下去,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她微微张嘴急促的喘息,浑身发抖,眼一闭一声尖叫冲破云霄。
兽人脸色一变,扑上来死死捂住她的嘴。
爪子……爪子……
爪子上还满是新鲜的血液,糊了程逸安一脸。
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程逸安连呼吸都不敢。
她彻底崩溃了,翻着白眼心想还不如死了算了,再不济昏死过去无知无觉也比醒着受这份罪强啊。
可偏偏天不如人愿,越是受刺激的时候大脑就越活跃,想昏倒都没法儿昏过去。
她嘴被捂着,喊不出来,手脚也被死死压制着,怎么都不得劲。
兽人力气大的惊人,她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
程逸安难受的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脑子里只有一句话一直在重复——
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要是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安安分分待在自己的小房间里,安安分分的过她那日复一日一成不变的单调生活。
绝对不会一时冲动追求改变。
程逸安绝望的想着,突然感觉到不对劲。
那一下一下在自己脸上扫过去的东西是什么?柔软湿润,还带点刺,扫在脸上微微刺痛,撩起一阵阵酥麻。
还有不停在她腰间扑腾的东西……
她睁开眼,睫毛被眼泪糊住,视线里是模模糊糊的一团。
兽人的脸在眼前放大,他睁大着眼盯着程逸安,瞳仁圆溜溜的,一眼望进去,那一片碧绿澄澈得如同未受污染的湖水一样干净。
而他此刻正用舌头轻柔舔舐着程逸安的泪水。
程逸安眼珠往下转,就看见他那异乎常人薄而柔软的舌头,灵活的一卷,顺着脸颊滑落的泪珠便被他卷进了口中。
他的嘴唇也是格外的薄,带点透明感的粉色,就像刚出生的小奶猫粉嫩脆弱的鼻头。
程逸安盯着他的嘴唇看了许久,等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的时候,脸上就有点热了。
“好了,我不喊了。”
她多少明白兽人这样举动的原因是什么。大概是怕她刚才要是叫喊出声,会引来附近的敌人吧。
她已经知道这里八成不是她熟悉的那个世界了,虽然觉得玄幻荒诞,但事已至此也只能告诉自己要接受事实。
毕竟格局打开的话,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
她吸了吸鼻子,觉得自己哭得有点丢人,二十好几的成年人了,怎么还遇到点事情就掉眼泪呢?
伸手推了推兽人的胸膛,感受到手下赤裸肌肤的触感时,脸上更烫了。
再一抬头对上兽人通透干净的眼眸,程逸安更加觉得自己思想龌龊。
面前这个兽人大哥可是把她抱在怀里却不知道下一步该干嘛的单纯人儿啊。
而且还跟她不是同一个物种。
她在害羞个什么劲儿!
程逸安小小的谴责了一下自己,然后努力摆出正常的神情,心无杂念的推开了兽人。
两人分开了一点距离,但程逸安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她左右看了一眼,然后一低头。
猛地瞪大了眼。
“这是什么?”
她抬头看着兽人惊讶问道。
兽人一脸茫然,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但是看着她的表情,他顺着程逸安的目光看下去,脸色顿时变了。
那从他尾椎部分延伸出来的一根,不用问也知道,是兽人的尾巴。
程逸安惊讶是因为这大哥明明一直都是光着身子,可先前并没有看见他的尾巴。不然她肯定能够一眼就发现他兽人的身份,而不是还要费劲巴拉的通过猫耳发箍才知道。
那这尾巴是凭空冒出来的?
程逸安看着兽人的尾巴,目光逐渐变得灼灼。
兽人大哥是个什么动物,目前还不清楚,他的耳朵像是猫耳,舌头上的倒刺也像,但尾巴却不是。他尾巴不算长,上面覆着一层细密的毛发,紧贴着尾巴并不蓬松,但看起来光泽感很好,很好摸的样子。
她手心发痒,有点蠢蠢欲动。
但在她下黑手之前,另一只手抢先一步,攥住了尾巴中部,狠狠一勒。
“嘶——”
两道抽气声同时响起。
程逸安眼看着原本形状饱满得尾巴被勒得凹下去一块,而那只手隐隐还有继续发力的架势,她心疼的仿佛被勒的是她自己一样,慌忙就上去想要掰开兽人的手。
“你干什么呀?自虐呀?疼不疼,松手快松手,你想把尾巴勒断吗?”
她低声呵斥着,可兽人充耳不闻。
当然了,他是压根儿听不懂。
他这会儿脸色也难看得很。
他一张脸涨的通红,额头很快被一层冷汗覆盖,显然也是疼得狠了,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松手,一边细细的倒抽着凉气,一边手上加大了力道。
那咬牙切齿的模样,不像是在看自己的尾巴,倒像是在看什么有着深仇大恨的敌人。
程逸安害怕他是真的打算把自己的尾巴勒断。
这大哥,脑子怕是真的有点问题啊。
他力气大,程逸安哪怕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无法撼动他半分,情急之下,她又是一个不过脑子的举动。
她一巴掌抽在了兽人脸上。
“啪”一声脆响,在山洞里激起重重回音。
程逸安也没想到自己好像没怎么用力,声音却这么大,一下子有些尴尬。
兽人一愣,下意识松开了手,扭头看着程逸安。
他不说话,但那双眼睛里溢满情绪,不解,疑惑,委屈,质问……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凝滞。
程逸安张嘴想解释,可是又想到他们语言不通,顿时泄气了。
她低着头想了想,忽而伸手。
兽人被打了一次,这下早有防备似的,机警的扭头避开。
程逸安嘴角一咧笑了起来。
“这么记仇呢。”
她心里怀着愧疚,声音放得又轻又柔,哄小孩似的。
兽人耳朵动了动,在她手碰到他脸颊时就没有再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