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张光尘番外2
7.
他发现班上有一个和自己很同频的女生。
每次课间，其他同学都在嬉笑打闹，只有他和那个女生会坐在位置上默默温习上一节课的内容。
她每天来得比自己还早，走得比自己还晚。
有她在，他显得没那么异类了。
因为她比自己还努力。
她的数学很不好，好几次路过她的座位，他都看着她恹恹地趴在桌子上，那张他早已经做完的卷子，她却划了几笔，没了下文。
张光尘好几次欲言又止。
却没能鼓起勇气对着她开口。
直到第一次月考结束，他看到她在数学课上一边仰着头无声落泪，一边固执地抄着黑板上的笔记。
她哭了。
因为数学。
下了课他没忍住，小心翼翼地走到她座位旁，却不小心看到了她差点没及格的数学卷子。
于是他顿了两秒，鼓足勇气，磕磕绊绊地对着她开口：“陈，陈见，需要我帮你讲讲数学吗？”
8.
从此以后，他的日记本里多了一个名字。
【陈见】
那个语文成绩很好，作文常常拿满分的女生。
她想去一班。
他默默地在日记本里写下：我也是。
张光尘想和陈见一起去一班。
9.
原来杨清越不记得他了。
他去高二办公室找爸爸，正好与抱着一大叠作业本的杨清越擦肩而过。
对上杨清越视线的时候，张光尘在懊恼昨天怎么没洗头，每次看到杨清越的时候自己都油光满面的。
他兴奋地抬了抬手，想跟杨清越打个招呼。
却在他准备开口的前一秒，杨清越平静地收回了视线，目不斜视地踏出了办公室，很快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张光尘呆呆地看着杨清越离开的背影，已经举起的手只好失落地挠了挠头。
他有点难过，原来杨清越已经不记得他了。
10.
他总是忍不住看陈见。
虽然上次他主动开口询问后被陈见拒绝了，但她好像记得了自己这号人物。
偶尔她也会拿着数学卷子，主动向他请教问题。
在她每一次靠近自己的时候，他都会很高兴。
同时又有些懊恼。
懊恼自己嘴太笨了，明明写得好好的，说出来却磕磕巴巴的。
要是自己和杨清越一样自信耀眼就好了，那他一定不会害怕和陈见说话的。
11.
数学又考了第一。
但总成绩还是没挤进前五十。
班主任又把他说教了一通，让他在英语语文上加把劲，别浪费了自己的数学成绩。
他低低地应了一句好。
班主任又说了很多，他都没记住，反正等班主任说够了，就把他放回教室了。
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他看到了年级第一。
肖迟南怎么会在这？
他的步伐不由自主地加快。
说来奇怪，张光尘敬仰高他一级的年级第一，却讨厌和他同级的第一名。
“同学。”
肖迟南的声音令他身子一僵。
正当他紧张不安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把他的语文卷子递给了他，他听到了肖迟南懒洋洋地开口：“你语文卷子掉了。”
鲜红的80分就这样火辣辣地刺痛了他的眼。
他慌张地夺过自己的卷子，肩膀微收，整个人如紧绷的弦，不安而慌乱。
“谢谢。”
仓促地丢下两个字，他便落荒而逃。
教室里没几个人。
但是陈见在。
她像很多次他偷看到的一样，沉默地坐在位置上，左手烦躁地抓着头发，皱着眉一笔一划地写着卷子。
被耻辱感席卷的张光尘突然安心了许多。
他掏出了一张数学卷子，摁下了按动笔，开始埋头苦算。
这有什么？
又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像肖迟南一样，付出了就有结果。
很快又算出了最后一道大题，张光尘烦闷的心舒缓了很多。
他下意识地抬头朝陈见的方向望去，却对上了肖迟南如鹰一般打量的眼神。
很尖锐，很冷淡。
仿佛一眼看透了他心底的秘密。
让他蓦地收回了视线，匆忙低下头，不敢再偷看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猜一定是陈见把那道题算出来了，他听到了按动笔放到桌上的声音。
不敢抬头，只好别扭地用余光偷瞄着，果然看到那个纤细而单薄的身影站了起来。
她往门口走去。
然后对着肖迟南笑了。
张光尘那颗因为陈见在教室而雀跃的心瞬间就冷却了。
黑笔在试卷上拉出长长的横线。
原来——
肖迟南是在等她。
陈见认识肖迟南。
12.
分班考试之后，陈见如愿去了一班。
他却没去成。
每次一到关键考试，他都会很害怕，害怕到发抖。
然后是熟悉的作文跑题，英语听力全军覆没。
妈妈声嘶力竭的嘶吼又回响在耳边。
他却有些麻木地看向窗外，突然想起了陈见。
他想，终于去了一班，她一定很开心吧。
可是……
他以后再也不能随时随地见到她了。
13.
肖迟南转学了。
铁打的第一名变成了陈见。
光荣榜贴上了女生笑得矜持的照片。
每次跑完早操回来，他都会刻意慢下脚步，躲在人群中偷偷看她几眼。
他很久没见到陈见了。
所以这张照片，是他唯一能看到她的途径。
说真的，他讨厌第一名肖迟南，却不嫉妒第一名陈见。
相反，他为她骄傲。
他知道她付出了多少。
所以他和她之间，有一个人的努力有了结果，他都觉得看到了希望。
同时，他也很想她。
好想做完一套数学卷子后抬头就能看她。
可惜再也没有机会了。
分班以后，埋头在书和卷子里的张光尘再也不会写完几道题就刻意活动脖子，然后小心翼翼地把目光投向教室的某个角落了。
因为他知道。
他想见的人已经不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