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先爱自己,再追逐别人
后来，陈见还遇到过一次刘欣妍。
那是在公交车上。
刘欣妍独自一人上了车，却在车门关上后迟迟都没有离开刷卡处。
她焦急地摸着自己的公交卡，发现记忆中放在书包内层的卡此时不翼而飞。她又试图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仍然不见公交卡的影子，只掏出一张百元大钞。
公交车司机催促着她，刘欣妍可怜巴巴地请求司机，能不能换一下零钱，身上只有一张一百元，司机没有回答。
陈见就坐在靠窗的前排单人位置。
正巧见证了这一幕。
正当刘欣妍咬咬牙准备把一百元塞进投币箱时，陈见制止了她。
“滴，刷卡成功。”
公交卡成功刷上的声音清脆地响起。
刘欣妍错愕地看着陈见的动作，对她的出现十分意外。
陈见只是简单地对着刘欣妍点头示意，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刘欣妍咬了咬唇，最终坐到了陈见的后排。
随着不断地有人上车，公交车内渐渐拥挤了起来。
等到又一个站点到站，两位相互搀扶的老人慢慢地走了上来，颤颤巍巍的身影让陈见和刘欣妍不约而同地起身，让出了自己的座位。
慈眉善目的爷爷奶奶对着两人连连道谢，夸她们是好姑娘，说得陈见脸色微红，反观刘欣妍，大大方方地接受了他们的赞扬，还嘴甜地喊着爷爷奶奶，逗着两位老人咯咯直笑。
在人潮拥挤之中，陈见和刘欣妍的距离越缩越短，最终两人并肩而站。
在肩膀触碰到刘欣妍的那一刻，陈见感觉到了刘欣妍身子瞬间的僵直。为掩尴尬，陈见下意识地抬头看路线牌，还好，只剩两站她就到了。
原以为这是一次和刘欣妍无声的见面，却不想过了一会，刘欣妍主动搭了话。
她有些别扭地说道：“谢谢。”
陈见最开始还没意识到这一声道谢是说给自己听的，只是疑惑地瞥了刘欣妍一眼，没有说话。
见陈见毫无反应，刘欣妍显得有些生气。
她跺了跺脚，使劲地戳了一下陈见，气鼓鼓地嚷道：“陈见，你为什么不理我？你怎么这么没有礼貌！哼！”
听着刘欣妍重重的一声“哼”，陈见只觉冤枉。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在跟我说话。”陈见无辜地解释着，顺嘴问了一句骆豪的情况，“对了，骆豪现在怎么样了？”
说到骆豪，原本看起来生机勃勃的刘欣妍蔫了几分。她眸光暗淡，抿了抿唇才慢慢回道：“他休学了。”
“啊，这样……”
陈见虽然很想知道，骆豪最终有没有确诊，却还是按耐住了自己的好奇心，没有追问。
刘欣妍似乎不愿提起骆豪，她话锋一转，突然把谈话的中心落到了杨清越身上。
“你有看到杨清越的说说吗？”
“啊？”陈见很懵，摇了摇头，补充道，“我没加他qq。”
听到陈见的回答，刘欣妍一脸怀疑和不相信。
陈见无奈地笑了笑，认命般继续解释道：“我骗你干嘛，之前就跟你说了，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你要怎么才相信？难道我拿出手机给你自证？”
也许是陈见的表情和语气太过真诚，刘欣妍终于接受了这个现实。她低低嘟囔了一句“那我真的错怪你了”，又重新把话题引回了杨清越。
“他发了一张爬山的图片，一个女生很亲密地靠在他旁边。”
刘欣妍的表情说不上是难过还是不甘心，她掏出了手机点出了一张图片递给陈见，说：“你说，杨清越是不是真的挺渣的。”
公交车突然一颠，刘欣妍的手也随之一抖，陈见在摇摇晃晃中看清了那张图片。
一张大合照。
是之前陪着杨清越交说明书的女生。
刘欣妍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她仿佛把杨清越当成了自己的盟友，一股脑地倾诉着自己的情绪。
“明明是他发的红包，明明是他通过了我的好友请求，明明是他愿意让我找他，允许我站在他旁边，到最后，他却毫不留情地抽身，跟我说这一切都是错觉。
为什么？为什么他给了我靠近他的希望，最后却一句轻描淡写地只是妹妹就抹去我所有的努力。”
陈见仍在仔细端详着照片里的杨清越。
他笑得很淡，甚至还不如和刘欣妍的合照开心。
于是陈见抬眸看向刘欣妍，这个沉浸在自己叙述里的女生完全没有留意陈见的表情，她只是自顾自地说着，说着自己的悲伤，说着自己的疑惑，说着自己的不甘心。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骆豪不止一次地跟我说他不喜欢我，我不相信。他明明很开心，他明明在纵容我的接近，怎么会就没有一点点的喜欢呢？我不相信，哪怕只是一点点，怎么会连一点点也没有呢。”
刘欣妍说出的字字都在滴血。
陈见不忍地看着刘欣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终于插嘴打断了她。
“从开始到结束，他有说过喜欢你吗？”
刘欣妍一怔，紧紧咬着下嘴唇，没有开腔。
“刘欣妍，你有没有觉得，在这场关系里，你只看到了他，而忽略了你自己？”
陈见本无意与关系没那么娴熟之人说如此掏心掏肺之话，但看着这样的刘欣妍，陈见终究还是不忍心，不忍心看她这样挣扎，迟迟没办法从这段单恋中走出来。
“感情是双向的。如果至始至终都是你在说喜欢，那你们的关系要怎么维持下去？”
刘欣妍茫然地摇头，她喃喃道：“可是他看向我的每个眼神，我都看到了喜欢。”
陈见觉得很残忍，但她还是说出了口。
“可是每一个被他看着的女生，都会这么觉得。”
刘欣妍还是摇头，嘴唇却渐渐苍白，她低声念道：“不会的，不一样，他看我的眼神不一样。”
每个女生都会这么觉得。
但没有人是他的例外。
陈见不忍说出这么残忍的话，她只是伸手，轻轻擦去刘欣妍眼角涌出的泪花，语气温柔而冷静。
“刘欣妍，这个答案不重要。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喜欢他没有让你变得更好，无论他喜不喜欢你，都没有必要再坚持下去。你先是刘欣妍，再才是喜欢杨清越的刘欣妍。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人要先爱自己，才有能力去追逐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