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呆瓜
听到陈见的答案，杨清越原本清澈的眼神渐渐变得饱含深意。
他定定地望着陈见，过了好一会，嘴角兀地勾起上扬的弧度。
“你知道吗？在十二月听到这句话挺有意思的。”
他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也不在乎陈见能不能听懂。
没等陈见反应，杨清越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侧头面向窗外，他清瘦的脸庞与不断退行飞驰而过的街景融为一体。
“什……什么？”
“没事。”
这不是杨清越最初想问的问题。
陈见心里清楚，但在第一个问题上她没有给出他满意的答案，所以杨清越没有再追问，而是选择了沉默着看向窗外。
她好像说错话了。
虽然她说的都是事实。
犹豫着，陈见开口引向另一个话题，“你最近是不是很忙啊？”
“嗯。”杨清越轻轻应她，甚至还补充了一句，“最近在忙着一个比赛，任务挺重的。”
“哦，那你都是呆在寝室弄这些事情吗？”
所以刘欣妍才根本找不到他的行踪？
“对。”
杨清越给了她正面的回答，他低低地打了个哈欠，然后接着说道：“早上起得比较晚，图书馆没位置。”
闻言，陈见的心突突地跳了一下，她抿了抿唇，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意思是你更想去图书馆吗？”
“嗯，寝室有点吵。”
杨清越已经重新靠回座椅，懒洋洋地回复着。他已经重新闭上了眼睛，似乎是打算小憩一会。
坐在位置上有几分犹豫的陈见，低头划了划手机，又偏头看了看杨清越的侧颜，最终还是没忍住开了口，“要不，我早上的时候帮你占个座？”
杨清越没有睁眼，但是很明显轻挑了一下眉尾，问：“你们早上不上课？”
陈见愣住，讪讪地补道：“我是说我去的时候，假如你也需要的话。时间可能不一定。”
“啊……”
他刻意拉长了音调，上扬的尾音像一把钩子，勾得陈见的心七上八下。
“可以是可以，但我要怎么知道你去了？”
之前也是在公交车，杨清越很清楚地说了，不会再让她扫码进群了。
显然单独加他的联系方式也会遭到拒绝。
陈见反应迅捷，语气飞快地回道：“我可以在贴吧上联系你。”
她记得杨清越曾经实名在百度贴吧上发帖，想来找到他的账号不成问题。
显然，杨清越已经被她的脑洞镇住了，他的脸上难得出现了呆滞的表情。
过了一会，他才从陈见欢脱的逻辑中回过神来，轻轻笑出了声。
他终于舍得睁眼，桃花眼再一次对上陈见，内盛笑意，含情脉脉，他就这样含着笑望向陈见，然后轻轻地歪了一下头，像只在撒娇的小猫咪，他说：“好啊。”
于是陈见就过上了给杨清越占座的图书馆日子。
但杨清越来的次数很少。
他和陈见的课表几乎错开，陈见一大清早就去泡图书馆的时候，他一早上都是满课。
而且他可能不怎么用贴吧，经常回消息回得很慢，过了一两天才慢吞吞地出现也是常态。
直到学校进入期末月，两人在图书馆见面的次数才渐渐多了起来。
杨清越带的东西不多。
常常都是一台电脑、一个平板加一个黑色水杯的配置，偶尔还会带上一两本专业书。
他学习的时候总是很安静。
专注地看着电脑屏幕，连呼吸也变得深远。时常一坐就是几个小时，水也不喝，厕所也不去。这么强的专注力，给了陈见极大的心理压力。
相比之下，陈见带的东西就乱七八糟一大堆。
电脑、书本、练习册、白纸、便利贴、五颜六色的笔……
五花八门的东西摆了一堆，常常占据了她和杨清越中间的那一个空位。
图书馆很安静，两人都忙着自己的事情，几乎也不会搭话。
因此，当陈见抓耳挠腮地在座位上做着学生会刚安排的表格时，她没料到杨清越会突然凑到她耳边说话。
“你怎么不直接在excel上用公式算？”
他应是刚吃完午饭回来，靠近的一瞬间，陈见闻到了浅浅的烟火味。
“啥？什么公式？”
杨清越的突然靠近让陈见一下子羞红了耳朵。
她不自在地往回缩了缩，回复杨清越时，压低的声音带着不明显的颤音。
许是意识到了自己的距离过于亲密，杨清越很快向后退了两步，然后掏出手机打了几个字，递给陈见。
【你不是在算每个人的总分吗？在excel上输个公式，直接就出来了，比你自己手算快很多。】
陈见也掏出自己的手机，开始噼里啪啦地打字。
【可是我不会qAq。】
配上陈见可怜兮兮的表情，杨清越沉默了。
他认命般叹了一口气，又打字回道。
【起来，坐旁边去看我操作。】
陈见求之不得。
乖乖地起身，让出了自己的位置。
凳子表面还带着她滚烫的体温，杨清越没有立刻坐下，而是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喝了一口水才在陈见的位置上落座。
他粗略地看了一下数据，很快就开始了操作。
看得出来，他对excel很熟悉，但为了照顾陈见这个小白，杨清越的动作很慢，甚至还拿过一张白纸，做一步操作就在白纸上写下一个步骤。
其实这个操作很简单。
不到五分钟，所有的数据都整理好了。
杨清越侧头看她，神色平静，眼底却滑过一丝得意，仿佛在说看哥多厉害。
陈见隔着一个身位的距离看着如此鲜活的杨清越，不由得脸颊越来越红。
她掩饰性地抱起水杯猛灌了一口水，然后对着杨清越竖起了大拇指。
杨清越直接上手戳了戳她的额头，举止带着他未察觉到的亲密。起身离开时，他嗓音低沉而笑意浅浅地嘲笑着陈见。
“呆瓜。”
听到他如此亲昵的调侃，陈见只觉自己的脸蛋怕是已经烧成了猴子屁股。
回到寝室后，每天例行检查一遍贴吧消息的陈见发现居然有一个红点。
她舔了舔唇，点开消息，心跳漏了半拍——是杨清越。
【凡事别猛头傻做，要讲究效率。包括你复习，别只想着弄出漂亮的笔记。知识是你自己要记在心里的，不是让你表演给别人看的。提高自己的复习效率，呆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