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救赎

“哒——”

随着那道略带粉色光晕的灵力向整个房间内渲染开来，若的灵力开始被吞噬驱逐，悬浮在空中的液体和碎片开始下落。

如果是此前刚吸收完紫色灵液的她或许还能对抗这一道灵力，但此时的若因为灵力大量流失的原因，体内灵力已经濒临枯竭，面对真正楻级实力的灵力已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轰！——”

下一瞬，房间中所有悬浮着的物体轰然落下，无数的液体和碎片恢复了自己原本的运动轨迹，朝四周猛然爆开。

见状，江沅下意识地双手护在身前，但一道和她差不多瘦小但散发着强大实力的身影已经闪烁到了她身前。

淩怜音双手一甩，一道强大的灵力屏障出现在两人身前，在掩护江沅抵御了第一波冲击之后快速扩大，将整个房间都笼罩了起来。

若此时的情况远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上许多，全身湿透，头发贴着脸颊，仅剩的力气用来抱住那还未完全苏醒的唐诗涵于怀中，眼眸低沉。

“若……”

淩怜音从未见过昔日的战友露出这般模样，尽管已经决定对她动手，但终究还是没想到她会提前使用紫色灵液来救助唐诗涵。

身后，江沅惊讶地捂着自己的嘴巴，带着哭腔喊道：“若院长，这……这是怎么回事……”

但淩怜音没有让她继续向前，一个回眸便用强大的精神力幻术让她陷入了沉睡。

紧接着，重症监护室的巨大落地窗破碎，三道身影浮空而立，留在兰海的五位院长尽数到场。

“来的很快啊……”

若调用起了最后的力量，扫视了众人一眼，手中依旧不停地抚摸着唐诗涵的脸颊，嘴角浮现出一抹无奈的惨笑，十分苍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我不对劲的呢？”

尽管她自认为了解周围的这群战友们，已经尽全力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但眼前他们能及时出现，也印证了他们早有防备。

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后端木瑞缓缓落下，扶了扶眼镜：“此前，时轩他们曾经秘密调查过一批特殊物质货物的物流信息，却因其到兰海而中断，最后不了了之。”

“可是，这一信息便被我察觉到了。于是我秘密找到了局长等人进行商议讨论，最终下定了一个方案，用于寻找存在兰海中进行里应外合的内鬼。”

说到这，他顿了顿，感觉喉咙中有什么东西使得他感到哽咽。

许久，端木瑞才又上前一步：“若前辈，为什么会是你？”

在当时，所有的院长，包括吕云烁都被加入到了怀疑名单，但随着内部清查行动的一步步进行，越来越多的人被剔除出名单，可唯独若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没有接触过那批货物。

于是，针对若进行的重点盯防从那时便已经开始。

而在她拿到了那只，尽管已经被隐藏得很深的紫色灵液开始的瞬间，她就已经被留存在兰海的众院长所牢牢盯上。

淩怜音无奈地捂着头：“没想到，你最后还是没沉住气，因为这件事情所暴露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

若依旧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用外力轻轻抚摸着唐诗涵的身体，这让会使得她因为重塑和长时间未曾使用的身体感到一丝温度，更有利于其复苏：

“辛苦各位了，但，我还是欠大家一句对不起……只可惜，这句对不起，或许只能留到下辈子再说了……”

说着，两行清泪从她脸颊缓缓流下，滴答打在了唐诗涵的脸上。

她调用了不属于自己，甚至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灵体已经尽数毁坏，生命力降到最低点，生命俨然进入了最后的倒计时。

而这一点，在场的每个院长都能感应出来。

端木瑞握紧拳头，又上前走了一步，语气中满是不甘：“若院长，您这是何苦呢！？”

他不明白，平时那样关心学生，那样给予学生温暖的若会与紫色灵液有染，甚至是唐家私人飞机爆炸的罪魁祸首。

重重猜测和怀疑让众院长都不敢相信这是他们中最具爱心之人所能做出来的事情，这无疑给了他们心灵一记重重的打击。

“他们说过，时轩的存在，是云然留下的一颗棋子——”

若淡淡地开了口，不想在生命的最后再有所隐瞒：“云然是因为他们而离开的，他发现了本不属于我们所能窥探到的秘密，所以被他们追杀而离开。”

“所以，这一点，我比你们都要清楚，故我从来都没有过度担心云然的去向。”

听罢，众院长都忍不住瞪大了双眼，震惊之意写在脸上。

“难怪……”

淩怜音伸手轻抚下巴，眼神犀利：“对于云然消失的事情，你总是保持着一种似有若无的冷淡感，我一开始以为自己判断错了，没想到……”

“我别无选择——”

若看向她，微笑依旧：“如果不是当年他们出手，或许我们对抗曾经的华夏灵组织，陨落的，就不只是心爱和逸千了。”

当时，在面对全面优势的华夏灵组织的猛烈围攻下，反抗军一方只有若一位高阶治疗系灵能力者的前提下，要想从鬼门关拽回那么多同僚属实是天方夜谭。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股神秘的势力找上了她，提供了堪称奇迹的起死回生之术，在那混乱的年代硬是将无数反抗军的同僚给悉数就回。

“从那以后，我变成了他们留在兰海和灵力局的眼线，为他们监督关于各类古老信息的调入和调出动态，也包括执行一些看起来很奇怪的行动。”

说到这，若忍不住干咳了两声，泡沫状的鲜血顺着她咳嗽的方向向外溅射了开来，在身前的地上染出了一片鲜花般的痕迹。

端木瑞刚想上前关心，但却被淩怜音制止，因为即使现在他们再如何努力，也无法挽救濒临死亡的若，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身为昔日的战友也只能最后再尊重她一把。

“如果——我能早点知道，他们要对时轩下手，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将那一批物质放到飞机上……”

若的呼吸开始急促，血液已经冲破器官障壁蔓延到了她的气管之中：“明明是那么两种毫不相关的，物质……无论怎么单独看我都看不出……”

“它们组合在一起会发生爆炸……也想不到……他们会借我之手对我最心爱的两个弟子动手……”

尽管她已经拼尽全力，但也只是挽回了一个人的生命。

至于唐诗涵，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她的状态，要想靠她自己的能力苏醒，无疑是天方夜谭。

最后，她还是不得已向长老会发出了求救。

因为通过那些人她曾得知，长老会正在研究一些特殊的灵液，甚至能比肩此前所赋予她的那种能让人起死回生的能力。

已经不愿再相信他们的若，最终还是选择服下了紫色灵液，自愿成为长老会的高阶实验素材，以弥补自己的过错。

“若……”

淩怜音尽管小脸依旧紧绷，但泪水在止不住地往下流：“为什么，这些都要由你一个人来承担……”

端木瑞也摘下了眼镜，双手紧绷着捂住眼睛，不让自己的哭象外露：“若前辈……为什么您不早点说出来……”

凌峰和源泽枫也别过头去，眼眶中的泪水在疯狂打转，除开悲伤，他们更多的还是对于真相的愤恨。

所有的这一切都不是一个因素单方面所导致，而是多重影响所共同造就的灾难。

除了兰海以外，其他人都是赢家……

“他们……被称为‘归墟’，又叫……‘八门’……使用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主导着平衡……”

若能感觉到自己生命即将走向尽头，拼尽全力地再说出最后的话语：

“长老会同样与他们有染……一定要……制止‘八门’的阴谋……”

“还有……”

就在若要说出剩下几个字的时候，一道强烈的晕眩感，伴随着视野中出现的一抹黑色，她明白，地狱已经到来了……

可就在她马上倒下的时候，怀中突然传来了一丝攒动。

唐诗涵一脸无知地睁开双眼，四肢传来的巨大麻木感和疼痛感仿佛将她投身于海洋之中，极为压抑。

新生所带来的躯体和意识回归依旧让她不太适应，可这丝毫不影响她已经回到了人间。

但回到世间的第一件事就是，看见了自己如母亲般亲近的老师，倒在了血泊之中。

极度震惊的她挣扎着向前伸出手，尽管语言能力还未恢复，但嘴里念叨着模糊不清的言语，眼中满是惶恐和关心。

四周，四位院长也都聚集了过来，他们能感觉到，这将会是他们与这位坚强的战友所见的最后一面……

若用尽力气再看了眼前的众人一眼，脸上微笑依旧，最后的力气化为了她的遗言：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