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倾倒
“可算到了——”
安时轩抖了抖身上的水，看了看门牌号：“是这里吧？”
“别看了——”
萧雨航的跑车也差不多同一时间停在了他身后，他运转灵力，拨开周围的落雨：“就是这。”
“怎么个计划？踹门还是破窗？”安时轩回头看向萧雨航：“哎不对啊，你从外面来的，凭什么和我同一时间到？”
“正常敲门就行。”
萧雨航抖抖手，瞧了他一眼：“有灵辰护体竟然走的这么慢？”
啧……
安时轩猛地吸了一口气，克制住了想要还嘴的冲动。
冒着台风，横跨大半个兰海校园来帮李渔解围，他这怎么说也算个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了吧？
“咚咚咚！——”
萧雨航敲了敲门，心里正在重复着一遍又一遍自己提前构思好的话语。
“咔——”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大门已经开了。
在两人惊讶的眼神中，吕翎走了出来，对于两人的到来她没有表示过多的惊讶：“时轩和雨航啊……呵……你们也来凑热闹啊……”
此时的她眼神空洞，脸上的泪痕还新着，整个人像是失了魂一般朝外走了出来。
“吕翎学姐……”
萧雨航见状连忙上前：“你……”
刚要开口，他就透过打开的门，看见了里面的李渔。
如此绝望的一种眼神……
换做是刚认识李渔的他，可从来没有设想过有朝一日能在李渔脸上看见过这种眼神。
“你们聊，”吕翎看了安时轩一眼，强忍着内心的痛意挤出一个微笑：“我不打扰了——”
说着，她便默默走进了雨幕之中，没有运转灵力，也没有穿戴任何的雨具，就那样毫无防备地走进了大雨里。
“学姐！——”
见状，安时轩连忙伸出手想要拉住她，但却被萧雨航拦了下来。
“让她去吧……”萧雨航看了眼他，随即又转向被大雨冲刷着的吕翎，随后便没了声音。
“学姐……”
安时轩有点于心不忍，但他也了解了其中的情况，他不敢相信曾经看起来如此要好的两人竟然有着这样的往事……
萧雨航看向屋内，叹了口气，还是踏脚走了进去。
屋内，李渔扶着客厅落地窗的玻璃，紧紧地捂住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一直撑到了吕翎离开之后才露出这种疲态，不愿让她看见自己如此狼狈的样子。
为了能把她气走，一切都是值得的……
而在他旁边，柳菁菁伸出了手，帮他平复着呼吸。
“李渔学长——”
萧雨航没有顾及那么多，挺身走上前去，表情严肃——他明白，两人的问题不能再这样拖下去了：
“事情已经解决了吗？”
既然柳菁菁先触动了这道伤痕，不如快刀斩乱麻，尽快将其解决。
否则，留到后面训练或是全球大赛的话，就麻烦了……
“还没解决……”
李渔强忍着内心的痛意，堪堪支撑着身体，转身面对柳菁菁，缓缓眯上眼：
“对不起，菁菁，难为你特地来找我……我很感动……”
“你是个好女孩子，这不是客套话——从我们两一开始共事的时候我就这样觉得……”
“但……我对你没有那种感觉……”
听着李渔的话，柳菁菁内心虽有失落，但这也在她的意料之中，毕竟李渔和吕翎的事情她多多少少也有些了解。
就算如此，她也还是想尝试一把。
“是因为——”
柳菁菁眨眨眼，笑了笑：“你还喜欢着吕翎是吧？”
此话一出，一股强大的痛意瞬间涌上李渔的心头，这便是他一直难以放下的，也是他心中最难以忘却的痛楚……
“……对……”
李渔用力地说出了那个字，惨笑道：“……我还是放不下她……即便，两人还能做朋友……”
即便，两人未来会形同陌路……
“我理解你——”
柳菁菁笑道，很是释然：“但我还是想知道，我跟吕翎比起来，究竟差在哪里？”
呃……
站在一旁的萧雨航有些看不下去了，于此刻心中庆幸自己没有成为这种感情事件的主人公之一。
柳菁菁的问题虽然犀利，但她也是在解决问题。
不刨根问底，如何彻底死心？
“其实从各方面而言，你并不比她差……”
李渔低着头，依靠在落地窗前：“甚至，从各方面综合来看，你比吕翎还要更适合一些……”
“至少，你不会给我那种无力的仰望感……”
果然……
萧雨航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李渔是一个在感情上极为慢热的人，他会花上很久的时间去喜欢上一个人，这也导致了他需要花费更久的时间去忘记那个人……
而柳菁菁输的，就在这里——
“如果我先遇到的是你……”
李渔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悲凉：“那或许，结局不会像现在这般可笑吧。”
柳菁菁看着窗前的李渔，所有的信息也都以了解，她的疑惑也都已有了答案，但心中就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
不过，她可比李渔要洒脱地多。
“好吧——”
她一甩头发，摇头叹气道：“我明白了……看来，还是我唐突了，主席大人。”
“很抱歉给你带来了困扰——”
她揉了揉手腕，泯然一笑：“但未来，学生会还要依靠你呢。”
“请你也稍微……振作一下吧……虽然我知道，那种情绪，并不好受。”
话说完，她便拿起了一侧在沙发上的衣服，朝着别墅门口走去。
“呼——”
看着柳菁菁离开，李渔瘫坐在了玻璃窗前的地板上，身体已然麻木。
如果说柳菁菁能将那种痛楚快速挥发，而他则是截然相反，心中的痛楚一点一滴地积累，堆积成了这般难以承受的模样。
“很难受吧。”
萧雨航蹲下身子，看着面前的李渔，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吕翎学姐的事情……处理地怎么样了？”
“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李渔脸色苍白，无奈地笑着：“就那样吧……以前她对于我们的感情问题也一直保持着不明确的态度，就算到后来成为朋友，界限也没有那么清楚……”
“和稀泥嘛，谁不会啊……既然她想，那就这样吧。”
从他的语气中，萧雨航听出了淡淡的心酸和无奈，对于这个心思极其细腻的学长来说，这段感情带来的痛楚实在太过于深刻。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李渔闭上眼，头紧靠着玻璃墙：“大不了，到后面分组的时候，让她去时轩那一组就行了。”
“所以就一直这样逃避下去？”
萧雨航不解地问道：“难道就不能坐下来一起敞开心扉地谈一谈吗？”
“你以为我不想吗？”
李渔的笑声中带着一丝癫狂的意味：“和稀泥啊，她可太会了……”
每一次都能将这种话题带偏，说明吕翎也早有察觉，并不想过多再涉及此事……
“可是我就是不清楚，她为什么会来？”
他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使不上力气：“想断了就断地利落——这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可是为什么，你现在又要来呢？”
李渔长叹了一声，抬头看向天花板，自嘲道：“感情从来没有对手，只有自己跟自己的对弈……”
越理越乱，越乱越理……
萧雨航暗暗叹了口气，但也一时语塞，自己还是来晚了一步……
等等？——
他突然回过神来，自己是不是把什么人给忘了？
灵力爆发，IV型灵力，“无念真言”！
安时轩双眼瞳孔发亮，于内心识海之中的“真言心眼”也徐徐打开。
他清楚，在这种天气下，吕翎不可能不使用灵力就能走地回去，即使不用灵力抵挡雨水，也需要利用灵力稳住自己的身形。
灵辰在安时轩身边化作一道障壁，隔绝了风雨的侵袭，而在其中的他正闭着眼细细感应着周边的灵力波动。
思索再三，他还是放心不下吕翎，最终还是追了出来。
看见吕翎的那一刻，安时轩从她的眼中读出了浓浓的绝望感，在这种天气之下，又发生了这种事情，指不定她会做出什么蠢事。
“学姐……”
安时轩呢喃着：“虽然我没能感受到过那种痛楚，但我希望你和李渔学长都能好好应对未来……”
“毕竟，内心伤痕，要治愈起来，可是十分困难的啊。”
他很能理解李渔的感受，光是听萧雨航描述就已经有了隐隐的心酸与无奈之感。
这种无解却又不得不去思索的问题，只能将其埋藏到心底——
就如他的父母、他的身世、苏云然的目的、唐诗涵的意外……
安时轩可太能理解这种难以触及的痛楚了，所以他才更加想知道吕翎背后究竟有什么样的隐情。
“开！——”
顾不上那么多，安时轩双眼光芒绽放，“真言心眼”被开至最大，探查着以自身为半径五十米内的灵力波动。
这已然是他模仿“无息”所能探查的最大范围了……
“到底在哪……”
他有些交集，毕竟自己追出来的时间也不算太迟，可就是怎么也找不到她的踪迹，这倾盆大雨之下连灵力的痕迹也能被冲刷……
等等！——
他感受到了一道灵力波动，在他的侧面不远处——但从灵息波动上好像又不是来自吕翎……
“不管了——”
安时轩踏步向侧边走去：“找到个人也拉来帮帮忙吧！”
于此同时，另一边。
“你不担心吗？”
萧雨航从冰箱里翻出了两瓶罐装绿茶，走到李渔身前递给了他：“在这种天气下，又遇到这么样的事情——”
“极端之下，或许……”
李渔接过了他递上来的茶饮，默不作声地拉开了拉环。
“一直和稀泥也不是办法吧？”
萧雨航坐在他旁边，拉开了拉环，没有转移话题：“或许，大家能帮你？”
“好意心领了——”
李渔喝了口茶，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其实，你们能赶来，已经算是帮了我大忙了。”
“毕竟，她会不会做什么极端的事情我不清楚，如果你不在的话，或许我会……”
啊这？
萧雨航睁大了眼睛，差点没呛到：“啊？”
他不敢相信，这种话竟然会从李渔的嘴中说出来。
在外人眼里，他可是如此理性的人，面对再复杂的问题和局面都能做出冷静的判断，可——
“别慌……”
李渔伸出手拍了拍他的手：“说说而已，倒也不至于……”
“有着般的痛楚，已然足够了……”
“毕竟……即便是再做什么，也不会改变现状，只不过是徒增悲伤罢了。”
好家伙……
萧雨航缓缓吐了口气，那么一瞬间他还真的被吓到了。
“我也考虑到了吕翎会犯傻的问题……”
李渔淡淡地喝了口茶：“别担心，就算时轩没追上去，她也会没事的……”
“而在她被人带回来之前，你先陪我聊聊天吧，辛苦你了。”
安时轩慢慢靠近，看见了躺在地上的吕翎，而在她的身侧，站着一个女生。
“谢学姐？”
他有些诧异，没想到谢雨凝也来了。
“时轩——”
谢语凝撑着一把很大的展开式雨伞站在雨幕下，朝他招了招手：“过来帮忙，吕翎不行了。”
安时轩将晕倒的吕翎背了起来，在谢语凝掩护下，他们开始往回走去。
“什么情况？谢学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疑惑道。
“李渔叫我来的……”
谢语凝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早就料到吕翎情绪会失控，所以提前让我这个‘告密者’来此接应。”
“啊？什么意思？”
“嗐，意思就是，吕翎知道柳菁菁要来表白的事情，是我透露的。”
“我去！——”
安时轩惊讶地喊了出来：“原来是你——”
“嘘——”
谢语凝轻嘘道：“我也是无意中才得知的，毕竟我可是学生会在天枢学院分会的副主席……”
“吕翎其实私下很在意李渔，只不过一直都没有再戳破，我也是担心如果李渔突然官宣了她会承受不住，所以——”
“懂了懂了……”
安时轩摆摆手：“没一个省心的，都是兰海诸葛亮。”
“嗯?什么意思？”
“天天八卦！”
“啊……”
谢语凝右手一震，将伞的重量再拉重了一些，这样更好抵抗强风：“时轩你别调侃了，吕翎和李渔的问题其实真的蛮严重的……”
“吕翎学姐究竟为什么要跟李渔学长分手啊？而后面又不说明原因……”
安时轩真是挠破头也想不出来其背后的理由是什么。
“这个嘛……其实还要从最开始说起……”
谢语凝看了一眼吕翎，无奈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