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高利贷

这里是安置小区一处隐蔽的小阁楼。

不到20平米的房间摆了4、5张麻将桌，坐满了人。

墙皮脱落、地面肮脏，老旧的风扇呼呼地吹着，阁楼只有一处隐蔽的窗户通气，空气中弥漫着汗臭、脚臭、和烟臭味。

王碧珍笑着掀开门帘，大声喊道：“谁三缺一啊，加我一个。”

王大妈从麻将桌中抬头，见是识王碧珍，露出一丝鄙夷：“王碧珍，你昨天不是说钱都输完了吗？怎么？又有钱啦？劝你啊，打不起牌就别打。 ”

“哎呀，”王碧珍得意地捋捋耳边的头发：“那是昨天，我儿子今年不是大学毕业吗？找到了个好工作，都拿来孝顺我了。”

“孝敬了你多少？”

王碧珍高抬头颅，手举了个八字，一脸的得意洋洋。

王二妈猜：“八百？”

“八千”

整个房间立马发出一阵阵惊讶声

“王碧珍，有个有出息的儿子就是好啊”

“我家那个怎么就读不得书呢？哎，每个月都问我要钱”

“我要是有这么个能挣钱的儿子就好了”

“哼”，王二妈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大声奚落：“王碧珍，你可真够狠心的，我们这里，谁不知道你从来没有养过你儿子啊，都是你儿子自己争气，对人家又打又骂的，还好意思拿儿子的工资？”

王碧珍这次来就是打脸王二妈的，

王二妈跟王碧珍是远房亲戚，积怨已深。

王二妈看不惯王碧珍对自己儿子在非打即骂，嫉妒唐路懂事成绩好。

王碧珍嫉妒王二妈有两个儿子，加上打牌的时候经常坐一桌，怨恨就这么日积月累的越来越深。

上一次王碧珍输光了工资，最后还倒欠5百，王二妈好一阵冷嘲热讽，说她没钱就别出来打牌，王碧珍当晚就去找了唐路拿了钱。

8千，对于这个从农村出来的安置小区的人来说，一个月8千是很多了。

很多人一个月才2千。

王碧珍也成为了众人羡慕的对象。

王碧珍拿出5百还了之前的欠款，继续吆喝：“哟，今儿人都满了？谁给我留个位置啊？”

刚好王二妈那一桌有两个人站起来了

“王碧珍来坐我这里，我俩要去接孩子上学了。”

王碧珍赶快跑去占了一个位置。

可打麻将4个人，还差一个。

“还差一个，还得等等”

王碧珍似乎是不差钱，今晚决定大赌一把，：“谁给你们朋友打个电话，我等不及了，今晚一定要把之前输的赢回来。”

“刚好，我在另外一个场子认识一个人，打麻将很厉害，牌品很好，我叫他过来。”

王碧珍看了那个说话的人一眼，发现是自己不认识的人：“能信吗？”

A国是不许聚众赌博的，打钱太大就要算赌博，王碧珍历来玩的算大，已经是算作赌博的程度。

这里这个阁楼才会建立的这么隐蔽。

那人大笑一声，不以为然;\\\放心，绝对值得信任，是我朋友的朋友，人家是有钱人，偶尔打牌消遣。\\\

有钱人，说明不差钱，输点钱也不在意。

那人说完就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就来了一个中年男人，穿着短衬衫、牛仔裤，一脸的冷酷，叫老叶。

王碧珍看到一阵脸红，竟然还长得有点帅。

“来来来来，搓麻将、搓麻将。”

前面几轮，王碧珍手气还算好，都是赢。

王碧珍喜笑颜开，继续打第三轮。

王二妈输了2百，看见王碧珍一脸得意的样子，暗自咬咬牙，哼，走了狗屎运。

老叶一手搓麻将，一手夹着烟，寡言少语的，这时却突然开口：“要玩就玩大的，玩这么小，有什么意思？”说完就看了众人一圈。

桌子上其他三人面面相觑，听说老叶是有钱人，多半看不上他们、打的大小。

王二妈正想开口拒绝。

王碧珍看着老叶这幅气定神闲的脸庞，突然老脸一红，暗自摸摸自己的脸，自己年轻的时候也算村里一枝花，现在突然也不想在老叶面前丢了面子。

王碧珍摸摸自己的荷包，开口：“好啊，老叶，你决定。”

王二妈翻了个白眼，看王碧珍这幅春光满面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打什么注意。

年轻的时候就不检点。现在依旧如此。

王二妈暗自瘪了瘪嘴，你要玩就陪你玩。

之前三个人打的50，老叶提了后，一下提到200。

不知道是前面用完了运气还是怎么着？

王碧珍开始不停地输、不停地输。

不一会儿8千就输了精光。

王二妈数着手里赢了的5千，看着王碧珍嘲讽道：“哎呀，不好意思啊妹子，这回你儿子的孝顺钱又落到我手里，所以啊，儿子有出息有什么用？有一个败家的妈。”

王碧珍咬着牙盯着王二妈，眼睛里面仿佛要喷火，强颜欢笑：“是啊，我儿子名校毕业，工资高，每个月都能挣，又孝顺，我想问他要多少钱他就给我多少钱，输了就输了呗，我儿子反正能挣。哪像有些人的儿子啊，大学考不起，媳妇儿娶不起，还在家里啃老，怎么，你羡慕啊？你羡慕你也生不出。”

王二妈不由得变了脸色，自家儿子是比不上唐路懂事孝顺，这是王二妈永远的痛。

王二妈垂下眼，搓着麻将，冷冷接话：“既然唐路这么能挣，那你继续打呗，反正输了是你儿子还。”

王碧珍正起身离席，听到王二妈的话，为了赌一口气，加上不想在老叶面前失了面子，硬着头皮又坐了下来。

王碧珍心想，反正唐路能挣，输多少他几个月工资就挣回来了。

四个人又来了几轮，王碧珍运气回来了一点，又赢了几百块钱，更加觉得自己留下来是正确的，今晚说不定可以把输的钱都赢回来。

“胡”老叶出了一张牌。

王碧珍立马将刚刚赢的几百全都输了出去。

王碧珍不服气，又来一轮，

又输，

就这样，王碧珍硬着头皮坐了几个小时，等她缓过神来，已经输了快10万。

王碧珍突然觉得很害怕，自己虽然爱好打牌，但最多也就输了几千，从来没有上万，更别说10万。

10万是这个小区很多人两三年的工资。

王碧珍把麻将往前面一推：“不来了，不来了，我得回家了。”

“回家？”王二妈大叫一声：“王碧珍，你可还欠着我2万，欠着老叶6万，输了就想回家，这事干的不地道啊”

王碧珍哪里管的了那么多，站起身来：“钱我知道还你们，我回去就去借”

“借？”老叶突然开口：“我跟你们萍水相逢，我去哪里找你要钱？”

“我老叶的规矩是概不赊账”

王碧珍脸色巨变：“可是我真的没有钱了，我所有的钱刚刚都输给你了。”

老叶抽了一口烟，对着王碧珍吐出一个烟圈：“刚刚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我问你还有没有钱？你说有，你没有，你儿子也有。”

王二妈也附和：“王碧珍，不要输不起，给你儿子打电话，让他送钱来。”

王碧珍哪里敢给唐路打电话，唐路早就把自己拉黑了，再说，自己刚刚才吹牛是儿子主动孝敬的钱，要是被王二妈这些人知道是自己死皮赖脸要来的，那岂不是又被耻笑？

王碧珍历来就是脸皮厚的，见这个老叶对自己并无意思，立马站起来拧着自己的包就要走，突然，走廊里闯出来几个彪形大汉，拦着了王碧珍的去路。

王碧珍脸色赫然大变，这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回头惊恐地看着老叶：“老叶，没有必要吧，我又不是不还你钱。”

老叶把玩着手里的麻将，看也没有看王碧珍：“我说过了，我老叶的规矩就是，上了我的牌桌，概不赊账。”

老叶这个架势，把屋里面的人都吓到了，各个都停下来无声地看着这边。

这个房间的人都是小市民，无权势无背景，看老叶这个气势，知道是个狠人，不好惹。

有个人起身悄咪咪地离开，大家一看，也陆陆续续跟着无声地离开这个修罗场。

王二妈正想溜，老叶开口：“怎么，王二妈不想要和你的2万了？”

王二妈僵硬地笑了笑，王碧珍有没有钱，她比谁都清除，有点钱就打牌输了，有时候出去睡男人要点钱继续打牌，家里的男人也是不管。

王碧珍见大家都跑了，知道自己今天是跑不掉了。

“老叶，你想.....你想怎么办？”王碧珍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抖。

“我说过了，概不赊账。”

“可我真的没有钱，我没有骗你。”

老叶抽了最后一口眼，将烟头丢地上用脚踩灭，抬头看着王碧珍

“这样，要么你留下一根手指，要么你去借钱。”

王碧珍听到要砍自己的手指，吓得双手双脚直哆嗦，双腿一软跪下去求饶：“叶哥，饶了我，我真的没有钱，我儿子有钱，我给你打欠条，以后还你行吗？我一定还，求你饶了我。”

老叶又点燃一根烟，抽了两口，偏头看着王碧珍：“这样，我刚刚说过了，我的原则是概不赊账，刚好我有个朋友是搞借贷的，你去问他借钱给我，以后你还钱给他，刚好你儿子也有钱，你马上就能换上。”

“那不是高利贷吗？”王碧珍意识到自己是掉进套里面了，连连摇头。

“不借也行，把你手指留下”，老叶说完就给几个彪形大汉使了眼色，只见其中一个人立马从包里掏出一把水果刀，走上来将王碧珍的手紧紧地按在桌子上。

“啊”，王碧珍吓得大声尖叫挣扎。

可她哪里是人家的对手。

眼看彪形大汉举起刀就要落下，王碧珍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连忙大声求饶：“我借、我借、我借，别砍我的手。”

老叶用眼神制止暴彪形大汉的动作。

“这样大家都好做”。老叶说完就给一个人打了个电话。

过不久，就来了另外一个人，拿了个合摆在王碧珍面前。

“签吧”老叶说。

王碧珍瞪大眼睛看了看协议，借10万，每年利息50%。

“这......，这也太高了。”王碧珍吓得又想跑。

老叶收起协议：“行，不想签，就留下你的手指。”

彪形大汉闻言又高高举起刀。、

王碧珍又吓得大吼：“我签、我签我签。”

说完就全身发软，不自觉地开始流泪。

老叶将笔递给王碧珍。

王碧珍颤抖着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老叶将协议给到那个人，那个人立马给老叶转了10万，老叶现场就分了躲在角落里的王二妈两万。

王二妈收到钱后，胆子也大了些，开始小声劝王碧珍：“王碧珍，你儿子不是能挣吗？几个月就还了。”

彪心大汉松开了王碧珍的手，王碧珍立马屁滚尿流地哭着跑了。

老叶拿出手机给对方打了个电话。

“小望，嗯，办好了，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