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来历危机

“你不是刚回去的吗？白夏城这么多人在，你害怕杀手了？”段错才看着阮遥从客栈离开，正在闭目养神的功夫，又被阮遥从施三客栈拉走。

阮遥现在知道了，自己的师叔是个跟自己差不多的性子，闲散又万事不关己的那种。

但是，他也知道，这样的人一旦答应了别人的事情，一定是会尽全力去做到的。所以，阮遥直接打破了师叔装出来的高人形象，拉着段错就走。

段错一脸疑惑，“浑小子，你才突破，不好好稳固境界、准备比武的事情，在这里拉扯我干什么？”

“师叔，你不是答应了我师父，要帮我搞定比武的事情吗？要是我在比武前被人干掉了，怎么去比武？”

阮遥打算搬出师父，师叔貌似还是比较怕他的大哥的。

“嘿，大哥只让我帮你搞定比武的名额，没有说要保你周全。”段错强装面冷，他不想让阮遥觉得，万事可求人，有些事得自身去磨练。

“师叔，师父只让我参加比武，输赢虽然暂时无法确定。但要是比武前被杀手干掉了，那就是铁定输了。”

段错一想，也是，我辛辛苦苦给你梳理体质，还阴错阳差下借力给你突破，要是比武前就被人干掉，岂不是太亏了。

“说吧，你是找到了什么线索？”

“确实有些线索，您先过来看看。”阮遥一边说着，一边往家走。

不一会，两人已经到了白夏城最繁华的主道上，世家盟的大谢世家以及其它各大世家的驻地，都在这条主道的两侧。

阮遥的住所也在东坊街靠近主道的位置，从段错暂住的施三客栈到小谢府，这条主道是最近的。

“阮公子，谢盟主有请。”突然两位家丁打扮的年轻男子拦在了阮遥二人面前，带着大家族训练有素的标准客套与礼貌。

谢昭离邀请？阮遥一听又是头皮发麻，看向师叔。

段错却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咧着嘴看着阮遥：“他请你去，你去看看呗。那些你想知道的线索，也许这位世家盟的盟主，有自己的意见。不要小看了这样的大势力。”

“你去吧，我就先回客栈了，有事再叫我。”一声招呼，段错身形隐去，“我没有走远……”阮遥又听到一声暗地的传音。

阮遥不知道师叔和师父有那么大的面子，是怎样跟谢昭离那边沟通的，武力压制，还是有什么把柄胁迫？所以师叔才不想再见谢昭离？

应该不是，江湖虽然快意恩仇，但是到了一定的层次的高手，办事不可能那样鲁莽和粗暴。阮遥只能朝两位家丁点点头：“好的，麻烦了。”

跟着家丁们行走了不一会儿，穿过大谢府的侧门，在谢府西厢，会客厅堂前，阮遥见到了谢昭离与瑶娘，还有自己的父亲阮清。

“父亲，你怎么在这儿！”阮遥快步上前，见到父亲的脸色一沉，阮遥赶紧恭敬地称呼：“谢盟主好！”

“阿遥，那么生疏地称呼我吗？我刚刚派人去找瑶娘，正好碰见你父亲，就让他们一起过来了。”谢昭离满脸带笑地看着阮遥，毕竟是自己亲手写上名单的年轻人啊！

“遥哥哥，赶紧过来，我父亲说可能知道这个……”瑶娘小声地对阮遥使眼色。

瑶娘已经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大致地告诉了谢昭离。

阮清拉过阮遥的肩膀，四人进了厅堂。

“阮老弟，我没经过你的同意，就把阿遥的名字写上去了，你不会见怪吧？”谢昭离一坐下，先问阮清。

“岂敢，谢盟主能看中阿遥，让他代世家盟的高手出战，是他的荣幸。阿遥一定要好好向谢家主学习，若是能讨教得一些护身的法宝或是能够让武艺更进一步，那才是他的大造化。”阮清不愧是老江湖，开口便为阮遥铺路。

“阮老弟太客气了，你居住白夏城多年，小女这几年也一直在给阿遥医治，咱俩虽然认识，却是从来没有这样当面说过这么多话。

“这次比武的事是大机缘，应该说，这一次呀，我们是绑在了一条船上的，输赢皆是天命。”

阮遥和瑶娘听两位老父亲说话，也不好插嘴，索性在一旁悄悄地用眼神比划：

“那个印章的事情，我父亲说似乎知道一些……”

“真的吗？”阮遥二人还没说完，就被谢昭离的笑声打断。

“哈哈哈哈，你放心，世家盟与帝城江湖高手虽多，但是我好不容易争取到了一条规则：这次的比武，限定了22岁以下。阿遥才18岁，鸿鹄高飞，何惧燕雀！”

“更何况，你不是说，他刚刚已经突破了境界，修炼更进一步。听说阿遥的神秘师父可是高人，这么些年，我也无缘见识。高人的徒弟，怎么会差？”谢昭离在不断夸赞，也不知是真，还是只是安慰阮清。

阮遥反正听得心中畅快，谁不喜欢被夸奖呢，更何况还顺带着扬了师父的名，哪怕自己也不知道师父这个“高人”，到底有什么名号。

谢昭离与阮清寒暄了半天，终于回到了正题：“赤龙令”与“灵王”，以及那些杀手“灵王使”，到底是什么。

谢昭离清了清嗓子，低声说道：“原本这些东西，一辈子也不可能跟你们有关，但是阿遥这两天连续被刺客追杀，看来因果沾染，逃避是不可能的了。”

说完这句，谢昭离突然对阮遥发问：“你知道青乌帝朝的历史吗？”

阮遥一愣，这两天怎么所有人都要跟自己提及青乌朝的历史。除了以前的浅薄认知，幸好昨天刚刚被师叔普及过一次，阮遥自信应该是对本朝的历史了解得比较充足了，拿去学堂参加考试是足够得高分的。

“知道一些吧，自从统一中州大地以来，青乌帝朝已经建立168年了。如今是……”

阮遥还准备接着说，谢昭离又问：“那青乌立朝之前的历史呢？”

青乌立朝之前的历史？如今官府开办的学堂里，从来没有谁讲过立朝之前的详细历史，大多数人只笼统地知道，青乌的开国大帝，打败了所有的对手，统一了中州大地上分散的所有势力。

见阮遥和瑶娘都一脸茫然，阮清却是在沉思，谢昭离便不再问，而是缓缓说道：“青乌立朝前，中州大地上百族林立，如今你们还能见到的几大族群，只是当时众多族群的很小一部分。

“而大多数的族群，都消失在了岁月之中。有天灾，有战争，也有自然的迁徙与融合。

“当初立朝之时，青乌最大的敌人，已经被彻底消灭了。

“如今西北的夜族、南方的荒族、北部的镇风部落之类，成了青乌的附庸族群里较大的几个，他们岁贡钱财、珠宝、特产与牛羊马匹等资源，却与青乌有诸多纷争，并不曾和平。

“所有的根源在于，青乌帝城占据了武力优势，却无法从文化、精神传统上让所有人融合认同。

“青乌朝不信佛道，不拜异神，只信仰人力可通天。甚至在立朝之前的几年，为了维持青乌的统治，青乌帝曾经颁布禁武令，要学那远古传说中的秦始皇帝收缴所有民间的刀兵利器。只不过禁武令推行不到一个月，就被刚刚安抚的各地反禁武的浪潮所淹没，青乌帝只能再次解禁。

“然而解禁不久，原本所有人都以为已经被消灭的敌人——百族中的天生强大的一族灵族，突然纠集了各路邪异势力再度起兵，反扑青乌。

“那起兵反叛的灵族首领，自称‘灵王’，号称‘代天伐，倒青乌’，因为邪异势力使用妖邪之法过多，造成杀戮遍地。一时之间，中州大地血流成河，战乱再起，青乌帝联合夜族、荒族、镇风部落等族群，最终将反扑的邪异灵王镇压，成功建立青乌帝朝。这就是真实的‘立朝之战’。

“那一战中，各族俊杰陨落大半，而为祸天下的‘灵王’，似乎也不知去向，无人知道他是死还是活。不过，听说在灵王起兵前，就已经被邪异控制，成了‘邪灵王’。

“因此，青乌成功立朝之后，迅速销毁了所有与‘灵王’相关的事物，并且严禁各族再提及这个名字。而当年参与立朝之战的各族将士们，也都被安置在了帝城，不能返乡。

“后来的历史，才是你们在学堂里听先生讲的青乌正史。”

阮清也许对这些过往的历史有所接触，心中有自己的判断猜测，所以听完并不太过讶异；

阮遥和瑶娘，却是两脸震惊，从这“灵王使印”之中发现的“灵王”的故事，竟然有如此深的背景！

普通人也许再过几辈子，也不可能接触到这些。只因谢昭离是这中州大地上，为数不多的靠近权力中心的人物，他才能知晓如此多的青乌秘辛。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越是站在顶峰的人，越能看到这大地上不为人知的景色。中州八郡的世家盟盟主，肯定远远不只是阮遥眼前见到的谢昭离，总是对着他微笑这么简单。

听得入迷的三人，都从这段常人不曾听过的历史中，嗅出了一丝危机。

“历史篇章的真相往往被烟尘笼罩，风起的时候，旧事重提，烟尘被吹拂，太阳烛照处，人间毫无新意。”——《中州往事纪·白夏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