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冤大头许靖

大离朝不仅有男人、女人，还有双儿。双儿若是和女子结合之后，可以延绵子嗣，若是和男人结合也照样可以生儿育女。双儿天生长相柔美，身材纤细似女子。可生在大离朝代的双儿地位并不高，不仅是如此，穷苦的百姓家，只要生了双儿，不是进了暗巷里头做皮肉生意，就是给人做小、填房、继室。富贵人家的双儿命运也是一样，只不过都是给人做小、填房、继室，明媒正娶的也有，只是少之又少，寥寥无几。终其原因，则是因着双儿能延续子嗣，只是因着身体原因，若是不能好好的护着，怀上七八个月就得早产，一尸两命。

多数双儿最终都沦为权贵的玩物，或是一些专门收双儿的人牙子拿来贩卖给达官贵人，双儿天生媚骨，比女子多了一份英气，更得男人的喜爱。

何根一早就被李三娘差遣到许靖家讨要说法。这事情就是怎么讨要也是自己家理亏，许靖是一早就有婚事的人了，自己家的小双人勾人不成，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许靖家是逃难来到何家村的，来的时候就一个眼瞎的老母亲。到何家村的时候，许靖的母亲把自己藏在胸口用来保命的玉佩当了死当，换了二十两银行，在何家村里买了块点，还贡献了一亩田给族里，这才办下了户籍，在河家村安了家。

许家日子虽说清贫，可许母对许靖的教养却是没落下，不仅送许靖读书识字，许靖更是争气，十二岁就考上了童生。之后虽因着家里困难，没往上再考。可凭着童生的资质在镇上找了份账房先生的差事，日子倒也是越过越好。奈何天不假年，才安生了几年许家的瞎眼老母亲得病去世了，去世前又缠绵病榻费了不少银子，因着许家就许靖一子，许靖只得请辞了账房先生的活计，回家侍奉老母亲。

这婚事是当年许母刚在河家村安家之后才定下来了，当年孤儿寡母二人相依为命，邻近的何大力媳妇就常来搭手帮忙，一来二去的两家人就走得近了。何大力见着许靖面相不一般，便打上了许靖的主意，何大力也仅有一子，还是双儿，若是能嫁与许靖，离得近，到也都能照顾得到。于是水到渠成，这亲事就定下来了。

许靖看着满院子里的人，有一些甚至自己见都未见过，眼里是从未见过的阴冷。遭受算计的是他，现在这些人居然登堂入室的要自己给说法。这是仗着自己是外姓人，加上家中老母过世，家无长辈才找上门来。许靖固然不是一个好拿捏的人，可他想着是他占了何叶的身子，倒也说不过去，可这咄咄逼人的样子，着实令他厌恶。

“你和何叶的事情，大伙可都是亲眼所见的，这何叶你若是不娶不就是逼着他去死吗，我也不与你多说这些没用的，聘礼不少于三两，嫁妆没有。”

虽说出门的时候李三娘再三叮嘱，威逼胁迫，何根依然给了何叶一份体面。何叶刚出生的时候他还是欢喜的，为了这份欢喜，他愿意去维护何叶仅存的一点名声。

许靖看着何根，倒是有些讶异，这三两银子倒是和普通人家一样。于是许靖向何根行了一个拱手礼，缓缓的开口。

“今日发生的事情，晚辈无从狡辩。可事有起因，晚辈好歹读书人，怎会不知羞耻做出此等事情，中间因何而发生，大家心里都要有数些。晚辈唯有一要求，即入许家门，必遵我许家意。礼成之后不与娘家来往，断绝关系。”

许靖此话一出，随何根而来的本家亲戚，都默默不敢作声了。谁都知道何根家里的婆娘容不得这个双儿，平时更是把这个双儿当男儿使。无论是同情，或是看不过眼，大家都默不作声。此事说到底是何根家的事情，如若这个时候出头，不仅是得罪何根，更是惹了李三娘那个泼妇。

何根摩挲着手上的烟杆，想着何叶平时在家劳作的样子。他虽有心去维护，可李三娘那个胡搅蛮缠的，哪能容许他管，说到底，也是他没用。

“行，断亲书嫁娶当日随何叶一起送过来，我也算是养了他一场，聘礼十两，一个铜板都不能少”

“好，因着家中无长辈，还请给晚辈些时日收拾。”

许靖见好就收，只要断了与何家的亲，此后他和何叶如何相处就不碍事了。

何根见许靖应下之后，带着何家的一群长辈回去交差了，一路上不忘每人发一个铜板辛苦费。许靖看着一群人声势浩大的来了，现在又三三两两的走了。本身就不大的院子，一下子变得空旷无比。

许靖经常听自己的娘提前这个小双儿，他也同情何叶的遭遇，可这不代表他就能去接受何叶的算计。如若是因为这个事情而和何家村的人闹开了，不仅是自己的学籍会受到村里的挟制，更重要的是娘临死前的一言，娘是希望他在此处落地生根的，一路的颠沛流离，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能容纳母子俩的村子。许靖清楚，自己不能和何家闹起来，也清楚这件事情之后，他要辜负何明。

何明就在隔壁，爬在墙头看着院子里的许靖。许靖在发呆，何明也在发呆。

何明和许靖虽然定下婚约，可是并没有过礼，所以也只是双方长辈的口头约定。若问何明愿意嫁给许靖吗，何明是不愿意的。不仅因为许靖现在就孤身一人，还有更重要的原因，何明喜欢自己的表哥。

许靖那怕中了童声之后，也是一身的铜臭味，不思进取，那像表哥李浩轩，虽说不上学富五车，可好歹也是一直在县城的书院读书，自己若是能嫁给表哥，以后也是能当个官夫人的。

何明越想越觉得这是个机会，这个时候主动去退亲，不仅是全了两家的情面，更是让许靖承了自己一个人情。

何明进屋和自己家爹爹何大力说了一番自己的打算之后，何大力不仅不反对，还相当的支持。许老娘病逝之后，他就不乐意把自己的闺女嫁给一个帐房先生了，他闺女在村里这一辈的双儿里，可是拔尖的长相。

李香听着儿子的话，看着相公算计的眼神，原本还想说两句，可是一对上何大力的眼神她就不自觉的缩了下身体，把到嘴的话给咽回去了。她是真的喜欢许靖这孩子，不仅懂事，而且孝顺。

何大力懒得理李香，直接吩咐了李香去厨房拿了五个鸡蛋，就去隔壁找许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