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谈判

张杨只是并州张氏的旁支而已，从说法上来看并州张氏好像比所谓的太原王氏要大。

但其实人家太原王氏走的是仕途，门生旧故遍布整个大汉王朝。

家族里面当过几人之下万人之上大官的就有好多位，实际上比并州张氏这个土包子强了太多太多。

再加上并州张氏一直人丁不旺，甚至主家到了张懿儿子那一辈直接断了支了。

只能是将旁支二张引进到主家这边，重点培养。

而这位张氏叔，就是从小教导二张各类宗族礼仪、礼法的老师。

明面上还是整个晋阳张府的大管家，是除了张懿之外晋阳张府最有话语权的一个人。

这位出现在这小小的北舆县，足以代表张懿的真实想法，看重他的想法。

只是张杨确信，在自己迎娶吕布之前并没有得到张懿如此的重视。

相比起自己，更加品学兼优武力值也超高的三少爷张辽，反而更得张懿的欢心。

他和张辽，便是这并州张氏所说的两位少爷。

从二号开始排序是为了纪念早死的大少爷，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实际意义。

至于对待自己变化的这个转折点，拥有成年人心智的张杨很清楚是在什么时候出现的。

想到这，张杨回头招了招手，将羞答答站在自己马头旁边的吕布叫了过来。

从刚才张杨的恭敬程度上，吕布就已经知道这是碰见了长辈一类的人物，哪里还敢端坐马上早已经下了马站在那里。

吕布的身高确实挺唬人，这么一靠近直接产生了一大片阴影。

张氏叔身旁的两位婢女都不由自主的发出了惊呼声，显得有些花容失色。

张氏叔斜眼冷哼了一声，控制住局面。

随后立马换上了一脸和蔼的笑容冲着吕布说道:“委屈姑娘了，是我家二少爷怠慢了姑娘；

临行前老爷嘱咐了，尽快回去，趁着良辰吉日未过，补办一个男方的婚宴；

到时候大宴宾客，一定给足姑娘面子。”

吕布自然是知道这人口中的张老爷指的是谁，有些惶恐的摆手准备说点什么。

结果就见张杨直接站在了二人之间，小小的身躯却表现得宛如大大的丈夫。

“张氏叔，我们并没有打算回去晋阳那边，至少短期内没有回去晋阳那边的计划。”张杨慢悠悠的说道。

张氏叔听到这话，眉头一挑笑脸一收马上怒喝道；“简直胡闹，刚还提醒你不要再胡闹了，这么快就忘了？

你不回去，你要在外面干什么？

回去好好再学习两年，然后赶紧出来帮老爷忙才是正理，除了这一条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

张杨眼皮一跳，张氏叔这话基本上验证了他的猜想。

眼珠子转动了两下，他的说辞也成型了。

“是这样的张氏叔，我个人呢觉得，自己已经到了可以通过实战来总结经验的时候了；

字里行间，已经无法满足我日益增加的求知欲；

而我选择的实战方法，或者说给自己定下的目标和挑战，就是至少平定几处盗匪或者几支胡人部族；

等有了成绩，再回去帮太爷爷岂不是更好。”

“没错啊，我刚才也是这个意思啊；

到时候家里面给你安排个位置，历练两年有了成绩和名声就举个孝廉，这不就行了么，咱俩说的是一回事把。”

张氏叔也不知道是装糊涂还是真糊涂，完全没有理解张杨话中的核心意思。

张杨只好不再拐弯抹角将这话挑明，于是说道：“我的意思是，白手起家，给自己增加些难度，暂时不靠家族帮助。”

这话一说出口周围的空气都开始变得沉闷了起来，甚至慢慢向着压抑的方向转变。

这话从说法这个角度上看算是非常的高大上，什么白手起家，独立自主，都是良好品德品质的表现。

可如果换一个角度，那就是想要脱离家族掌控，翅膀硬了想要造反的意思。

张氏叔应该是先想到了后面那个情况这才表情瞬间变得狰狞，可很快又平静了下来也不知道是怎么说服自己的。

闭眼凝神了一会之后张氏叔才缓缓的说道：“好，有志气，那我就等你来求我了；

不过张家的脸面是不能丢的，张家的儿媳妇也不可能真的流落乡野，过着普通妇人的生活；

这两个婢女必须留下，用来照顾女眷以及干些日常粗活，稍后可能还要派来几个小厮你一并收了不要怠慢就是，怎么样可以办到吧。”

张杨还能说什么，只是派人监视自己这已经算是非常大的让步了。

可还有一个问题，于是他说道：“张氏叔，我可没有准备那么大的地方来安置这些人，原本就是逃过来的，计划是住在客栈，能住几天算几天。”

结果听到这话，张氏叔却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臭小子，我从小看着你长大，你屁股上有几颗痣我都一清二楚，撅起屁股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

早给你置办好啦，你呀，带着人去中心商业街，看到张府字样的府邸进去就行。”

此时张杨才恍然大悟，原来对方谈判的底线在这，可惜已经悔之晚矣。

带着奸计得逞的笑容张氏叔告别了张杨，领着自己的跟班，跨上马，踏上了返回晋阳的路。

在婢女春花、秋月的指引下，张杨夫妻二人总算是找到了自己在北舆县的府邸。

不大的一个四合院，按照记忆中的说法这是个二进的院落，但偏瘦小，宽也就是十几米的样子，整体看上去像是一个瘦瘦的日字。

由于比较窄所以只有一侧有竖着的厢房，与一般的大院落形成了鲜明对比。

婢女们领着吕布去了后面，重新修饰这位新晋的二夫人。

张杨则留在了一进院落正中间的正屋中，整理着接下来探险要用到的东西。

张杨心里面很清楚，并州张氏如此大手笔的拉拢其实是为了那些武器装备，就是吕布的那些彩礼。

如果那批彩礼没有面世的话，他此时应该已经被张氏除名。

会造成影响张杨是预料到的，可形成了现在这样的结果是他不曾预料到的，感觉上不像是最坏的那个结果。

估计张家那边也清楚所有的制裁都无法影响到张杨，这才转而平息事态转向合则两利的方向，人生百态不外如是。

但其实不论是张氏还是王氏，不论是朝廷还是盗匪，不论是汉人还是胡人，当这些角色只关注眼前这点利益得失的时候，张杨脑海中关注的却是整个大汉朝的历史走向。

活着的这几年，历史上该发生的党锢发生了，该发生的自然灾害发生了，该发生的异族入侵发生了。

只不过在这些历史大事件当中多出了一个叫做时空裂缝的因素，让这些事件变得有了那么一点点的不同。

可时代大潮流大方向上，并没有因为这个小小的异常点而打乱，那么接下来上场的就该是一个风雨飘摇的末代乱世局面，而这个才是张杨最为担心的那一个。

乱世局面起始之前，留给他的时间已然不多，好消息是多出了一个他更为熟悉的东西，时空裂缝，就看他如何的有效利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