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恶狗岭
那种道不明的压迫感，也只有在姐姐身上能感受到，但为什么要收手呢。
难道她认识我？
熟悉的感觉，隐约在哪见过。
跟着老妪等人下了望乡台一路前行，隐约似有犬声从远处传来，声音之远，听不真切。
“嗷呜……”
一阵阵狗吠声传出，队伍之中有人开始感到不适，身体发颤。
缓缓前进，山岭之上隐隐黑影闪过，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回忆乍现，之前姐姐就是在这遇到的一只大黑犬，不会她也能遇到吧？
犬吠声越来大，前面几人都有些毛骨悚然。
又往后看了看，青年也是如此，似乎这嚎叫都能深入脑海之中，唤醒人深处最恐怖的记忆。
“有那么恐怖？”
苏清雅好奇的打量四周，只见群山峻岭上，条条黑影闪过，甚至有几只撞入前面的人群之中。
“啊。”
队伍一下子就冲散了，有人往前不断奔跑，也有人缓步前行，磕磕碰碰。
“姑娘，你可带了狗粮五谷米？”
正当她看的起劲时，前面的老妪转过身，询问道。
“那是什么？好吃么？”
面对老妪的问题，她一时间也有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道有何用？
“咳，你可以理解为买路钱，前面恶狗岭，恶狗众多，原本只是为了惩治那些做了恶事之人，现在也不知怎么的，寻常人也要走此路。”
“扯远了，狗粮很好理解，就是一些骨头大肉，若是那些恶狗来了，扔给它，吃饱了自会走，我家孩子给的有些多，正好分你一些。”
见老妪递过两块大肉，苏清雅接过闻了闻，追问道。
“有些淡，是不是盐放少了。”
“额……可能这些恶犬可能不太喜欢吃咸的吧？”
看着老妪奇怪的表情，苏清雅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对食物的观察力下降了，浅尝一口。
“是淡了啊。”
“哎，年纪轻轻的，怎么脑子也不好使。”
老妪叹息一声，继续道。
“一般来说，小恶这些就足够了，要是大恶嘛，再多也喂不饱这些恶狗，因为满岭的恶犬都会追着你。”
是这样么？
那姐姐是犯了多大的事，还有一只大恶犬穷追不舍。
“那五谷米呢？”
苏清雅见老妪又要转身过去，连忙追问道。
“五谷米啊，在大米的基础上，精选搭配红米、藜麦米、苦荞、青稞米等13种粗粮而成，之前听一老先生说这里的金鸡可凶了，也不知以前是受了多大的刺激，现在见人就啄，好不凶悍。”
“过完着恶狗岭就是金鸡山了，到地了再给你这五谷米吧，真怕你一个没忍住就都吃了。”
苏清雅看着一副防贼的样子的老妪，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会伸手抢夺似的。
“嗷呜。”
一阵犬吠就出现在几米开外的地方，就在两人聊天的功夫，已经深入山岭之中。
一条黑色的狼狗走了过来，立耳，直尾，嘴尖而长，眸子泛着猩红，看上去十分威风。
老妪抬手扔出一块骨头，狼狗上前嗅了嗅，叼起就走。
目光随着黑影闪动，最后停在一个山坳山，隐约还能看见几个小狗崽的脑袋。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老妪见了也是摇摇头，感叹道。
见状，苏清雅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身影一闪，几步窜出就来到山坳旁。
“嗷……”
看着黑犬如此戒备的盯着她，慢慢的将大骨头放下，后退两步闪身回到队伍。
黑犬看着离去的背影，久久立在原地。
“姑娘人美心善，给了它，你怎么办？”
苏清雅见老妪一脸无奈，摆摆手，示意她安心。
“我跑得快，没事。”
“这不比以往，那个老先生曾告诉过我，这里的恶犬受过刺激，你不让它吃点什么，它会追到金鸡山，到时真就是鸡飞狗跳。”
老妪一阵纠结，最后还是从怀里递出一物。
“这是一老僧赠我的，还说什么十世善人转世，此物能挡一次灾祸。”
苏清雅接过此物，仔细打量一番。淡黄色的，看上去有点像馒头，这玩意能挡灾？
“馒头？”
“这我也不清楚，当时他这么说的。”
“十世善人，此物能让恶狗饱腹，阎王改判，轮转王换道，一定要收好此物。”
见老妪有样学样，手里还磨砂着什么东西似的，还真如僧侣那般。
苏清雅点点头，收好此物。
“嗷呜。”
“啊。”
黑影闪动，身后传来一声惨叫。
转身看去，青年身后站着一条黑犬，六尺之高，一爪搭在他的肩上，一记犬吻狠狠要在他的脖子上。
青年搭着半截脖子边跑边叫，似乎这样能让他好受些。
黑影窜出追了上去，试问两条腿的人怎么跑的过四条腿的狼犬呢？
更何况是饿犬。
最后硬是扯下两条腿，半截身子，一双手，黑犬才满意的离去。
“没本事，没食物，怎么敢在这慢慢悠悠的闲逛，隔着散步旅游呢。”
身后传来一道尖利的男声，声音听着就有些不舒服。
没有理会身后之人，苏清雅倒不是因为不好奇，只是不远处有一道黑影盯上她了。
这恶犬有些奇怪，和其它品种有些不一样，至于有什么不一样，明眼人一下就看出了，三个脑袋，三对猩红的眸子死死盯着她。
原本还以为是三头恶犬，比其他人的排面要高不少，现在一看着实有些另类。
“咦？这不是地狱那边的三头犬么？是那个不开眼的走私过来的。”
身后之人奇怪的咦了一声，似乎对这怪物颇有了解。
“嗷嗷嗷。”
三头犬嘶吼着朝她扑了过来，腥臭的涎液大老远就能闻到。
四柄飞剑直出，分别往它脑袋和胸口刺去。
“嗷……”
几声嗷叫声响起，黑血飞溅，跌落在地。
见它还要颤着身子爬起身，苏清雅眉头一皱。
生命力如此顽强？那更留不得了。
玉手一抬，数道剑光闪过，恶犬无力的倒在地上，血流不止。
“哟，姑娘好手段，能被这恶犬看上，平时没少作恶多端吧？”
苏清雅循声看去，那是一个长相有些邋遢的中年道士，不修边幅，一身破烂发黑的道袍，脚上的布鞋还破了个洞，看上去好不凄惨。
“别这么凶神恶煞的盯着我，老道我虽然面容英俊，但也不是什么随便之人。”
见此人厚着脸皮打趣道，苏清雅也不想搭理他，眼不见心不烦，转身向前走去。
“哎哎，欲擒故纵是吧，很好，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
中年道士下意识要追了上去。
阴魂不散。
苏清雅拔出霓裳剑，转身一剑挥出，停在中年道士咽喉前。
“这个距离是我能耐的限度，靠近就让你魂飞魄散。”
“咕，好好，姑奶奶有话好说，先把剑收起来。”
中年道士喉结滚动，双手高举，后退两步，真怕这姑奶奶一个不高兴，把他脑袋剁了，就只能提头走路了。
“长得文文静静的，怎么就如此凶残呢？”
苏清雅听见道士还在后面嘀咕，侧身斜眯了他一眼。
如芒在背的感觉瞬间就让他安静了下来，半天不再吱声。
放过大半个山岭，除了开始有十几头不知好歹的恶犬找了她麻烦外，一路上到也平静。
说也奇怪，身后那个邋遢道士也没听见有什么动静，一直没有恶犬找他的麻烦，再次斜眯了他一眼，想要看出有什么特别的。
难道是太丑了，狗都不理?
仔细看了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目光多少有些怜悯。
“你什么意思，看不起老道？”
见道士有过激反应，美目不由得一拧，瞬间就老实了。
“嗷呜。”
就在苏清雅还在悠悠的散步时，远处传来一阵巨大的嗷叫声。
“坏了，犬王来了，姑娘你最好是快些走，要是那犬王堵在门口，估计你这难走了。”
然而，不等他说完，苏清雅就看到一道巨影出现在恶狗岭的出口处，目光冰冷的扫视的每一个路过的身影，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像，很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苏清雅看向犬王，它也正好望了过来，四目相对。
“嗷。”
一阵巨吼，数丈高的犬王犹如闻到腥味的鲨鱼一般，飞驰过来，原本镇定的人群也一哄而散，四处逃窜。
为了不波及到老妪，苏清雅脱离队伍，往一旁的山坡闪去。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猩红的眸子如黑夜之中的大红灯笼，在山岭之中划过。
巨口张开，眨眼间就扑到苏清雅眼前。
“你是真的不长记性。”
四把飞剑齐出，闪身躲过，素手顺势抓住它的唇边，借力在空中划过一弧线，狠狠的砸在地上。
“砰！”
山岳颤抖，远处人群看的是心惊胆战，这般强者就与他们一同排着队伍前进，何德何能？
“乖乖，还好没惹这姑奶奶生气。”
邋遢道士下意识摸了摸脖子，多多少少有些后怕。
“嗷！”
犬王吃痛，一声哀嚎。
飞剑刺入如大红灯笼的双目之中，黑血翻涌而出，又两柄飞剑钻入它的腹中，乱刀劈砍。
苏清雅可没有灰衣女子的黑剑，夺其生机，只能来回抡砸。
一阵皆着一阵的巨响，山峦破碎，大地震撼，河水翻腾。
看着血肉模糊，气息奄奄的犬王，苏清雅柳眉微蹙很是疑惑，命这么硬？
从山岭东面打回西面，一路上连一块完整的石头都没有，好不惨烈。
似乎姐姐好像还在一条河清洗了污秽？
低头看了看素手上沾染的血渍和涎液，打算循着记忆的方向，到河流上洗洗，拖着巨犬往后山岭下走去。
一排排人影看到这如此夸张的一幕，呆在原地，久久无言，即使有恶犬要在身上也没直觉。
众犬退散，远远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远处童子看到也是直咋舌，呆若木鸡，毁乡台，除犬王，无恶不作，这是什么魔女转世，也不知道那个挨千刀的送这女魔头进来的。
拖着犬身的苏清雅似乎听见有人在小声议论她，抬头一看，竟是那个望乡台旁的童子，冲他微微一笑，示意打过招呼了。
不成想，无心之举却让童子身体一颤，哭着往远处跑去。
嗯？
缓缓走到河边，打量一番，河水呈血黄色，数道孤魂也鬼浮在水面上，蛇虫满布，腥风扑鼻，不远处还有个石碑，隐约看到忘川二字。
“忘川河？”
苏清雅俯身准备清洗手上的污秽，一道不长眼的鬼物就朝她脸上扑了过来。
“找死。”
霓裳剑泛着黑光，一剑斩向鬼物，一分为二，化为一道黑气，没入霓裳剑中。
挺好用的。
吞噬了这么久的阴气，体内的这团黑液也从原本的杯中大小，增长为池塘大小，深不见底。
既然他们不像畏惧姐姐那般对她，苏清雅也不再留手。
黑气翻涌，汇入掌心，抓住犬王的嘴角，让黑气蔓延在它的身体表面。
河里时不时有小鬼钻出，嬉笑的看着她。
“真是想不开啊。”
黑气如火，不断在犬身上跳动。
姐姐一缕黑火就毁了鬼道，不知她要用多少？
见黑火覆盖完，抡起巨犬就往河里砸。
“噗！”
水花四溅，无数小鬼被炸飞在岸，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身上窜起一团黑火，肆意灼烧着他们的灵魂。
“啊。”
惨叫声不断，挣扎的往河里爬去，奈何黑火灼烧的太快，仅仅数息间就化为一道黑气飘向苏清雅。
倒是有一小鬼，爬得飞快，在燃尽之前跳入忘川河中。
“天真。”
苏清雅看着还在无谓挣扎的小鬼，殊不知，黑火遇物则燃，除非斩断联系，还有就是遇到阴气会燃的更猛烈。
小鬼在踏入河水的瞬间，阴气翻涌而上，黑火跳动，瞬间窜起一丈高，吞没其中。
忘川河阴气涤荡，倒是助燃的好工具。
随手将犬王丢在一旁，调动体内的池塘大小的黑液，缓缓凝聚出一团黑火在手上。
跳动的火苗越燃越旺，玉手一挥，黑火飞出，没入忘川河的瞬间，河水翻涌，阴气倒转。
如一团火苗碰到满河的汽油一般，以落点为中心，迅速蔓延开。
几个呼吸的功夫，整条河黑火翻腾，里面的孤魂野鬼哀嚎不断，蛇虫成灰，宛若鬼中炼狱，好不凄惨。
河中隐约有巨影翻动，河水翻涌而起，即将涌出河面时又如泄了气的皮球，落了回去。
“嗯？”
苏清雅还没看清楚是个啥玩意就落了回去，上前查看，一手探入河中，看能不能捞起此物。
一触河水，无尽的阴气从手心汇入体内黑气的池塘之中，如饕餮盛宴，河水倒卷，翻腾不止。
池塘黑水溢出，化为一片湖泊，黑气翻腾，凝结成雾，看上去极为壮观。
此时河水一改血黄色，虽不至于清澈见底，但也是肉眼可见的干净，犹如泉水一般。
清洗干净手上的污秽，顺手洗了把脸，隐隐约约旁边有身影晃动，定神一看，是一个瘦不拉几的小鬼，手里拿着一块不知从何处扯下的绸缎。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