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六道缺一
“放我一马可好。”
穷奇低着脑袋，不敢直视苏清雅的目光。
“行啊，帝江在哪。”
苏清雅抬手接住从天上落下的小阎，见其只是晕过去，并无大碍，稍稍松了口气。
“这个嘛，我也不是很清楚。”
“嗯？”
瞥了穷奇一眼，黑气翻涌。
“但，但是等会他会出现在这里，这六道转轮阵一开，他自会感应到。”
见其虎躯一震，也不像是说谎的样子，这才点了点头。
“自己戴上。”
黑火跳动，化为一个大号的狗圈，随手套在穷奇的脖子上。
穷奇是敢怒不敢言，低着头脑袋，双爪拨弄，缓缓戴上黑圈，这圈有些小，虎脑都快压变形了，这才套弄进去。
“这才乖嘛。”
看穷奇艰难的戴上项圈，苏清雅这才抱着小阎落在它的虎脑上。
“既然戴上了，你就是我的宠物了，要是不乖的话，下场你知道。”
拍了拍穷奇的脑袋，小声道。
“这是我的荣幸，你的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坐骑是搞定了，至于这个大阵嘛。
角斗场此时人全部散去，六道黑影对应着六个角，就在她俩对话间，场中心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六芒星。六角上空分别出现：天，人，修罗，地狱，鬼，畜生，金灿灿的大字异常耀眼。
“开始了。”
穷奇看着场上发生的一幕幕。
“这是用来干什么的。”
“六道转轮阵，虽然只有六重变化，但其涉及轮回，阵法之威远大于其他的九转阵法。”
“你还懂阵法？”
她还以为这蠢不拉几的大猫只会简单地扑闪，原来肚里还是有些墨水的。
“老夫活了上万年……”
“废话少说。”
见其要长篇大论，直接给虎脑来了一巴掌。
给根杆就敢往上爬？
“其实我大半辈子都是在地狱呆着的，有一个老先生无聊时，打发时间教的。”
“这六道转轮阵不是主杀伐的，就一个作用，传送，可以开六道之门，指定踏入人间道。这层都是关了数十万百万年的老妖怪，基本上都想往人间道。”
穷奇低着头，若是没有这个魔女，估计这次是必回到人间的。
“要是六道少了一道，会发生什么。”
看着远处明灭不定的“鬼”字，苏清雅好奇地问。
“这怎么可能，六道指的是六个大世界，怎么能说没就没，每一界都是有禁制和大能守着的，想要毁灭一界谈何容易，纵使有足够的力量，也会被规则压制。”
“说重点。”
轻抚着穷奇的虎脑，若是它的回答不让她满意的话，一顿爆锤肯定避免不了。
“六道缺一不可，若是少了，那这传送就不是指定了，运气好的有可能直接送到人道，差的话就直接飞到天道门口了。”
“是这样么？”
她本来也打算蹭一车的，随即的话那就算了，还是在这边堵门，截杀了帝江就走。
天翻地覆与她何干。
打定主意，静默地等着六道之门打开。
“轰。”
一声巨响传来，天渊之上降下一道神罚，狠狠地劈在阵法之上。
神纹闪耀，象征着天道的“天”字破碎，站在其下的黑衣男子也暴毙而亡，化为一团劫灰。
“开始了，第一次就把最坏的结果去除了，应该是那个老先生出手的，那这大阵就不会有任何问题的了。”
“他很厉害？”
苏清雅见穷奇对他评价这么高，也有些好奇了起来。
“那位老先生的阵法可谓是古今以来第一人，这套转轮阵就是他随手推演出来的，以坚不可摧的六道为阵眼，纵使他人知晓，也无法干预其中。”
那老先生这么厉害，为没有推算出少了一道？怕不是学艺不精。
“轰。”
正当她思索之际，又一道神罚落下，稳稳的落在畜生道，对应的黑衣男子暴毙。
“轰轰。”
接连两道，精准地落在修罗和地狱道上，又是两人化为灰烬。
场上就剩下人道和鬼道，一个埋着地雷，一个是出口，必死局。
“轰。”
落雷直下，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落在鬼道之上。
“嗯？”
很奇怪，这次并没有和之前一样，底下的黑衣男子挠了挠头，很显然对于他还能或者有些意外。
空中泛起也一丝丝涟漪，一道不是很明显的匕首划过，扎进他的胸膛上。
大难不死必有补刀。
黑衣男子一死，天上的“鬼”字闪烁几下，消逝在空中。
“大阵之中就只剩下人道了，虽然有些小意外，但问题应该不是很大。”
穷奇很负责为苏清雅现在解说起来。
雷云闪动，不断汇聚着天地至阳之气，整个角斗场没有一丝阴气，异常明亮。
“起。”
不知何处出来一声爆呵。
六颗各色的珠子从六道身影的遗骸中钻出，飞向“人”字的上空，准备抵御最后一击。
场上一道灰影闪过，一老人手拿黑色的权杖，一手指天，权杖笃地。
“这六道珠，你能劈开？”
“轰”
天空一声巨响，数十道雷劫一同劈下，精准的落在六颗珠上。
漫天阳气倾泻而出，场中的老人的身行都有些虚幻，苏清雅见状，黑气翻涌，覆盖住小阎的娇躯。
“吼。”
穷奇低吼一声，似乎在抱怨为什么不帮它挡一手。
苏清雅本就是肉体下界，漫天阳气对她自然没有什么影响，到是苦了这穷奇，身体近乎虚幻。
“废物。”
一缕黑气打入穷奇体内，这才稳住其魂魄。
白光闪烁，六颗珠子上的六道明灭不定，特别是蕴含“鬼”字的颗珠子，近乎黯淡。
场中老人手指掐诀，一个大大的“御”字飘出，权杖重重一点，“御”字稳稳的附着在六道珠上，硬生生挡住了这数十道天雷。
老人喷出一口黑血，身行更加虚幻，如风中残烛，明灭不定。
“不应该啊，怎么老先生突然就这么拉了？这个大阵可是千年前就布置下来的，推演了无数遍，毫无纰漏才执行，为什么会频频出错呢。”
穷奇很是不解，似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一直干扰事情的走向，回头瞥了一眼背上之人，久久无言。
此时的苏清雅正目不转睛的看向空中的几颗珠子，有点像章鱼丸子，又有些像糖糍粑，就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劫云散去，天渊之上凭空出现一道数丈高的门户，门扉上挂着一块牌匾，人道。
“开了，开了。”
穷奇很是激动了，催促道。
“您要不要出去，人间可比这鬼地方好多了。”
苏清雅倒不是急的出去，先不说外面是不是人间，帝江和六道珠可还没有出现，她可不急着走。
六颗珠子一颗颗的飞往天渊的门户前，至于“人”这个大字早就化为一道流光飞往天渊的门扉上。
场上风云变幻，流光阵阵，一道道身影咋现，鬼影重重，吼声震天。
紫光蔓延，苏清雅也不打算在等下去了，缓缓调动体内的那股微弱的紫气。
之前有人用过虚空秘法，虽然是最简单的隐匿之法，但也让她重新感知了一次天地之气。
地府多以阴气为主，虽如人间一般，没有过多的元力，但禁制却少了很多，或者说以她的实力目前还触摸不到这层禁制。
虚空秘法，跃动。
紫光大作，流光阵阵，穷奇只觉得眼前一晃，下一秒就出现在万丈高的天渊上。
效果还不错，苏清雅俯身扫了眼地上的生灵，点了点头，缓缓将小阎放在虎背上。
“她要是掉下去，你也不用活了。”
踩着虎脑，走到门户前，玉手一抬，六颗珠子落入掌心之中。
入手冰凉，每一颗似乎都存有一股强横的能量，除了鬼道那颗，黯淡无光。
一口吞入天道珠，咽得有些快，还没尝出味，在穷奇震惊的目光下，一口气将所有的珠子吞入腹中。
“玻璃味。”
“……”
穷奇看着这女人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怀疑是不是站错队。
“你竟然把六道珠吃了？”
一阵沙哑的声音传来。
苏清雅寻声看去，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一条蜿蜒旋转而下的天体，一老人领着众凶兽一阶阶往上爬。
隐约之中还有人数道生灵想扑扇着翅膀，想要一飞冲天，让人没想到的是，双腿一离开台阶，好似有万箭穿心，血花四溅，扑打几下，无力地倒在台阶上，跌落下去，化为大阵的养料。
“这是在登天呢，那我们算不算是一步登天？”
苏清雅缓缓坐在天梯边，一手摸着穷奇的脑袋，双腿不断晃悠着，美目不断扫视着汹涌的兽潮，试图找出帝江的身影。
一群群不知名的山野精怪被挤下天梯，下场连穷奇都不愿看下去，虚空中似乎有无数把飞剑，死死盯着他们，若是腾空，必受到万箭穿心，面目全非。
“好好看着。”
玉手死死压着穷奇的脑袋，想让它找出帝江的身影。
“看到帝江没。”
见它半天不作声，苏清雅上手就是一个暴栗，又俯身看了片刻，依旧摇头。
“可能还在后面吧，毕竟人老成精。”
“它是人么？”
“……”
望着密密麻麻的兽群，这要是让他们都去了人间，那还不翻了天，传到他处到无所谓，要是正好落在禾城，苏歆韵和樱樱岂不有危险。
怎么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呢？
玉手握拳，随手往天梯砸了下。
“咔嚓。”
清脆的声响传来，一人一兽下意识的看向最后一阶天梯。
这不就有门道了？
徒手掰下一阶天梯，朝着兽潮就是猛的丢去。
拥挤而上的兽潮又怎会抬头看？突然就迎头来了一棒，掀倒大片凶兽，有几只提前看到袭来的一阶天梯，下意识闪转腾挪，奈何周围拥挤不堪，反倒是被挤下天梯。
真是凄惨，穷奇看了直摇头，还好当时大丈夫能屈能伸，尊严和小命还是后者更为重要些。
“盯仔细了，要是我回来前还没看到帝江的身影，你也下去陪他们。”
扫了一眼穷奇，见其老实的盯着下面兽潮的一举一动，只剩往天梯下走去。
没走过一个台阶，顺手把上一个台阶拆了，手里积攒一多，全部又丢入兽潮之中。
“女娃娃，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这是经历过天罚，受天道认可的天梯，你这样是坏了天规，小心万劫不复。”
为首的老人见苏清雅一阶一阶拆着天梯，气的是吹胡子瞪眼，脚上步伐更是加快了几步。
“威胁？”
要不是能变出一个滚石，不给这些兽潮整个大的。
看着密密麻麻的兽潮，这要是唤出小鲸鱼，这不直接吃撑？
仔细打量了下天梯路口，原本偌大身影的凶兽，在踏入天梯的刹那，身体缩小数倍，随后快步登上天梯。
这都是提前串通好的？
除了不开眼的几个，大多数都有条不紊的往上冲，人间的吸引力还是不小的。
“看到的帝江没。”
远处的穷奇还在陷入决绝之中，身后就是前往人间的大门，它现在只需要转身推开门户就能逃离这牢笼。
现在困扰它的只有两点，第一就是脖子上这黑色的线圈，不知道有什么作用，也没有签订什么契约，其二就是苏清雅之前问的那一句。
六道缺一会怎么样。
穷奇可不会傻乎乎的认为是这女人随口问的，这门后还真就能不一定是人间，要是不小心跑入天道，随手给天兵天将捅死了，那它不就冤死了？
就在艰难抉择之中，一道身影闪过，只手抓住它的大耳。
“跟你说话，你是聋了吗，耳朵不要就炖了。”
穷奇吃痛，抬手就要一巴掌呼去，在看清楚来人后，讪讪的收回爪子。
“啊，啊。”
此时它还一脸懵逼，不做声。
“看到帝江没。”
“没，没，估计还在后面。”
穷奇应声回复几句，不敢直视苏清雅。
“那就好办了。”
霓裳剑入手，身形一晃，闪回台阶上。
看着半个天梯的凶兽，嘴角不禁泛起一丝弧度。
霓裳剑高举。
“浮云遮月不分明。”
刹那间，风云变幻，阴气倒转，地上方圆千丈都印出一道道蓝色的神纹。
“会挽长剑洗青天。”
苏清雅手里长剑虚空一划，黑湖之中泛起整整涟漪，一道巨影浮现。
“噗。”
似蛟龙出水一般，天地之中回荡着无边的水声。
鲸……落！
霓裳剑挥动，天地变动，一只千丈长的黑鲸从天上冲出，巨口张开，连着天梯，一口吞入。
“这……”
穷奇搭着门户上的爪子又缓缓收了回来，这魔女好像就是从人间来的，这要是偷偷回去在给碰到了。
不管了。
望了一眼远处的孤傲的背影，缓缓将小阎放在地上，转身推开门户，走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