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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鲸鱼

鲸的周身都是宝。皮可以制革,用鲸皮做的皮鞋质地柔软,花纹美观,不亚于牛皮。

鲸的皮下脂肪层很厚,可达十几至几十厘米,可以炼油、食用。

鲸鱼的肉也是味道鲜美,不然的话,后世有个不要脸的国家,怎么会打着科学调查的幌子,不顾世界人民的反对,在鲸鱼数量日益减少的情况下,还在捕捞鲸鱼。

在船舷观察鲸鱼巨大的体型,陈修远心里乐开了花,这得抵上多少头猪牛羊啊!

这些日子,陈修远为了尽快提高庄里人的身体素质,尤其是保安队,几乎把周遭的猪羊都买遍了,价格也让他们给吃的疯涨。

如果把这头鲸给运回去,长时间都不用让王洪出去采购猪羊了,还会节省不少银子!

陈修远的话,大家都听到了,但长时间没有人接话,更没有人动手。

众人都以为陈修远是随意说说,这么个庞然大物,说运回去就运回去?个头都快有这艘一般大了,放哪儿?怎么运回去?

如果它只是睡觉,醒了!怎么办?陈修远说完后,大伙心里都是惴惴不安。

陈修远心里明白,如果此时此刻是战场上的厮杀,要面临死亡,他手下的人也许不会如此这般的迟疑,因为他们了解过程 也明白其中的风险,但此事是从来没有见过的。

人类对于陌生的事物,都是持怀疑而且有恐惧感的。

本来陈修远准备让人把弓箭拿来,试探一下鲸鱼,但转念一想,引来鲨鱼就得不偿失了。

“陆猛,去仓底拿块压舱石来!”

这时代的船都是木料做成,为了保持船只在水面上的平衡,船底都得用重物压仓,石头就成了最佳的选择,重物压在船只的最底层,如不倒翁一样。

不大会儿,陆猛拿来了石头,在陈修远的吩咐下,用力丢在了距离福船六七米左右的鲸鱼身上,鲸鱼受了石头的撞击,只是轻微抖动了一下。

奄奄一息的反应,让陈修远心内更加的坚定了。

“朝宗,你坐镇在船上!”

陈修远边说话,边脱下外衣。看着一身素色内衣的陈修远,整个船上的人都惊呆了,也延缓了他们的反应,当看到陈修远拿起甲板上一寸粗细的麻绳,纵身一跃“噗通”一声跳进了海里,大家才被陈修远的出乎意料给惊醒过来。

船上顿时乱了锅,所有跑到了船舷,有拿竹竿准备捞人的,有在船上语无伦次乱叫的。涉及到自己心中最重要的人,陈朝宗也吓的不知所措。

“都别说话!”

周顺大声的喊道,他正想跟陈朝宗交代一下,自己下海帮助陈修远。

只见马俊海已经脱了上衣,光着膀子噗通一声,跳进了海里。见此情景,一些水性好的队员,都开始脱衣服。

“都打住!你们都跳下去,是想把巨鲸给惊醒吗?”

周顺的话制止了更多人跳海,陈朝宗经过了短暂的蒙圈,清醒过来也同意了周顺的话,随后跟不甘心的船员,都拿着竹竿等工具在船舷紧张的观察。

陈修远在海里还没浮出水面,就听到了有人跳水的声音,心道:“来了一个帮手”。

浮出水面后左右观察,片刻马俊海也出了水面,两人为保存体力没有语言的交流,只眼神示意就明白了彼此的意图。

二人齐心协力,拖拽着一寸粗的缆绳,奋力的游到鲸鱼附近,福船上的人看到二人在海浪里忽隐忽现的,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整个船上是一片死寂,只闻的海风吹拂下降了很低的船帆的声音。

奄奄一息的鲸鱼,对于陈修远和马俊海的接近毫无反应,任凭二人将粗大的缆绳绑在了自己的尾鳍上。

陈修远试了一下绳扣,就和马俊海一起往回游,到了船下又拽了缆绳准备往船上爬。

此时又有聪明的船员抛下另外两根绳子,二人将绳子系在腰上,就被队员们合力拽到了船上。

陈修远回舱室换衣服,出来看到大家都在甲板上等着,个个敬佩崇敬的神情,一齐等待着他的吩咐,陈修远环视一番道:

“都愣着做什么!起帆回航,将鲸鱼拖回去!”

一声令下后,船员们各司其职,合力开动福船,朝回家的方向驶去。

路途中,陈修远跟大家讲解了鲸鱼的价值,言道都是从古书上得到的认识,打消大家的顾虑。

陈修远坚信,这个缺衣少食时代,大家吃上几次鲸鱼肉,就会深深的爱上它了。

这个季节向北走,因为正好是东南风,船不用走慢吞吞的“之”字,升满帆,吃饱海风,虽然拖着一头硕大的鲸鱼,船速依然不怎么慢,傍晚时分,团员们就看到了陆地。

船到了简易码头,自有值班人员接船系好缆绳,陈修远一下床,便吩咐柱子去通知所有保安队员都来岸边,船上的队员也都下了船,坐着将鲸鱼托到岸上的最后准备。

保安队经过长期的训练,紧急集合的速度很快,在各班长的带领下,半炷香的时间就来到了岸边,看到了这一头庞然大物。

个个俱是惊讶万分,陈修远给哥班长做了简单的介绍和吩咐。在火把的照耀下,依托于海潮,两百多人齐心合力的将鲸鱼拖到了岸边。

“今天不管多晚!都要将鲸鱼分割好,然后用盐盐起来,存在咱们放在咱们存猪肉的山洞里!”

陈修远给围着自己的各班长下达了命令,然后自己就回了保安队军营休息了。

整个晚上海滩上是热闹非凡,十几架篝火照亮着鲸鱼的周边,二百多人在各班班长的指挥下,齐心协力忙活了一个通宵,才把这个庞然大物给处理完。

鲸鱼皮、鲸鱼油、鲸肉由班组分别处理分割,最后再由火头班来腌制,王洪调来了几乎全庄所有的车子,运送到山洞储藏起来。

甚至还有内脏也没有遗弃,陈修远喜欢狗,特意从附近的几个猎户家中,淘换了十几个狗崽子,现在已经三个月大小,鲸鱼的捕获又丰富了它们的食物。

第二天,陈修远早起晨跑,白天值岗的陆猛和柱子紧随其后。

整个保安队里静俏俏的,只有值班人员在放哨站岗,忙活了一夜的人这是刚刚进入了梦乡,晨跑回来发现陈尚武正在等着自己。

“尚武,什么事?进屋说。”

陈修远洗着脸上的细汉,听着陈尚武兴奋的报告:

“少爷,那头鲸鱼已经处理好了,都腌制起来,存在了山洞里,足足有三万多斤。”

陈修远擦擦汗,不住的点头,陈尚武接着说道:

“昨晚上,清理鲸鱼内脏时,有一股子香味,我和陆猛最后在它的肠子里发现了一块十几斤重的东西,周叔说这东西罕见,弄干净放在了庄子的库房了。”

昨天跳进海里,虽然已经算是夏天,但海水依然很凉,感觉自己有些感冒的陈修远,一听到从鲸鱼身上找到香的“东西”,顿时一个激灵,脑海里浮出了两个字“龙涎”。

一般来讲,龙涎是鲸体内偶然形成的,就跟牛黄差不多。但没有排出体内时,基本上是黑褐色的物体,散发着一些臭味。

这块龙涎在鲸鱼体内就有些许的香味,令陈修远匪夷所思,也许正因为此物堵塞了鲸鱼的肠道,才至鲸鱼如此的虚弱,也就是说龙涎形成的时间长了。

陈修远真是感觉自己的运气爆棚,此物名贵无比,堪比黄金。再风化存放一些时间,香味会更浓,既是名贵的香料又是名贵的药材,后世的知识让他明白。

龙涎香其实是抹香鲸的分泌物,由于它未能消化鱿鱼、章鱼的喙骨,会在肠道内与分泌物结成固体后再吐出。

刚吐出的龙涎香黑而软,气味难闻,不过经阳光、空气和海水长年洗涤后会变硬、褪色并散发香气,可用于制造香水。

龙涎香亦是各类动物排泄物中最名贵的中药,极为难得。自古以来,龙涎香就作为高级的香料使用,它的价格昂贵,差不多与黄金等价。

陈修远预料不错,几天后,整个庄子里漂溢出更加浓郁的清香。在庄子里议论纷纷时,陈修远吩咐柱子找了些油布,将宝贝般的龙涎香包裹起来。

鲸鱼肉也是鲜美无比,对于大多数以前填不饱肚子的人,每天能吃上一些肉,更加卖力的服务于陈家,的确以前逢年过节时,都不一定能吃上肉食者。此次事件后,陈修远更加认识大海,它的确是一个大宝藏。

只有一艘福船和两只小鱼舟,难以满足庄子的需求。

现在庄内外依附于陈家的人有一千多的人口了,这陈修远来说显然是不够的。

这些时间庄内的银子宽裕,庄内的经济实力在肥皂生产的刺激下不同往日,陈修远的希望是,人口要达到五千人左右,保安队要有五百人左右,达到一个营的实力,他在这个乱世,才能有安全感。

当然一口吃不成胖子,如果强吃的话,也是一个虚弱无力的胖子,还是要按部就班一步步来。

“王管事!你测算一下,咱们开荒的地还能再招募多少流民,还有多少可以开荒的荒地?这次主要是去买船,还有就是雇佣修船、造船的工匠和流民。”

王洪听了陈修远的吩咐,和陈朝宗一起带上邢货郎等人,一大早就奔赴登州府。

登州府历来是水师营的驻地,周边依附了众多的造船、修船的匠人。这些匠人,有是自由身份的,也有是造办营的。

自由身份的还好些,凭着自己的手艺,日常修补鱼舟货船,也有进造船的作坊劳作的,生活上还过的去。

那些个造办营的就差多了,明朝时人都被官府分成各种户籍的,早期朱元璋令在全国范围内普查人口.洪武十四年推行里甲制度.在此基础上,对全国人口按所从事职业,主要分为民、军、匠三类,进行造册登记.以户为单位,每户详列乡贯、姓名、年龄、丁口、田宅、资产等,逐一登记在册.因送给户部的一册,封面用黄纸,故称黄册.按规定,黄册十年一造,每册一式四份,分别上报中央户部及省、府、县有关机构。

民户尚可,军户就是“辈儿兵”,匠籍就更不好了,各种手艺人编入官府的黄册,被官家驱使盘剥,更有乐籍,来源是百姓家贫难以生计,卖女入籍,还有被拐卖的,也有犯官之后,一入乐籍生不如死,供有钱人取乐。

登州府的匠籍人亦是如此,平日里到营地点卯,就算有活可做,丰银也是少的可怜,加上上官的压榨剥削,生活难以为继。

到外面接个活还要给上官上孝敬,否则一顿处罚下来,不死也要掉层皮。所以和军户一样,到了后期逃跑的匠籍人不计其数。

三人一到登州府就放出去了消息,这也算是登州匠人们的福音,到鳌山卫去,一家人管吃管住,而且还有月钱拿,一个月一两银子。

开的条件很是不错,如果有家庭全家管吃管住,工匠有月钱拿,在这个大多数人吃不饱穿不暖的时代,吸引力是巨大的,当然其他方面的匠人,陈修远也是来者不拒,同样开出了很好的条件。

整个登州府的人都在议论,这天大的好事是真是假?当然高价买船的消息更让人心动,尤其是水师营里的官员头目们,虽然水师营已经破败了,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它依然是大明北方最大的船队,拥有北方最多的船只,有人要高价买船只,让某些人心里蠢蠢欲动。

陈朝宗和王洪在登州,伪装成南方人与登州水师营的交易,基本上是很顺利。

大明王朝几百年,从最初的剥皮充草惩治腐败到现在,依然没有能换来各级官员的清廉。皇亲国戚特权泛滥圈地私有,仅仅是一个福王就占尽了洛阳附近的几万亩良田,也难怪李闯用鼎把他给煮了,弄了个福禄汤。

文官系统亦是如此,同年、恩师、同乡、姻亲、朋党等等关系错综复杂,尤其是阉党被打倒以后,少了制约的东林党,事事以党派利益至上。

武官就更别说了,大多如陈修远一样,世袭罔替的阴德,不学无术的居多,虽然受了文官系统的压制,但得到的利益是实实在在的,不用苦读考试,官职禄位与生俱来,吃空饷喝兵血,倒卖军需物资成了他们发财致富的好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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