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技术性吹嘘
任合淳条件反射将身子往前躲开,笑笑道:“我怕痒。还不习惯。你先别碰我。”向俊成跟在她身后,没有再继续,因为前方有人走来,昨天夜里,黑暗环境下,她的心理负担要小一点。向俊成回头看了一眼这河水,平静绵延不断,脑海里想象着这河水的源头在哪里,竟然能不停出水。这河边的美景都还没欣赏完,草丛里的鸭蛋还没去找,也没有见到可怕的水蛇,有些不甘心。
在这里,向俊成看见了这世界的人不一样的生活方式。走路的速度很慢,没有城市里街道上那些人的匆匆步履,看天看地吃饭,没有太多的欲望,一日三餐,烟酒糖茶,很懂得知足。
任合淳问道:“如果以后让你跟我来这里住,一起老去,你愿意吗?”
向俊成道:“愿意啊,你给我做饭,我给你你们村的老少爷们老少娘们画画。”
任合淳道:“别,我说正经的呢。”
向俊成道:“我的未来在哪里,我还不知道呢。”
任合淳道:“我就是你的未来,你的未来就是我,人生这么短,别想太多了,好好陪着我,咱们一起过。”
向俊成加快步伐,跟上任合淳,问道:“我们怎么过。”
任合淳笑道:“我也不知道,互相陪伴啦,以后成家了,我给你生个孩子,一起把他(她)抚养长大,帅帅的,坏坏的。”
向俊成道:“你怎么就知道会生个儿子呢,要是生个女儿呢。”
任合淳笑道:“那就漂漂亮亮的。唉,我脑子真是越想越远,是不是每个女孩子都像我这样呢 ,我觉得不是,我觉得李薇薇就不是,她心里面只有学习学习还有就是做题做题不停的做题,简单又快乐,不像我,一看不见你我就着急,着急个不停。你不回我信息我就会胡思乱想,在想你是不是在跟别的女孩眉来眼去忘记了我,哎呀呀,我的妈呀……”
向俊成不禁笑道“任合淳啊任合淳,你真是的……”
走回到大路,两旁都是盖了新房的人家,以前,大多数人家的房子都比较零散,直到这条路进出村子的大路修通了,慢慢的,都迁移到路边盖新房,家里有车的也方便停车,不少人家还专门用彩钢瓦在院子前弄出个停车棚,昨天晚上天黑,能看见的东西很少,现在看到这么多新房子,向俊成问:“你们村应该算比较富有吧,家家户户都小别墅了。”
任合淳道:“这我就不懂了,人家有没有钱,我不清楚,毕竟,人家的荷包不会在你面前打开的,就算有钱,人家也会说,哎哎哎,我怎么怎么困难了,要哭穷的。你不知道,农村人纯朴没坏心眼,但也是很小气滴。我,任合淳,也是很小气滴。”
向俊成道:“你小气,我看看不出来哦。”
任合淳哈哈笑道:“我当然小气了,我介意你和别的女孩子牵手,我会吃醋,我想一个人占有你。”向俊成陷入沉思,回想卢桂花说过的话,当任合淳与他成为一对,感情是自私的,所以,她会自然而然的退出他的世界,因为任合淳不能容忍。想到这里,向俊成突然非常失落,内心里自问,怎么可能放弃卢桂花呢,她是如此的需要他,她需要保护。
向俊成只是笑笑,给她一个眼神,表示赞同她的观点。任合淳继续道:“我选择和你牵手,我也会跟别的男生保持距离,不会产生说不清楚的交往,因为我时时刻刻告诉自己,我是你的,不是别人的。”说到这里,向俊成突然心里一暖。
两人走着,来到昨天晚上任合淳父亲停车的地方,村里活动室,一层的房子刷了白色,砖瓦结构,门前有旗杆,飘扬着五星红旗,设会议室,一个办公室,左侧有公共卫生间,活动室门前是一块较为宽敞的空地,村子里的红白喜事需要户外场地,这里便是首选,平时空着便用来停放车辆。里面有开会用的桌椅,有大屏幕电视,还有其他音响设备。村里的年轻人,闲着没事便拿着钥匙开门,在里面唱歌,现在阵阵歌声传出窗户,乡村歌手的嗓音除了破音还有走调,开了原唱的声道,依然跟不上节奏。唱的都是当下视频软件里流行的热门歌曲,还有一些在社会上流传度很广的口水歌,包括偏低俗的歌曲。向俊成听在心里,觉得想笑,任合淳有些尴尬,喊道:“就这唱歌水平,我都觉得丢人,一听就是大早上的喝啤酒吃辣条,边喝边唱的。”
向俊成道:“管人家呢,人家爱唱。”
来到小卖铺门口,门前的叔叔婶婶很多,任合淳没有害羞怕人的意思,拉着向俊成走到柜台前,问他:“看看,有没有什么想吃的零食。”向俊成摇摇头,任合淳道:“辣条,不喜欢?”
向俊成明白,直接喊了一句:“要两包辣条,老板。”卖货的人家,是个三十来岁的妇人,见向俊成说的不是村子本地话,而是正儿八经的普通话,有些诧异,问任合淳:“小淳啊,是你的相好啊!”
任合淳用村子本地口音回了一句:“嗯,有点好,有点相好。”这话惹了旁边好几个人都笑了,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她不直接回答,是不想自己说的话传到母亲耳朵里。向俊成付了钱,任合淳没有抢,因为她新换的衣服,只装了手机,其他什么都没有,一块钱都没塞进裤兜。
走出小卖铺,身后又是叽叽喳喳的议论声,看着前面停的几辆车,很显然,没有自家的车,应该是停在家门口了。任合淳馋了,这家小卖铺开了很长时间了,任合淳,小时后会自己跑来买零食,这辣条味道不怎么样,但这是童年时候的记忆,她还是忍不住,在向俊成面前,她彻底放心。向俊成撕开包装,递到她手里,任合淳先抽出一根:“来来来尝尝呀,快。这是三水村卖得最好的零食了。”
向俊成摇摇头:“不了,我想吃,但我得克制。”
任合淳笑道:“好吧,那你就看着我吃,不要流口水哦。”
向俊成从衣兜里拿出一张纸巾,擦去她嘴角的油光,此时再看她,和在学校里看到的完全是两幅模样,由落落大方的邻家女孩变成了村子里的丫头。
慢悠悠走回来,看见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家门口,任合淳赶紧把辣条递给向俊成,让他收好,向俊成直接塞到自己口袋里,又帮她擦了两边嘴角。
她爷爷奶奶站在门口,待她靠近时,她满头花白的奶奶从兜里拿出两包辣条,塞给她一包,又塞给向俊成一包,任合淳忍不住笑,但心里是暖的。向俊成害怕老人尴尬,反正接过来自己不吃就行,留着给任合淳吃。“谢谢奶奶。”向俊成道。
任合淳笑道:“奶奶,你从哪弄的呀,我好久没吃了。”
奶奶道:“奶奶又不会造,当然是桥头那边小卖铺买的咯,你小时候可馋这东西了。”
杨梅提着一只鸡从厨房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把发亮的菜刀,向俊成一看是要杀鸡,这种场面他见不多,只有在菜市场活禽摊见过。杨梅喊道:“妈哟,你又给她买零食啦。”
任合淳的爷爷凑近问向俊成:“你贵姓啊孩子,你们两个是一个班的?家在哪个村呀。”
向俊成坦白道:“爷爷好,我叫向俊成,方向的向,跟任合淳不是一个学校的,我家不在这里,在锦阳市里,玉水区三元街道会元路向家巷七十号。”
老人家对向俊成报的家门地址听不完整,继续问他感兴趣的话:“不在一个学校,那怎么会走到一处了呢?”老人家口音夹带浓浓的本地方言,好在向俊成都听得懂。
杨梅一听便解释:“爸,这个小儿子是杨柳以前他们班的,教了六年小学。跟咱家丫头碰上了,就认识了。”
老人家咪咪笑道:“哦碰上了,这会子来家里是来玩吧,我看走路都手拉手了,是个什么意思啦?”
杨梅看了任合淳一眼,用本地口音跟自己的公公说了方言:“唉,认不得搞不懂,咱家丫头想嫁给这个小儿子,脑子乱了,书白读了,废了那么多墨水。”
任立勤从客厅里出来,喊道:“杀鸡杀鸡,聊些什么,这丫头该收拾收拾啦。”
杨梅一个人操作,拔了鸡脖子上的毛,露出皮肉,对着递上的瓷碗,一刀下去,鸡发出沉闷的喔喔惨叫,向俊成看着鸡血从鸡脖子滴落在碗里,碗里的清水,放了一点盐,这是向俊成不知道的。任合淳站在一旁道:“妈,你好残忍哦。”
杨梅瞪了一眼:“残忍,待会你吃肉就香了。”杨梅自小就担起家务,杀鸡宰鸭样样行,练就一手好厨艺。任立勤虽然心狠,但还从没杀过鸡,只要在家里,都有现成的吃,杨梅会搞,父女俩都变懒了。杨梅告诉女儿:“袖子撩起来,帮我拔鸡毛,你妈妈我还要搞鸭子。”
任合淳哦的一声,假惺惺收袖子,她还没弄过这类活,只能硬着头皮上。
从屋里出来一个长者,这应该是请来做事的人了,任立勤又恭敬递上一支烟,这长者耳朵上还夹着一支烟,手里还是接了任立勤递来的烟。看见任合淳与向俊成紧挨站着,对任立勤问道:“这两个都是你的?”说的是方言,任合淳听得懂。
任立勤道:“不是,就丫头是我的,小儿子不是。”
长者继续道:“我看呐,这小儿子迟早也是你的,我看人很准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跟你们家的人气场不排斥,很和谐,很融洽。”
这话虽说有夸张成分,但任立勤爱听这类话,他听得懂长者说的是什么意思。连忙谦虚道:“哎呀过了过了,我没有那个福气呀。”
长者道:“你家丫头有啊,她有福气,你们也有福气。”这么一说,任立勤多看向俊成一眼,便觉得顺眼更多。其实,长者上门来办事,自然是想多说点好话,让主人家心情舒朗,一来二去,经常被请过来,该夸的都夸过了,这次遇见向俊成,看其长得还不错,眼尖一点,看见他与任合淳两个人的站位,便能推测到大概关系,于是借题发挥,间接吹嘘了任立勤女儿有内涵,是个宝。
任立勤也来了劲,反正又不作数,就当聊天解闷好了,继续用本地方言跟长者聊天,问道:“不瞒你说,咱家丫头跟着小儿子确实有点意思,您看看,他俩以后有不有戏,能走多远。”
长者故意看了向俊成一眼,略微观察几秒钟,连连点头,套用格式,开始技术吹嘘:“不得了,这个小儿子看面相应该是做大事的人,名气很大,不过,中间会遇到大困难,要是有贵人相助,自然就万事大吉啦,看你家丫头,面相很配,很般配呢。”杨梅在一旁准备宰鸭,听着内心暗笑,偷偷看着女儿的脸,笑出了声。
任立勤道:“这个小儿子学艺术滴,画画了不得。”暗自认为那个贵人就是自己。
长者道:“难怪,我判断就是,这面相的人啊,气场很强,做起事情来,相当执着,很容易成功。你家丫头心直口快,这个性格配他,是好组合哦。婚配对,走到白头不是梦。我看他们两个,应该是同一年哦。”
杨梅透露了一句:“同年同月呀,咱家丫头晚了一天。”
长者大赞,表情略显惊讶:“难得呀,这种缘分。”
任立勤笑道:“哎呀,小娃娃的事,搞不懂咯。”任立勤见长者手里的烟吸了差不多,又恭敬递上一支。
言多必失,长者只是笑笑回应,表情略显深沉,这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任立勤与杨梅过去的小故事,杨梅赌对了,事后大家也都认可任立勤与杨梅是天作之合,这些事任立勤与杨梅在心里各自都是知道的,也都相信。莫非在女儿身上也灵验?他们夫妻俩现在内心都在思考,关于这件事,有荒唐的成分,也有赌的成分,也有对美好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