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因果
“我再说一次，他是你们的战将大人，你们潜龙城的守护者！”
“而我，一介通缉犯，大劫加身者，所以，你们要救他吗！救，站出来！不救，告诉我原因！！！”
最后一句话，叶长宁声音陡然提了一截。
宛如狮王怒吼般的音波滚滚而起，震耳发聩，无数的人直接被吓的瘫倒在地，久久不能缓过神来。
“不……不关我们事！”
人群里有个女人大叫起来。
他用恐惧的目光看着叶长宁。
“你是不是通缉犯！不关我们事！我们什么都没做！”
“我们是无辜的！”
女人的话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鸣。
“对啊！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我们都只是普通人！无法干扰武者大人们的决定！”
“对！都是他的一面之词，说你是通缉犯！”
“没错！这是他做的决定！和我们没关系！”
“是啊！我们是普通人！弱者！我们只想好好生活！”
“你找他吧！你去找他！他是战将，这座城他说了算！”
“对！去找他！你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众人指着被叶长宁踩在脚下的沧海战将大叫起来。
叶长宁双眼一眯。
“他是你们的守护神哦，一直兢兢业业地守护着你们的潜龙城，没有他你们早就被兽潮淹没了哦！”
可是，这话却遭来了潜龙城民更激烈的否决。
“说起来，他在潜龙城的这些年，我们所有人的收入都要上交三成给他！”
“就是！他出去吃饭都不付钱的！”
“嫖娼也没付过钱！还是个秒男！”
“还搜刮我们的民脂民膏！”
“他只是把我们当成了自己的金库！而所谓保护潜龙城也只是保护自己的金库！”
众人义愤填膺地指着沧海战将痛吗。
“听见了吗！沧海，他们是这么评价你的。”
叶长宁对踩在脚底下的沧海战将说道。
“哼！各取所需罢了，我保护他们，他们为我提供好处！这不是很正常么！叶长宁！”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不知道现在龙国的现状！特别是像我这种靠资历熬上去的战将，俸禄低的要死，根本满足不了神明境的日常修炼！”
“我也想往上爬，我也想变强，我有什么办法！我保护了他们，他们给我点好处，不应该吗！”
沧海战将看上去的样子惨极了。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城民。
“你不知道！这些家伙，是最狡猾的！最吝啬，最没良心！我承认我剥削了他们，但是即使换一个兢兢业业的守城人来此，他们依旧会毫不犹豫地抛弃他！然后把所有罪责推到他身上！”
“他们会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实力太弱，保护不了，不够努力修炼，能力不足，天资太差，贪生怕死！”
“他们理所当然地享受着别人的保护反而对其指指点点！只知道一味地责怪别人！”
“这就是，灾难下，人的本性！”
所有人都被沧海战将突如其来的痛骂震慑住了。
这些道理所有人都是知道的。
你保护的人，到底值不值得你去保护呢。
曾经，叶长宁也一直在这个问题上不断地徘徊，思考过。
站在叶长宁背后的苏岚也哽咽着声音开口了。
“叶大哥，他说的没错。”
“这些，我也经历过……曾经我的父亲……”
“他保护了很多人，守护了他们许多年！但因为军王一纸军令！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给他定罪，扣上叛徒的名号！”
“然后那些他曾经保护过的人，却想都没想就选择了相信军王的话语，反过来责骂我父亲！甚至在我苏家被灭之后，拍手叫好！”
“叶大哥，这个世界是不是真的就是这样！人的自私是建立在一次次背叛之上的，如果是我，我也不会选择保护他们了！”
苏岚的目光中透露着对这个世界的恨，那是她一直沉淀在心中的痛苦。
从战王之女，苏家大小姐沦落到如今这种地步，失去双腿，双目失明，和弟弟流离失所，逃遁冰原，背负着所有的压力，她还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孩。
她不表露出来，不代表她的心中没有恨，他只是不想让自己唯一的亲人担心。
父亲死的那一刻，弟弟的天就塌了，所以从那时起，她就决定要代替父亲成为弟弟的依靠，所以她要坚强，她不能哭。
“长宁，你要怎么做……”
阿怜的声音也在叶长宁的脑海响起。
作为见证过叶长宁所有过去的她，是最能理解叶长宁的。
不管他做出什么决定，阿怜都会认可他。
叶长宁没有说话，他一把将千年修罗插到了地上，漫步走到人群中间。
他的目光看向一个长相刻薄的红衣女人。
“她的丈夫死了，死于妖魔潮，她却在怪我当时为什么没救她丈夫！”
“于是，在我的灵堂前，她指着我的父母大骂，说他们生出了一个窝囊废，无能鼠辈，说我这种人凭什么能当上万夫长。”
目光转动，他再度盯着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
“大灾在前，他的儿子却想要趁乱侵犯一名妇女，我斩了他儿子一臂，他怀恨在心，在我将要撤回城内之时，关闭了城门。”
“结果，我一个人在城外，独战万千妖魔。”
目光再转。
他盯上了一个尖嘴猴腮的小个子男人。
“我死了之后，他不断给我父母送去诅咒信，并且在我家门口写上各种侮辱人的话语，逼的我母亲精神错乱！”
“而原因，是因为他努力积攒了十年建造的新房家被妖魔一脚碾灭了。他怪我没有保护好他的心血。”
叶长宁左右踱步，目光扫过很多人身上。
这些人他都很熟悉。
中伤！诽谤！欺凌！威胁！
这些他，或者他的家人曾经经历过的，多的不能再多。
不是一个人，是很多人，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他们很多人或许并不想去责怪叶长宁，可最后却被名为大众的洪流裹挟着去做这种事。
可这能说，他们没错吗？
“阿怜，我不止一次想说，错的是这个人不如狗，暗无天日的世界，可是到最后！”
“我依旧不能说服我自己。”
“现在想了想，还是算了，我……要去坦然面对曾经的伤痛，学会和他们和解，武道一途但求内心通达，不留遗憾。”
“所以，我要……”
轰隆！
叶长宁身上爆发出炽盛的红光。
“屠城！上一世，他们的命是我给的！这一世，我要收回来！”
“这就是，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