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萧潇的故事

“心之所属，我再努力也斗不过她。”与其撕破脸皮，不如成全他们。

成全，至少有一个人幸福了。

“钱多多，我看你是眼瞎了，林齐之什么时候喜欢过简洁？人在眼前你不珍惜，你非得闹得分离才开心吗？”

萧潇恨铁不成钢，更替林齐之不值。

感情这种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若钱多多无法真真切切地感知到林齐之的真心，她又怎么会真心交付。但萧潇不希望钱多多像她那样，等到失去了才幡然醒悟。

“别光说我了，说说你吧，你那红肿得跟桃子似的眼睛又是怎么回事？”

钱多多把话题岔开了，她和林齐之的事，他尊重林齐之的选择，有些事不是努力强求就能有好结果的。

萧潇走了几步，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拍拍长椅，示意钱多多坐过来。

萧潇看着马路上来来往的人，把她的故事娓娓道来 。

“我昨天去看张老师了。”张老师，张睿明的妈妈，那个幼儿园的老师。

“她家里还和从前那样干净整洁，但冷清了不少。”以前，那里还有张睿明，现在只剩下张老师了。看到张老师家冷冷清清的，萧潇有些愧疚。

萧潇还记得第一次去张睿明家，她站在巷口站了好久，四处张望着，犹豫了很久都不敢走进去。

她一度以为西边小巷就如同她妈妈口中所说的那样，如果她走进去了，把衣服和鞋子弄脏了，妈妈一定会生气的。

就在她踌躇张望之际，张老师手上提着菜出现在巷子口。“萧潇，你怎么一个人在这？”

“我爸妈不在家，我想出去玩。”那时候萧潇5岁。

“来，先去我家和张睿明玩，一会儿让你爸妈来接你。”张老师伸出手，可萧潇不敢去握住她的手，她妈妈不让她去西边。

“张老师，小巷里面脏吗？”五岁的萧潇低着头，看着自己崭新的白色鞋子怯怯地问道。

她很好奇小巷里面的世界，却不敢涉足。

张老师走过来握着萧潇的手，张老师的手总是那样的暖和，让萧潇很喜欢这种感觉，像她妈妈的手。她妈妈好久好久都没有这样牵着她了。

“不脏。”但张老师还是拿出刚给张睿明买的新拖鞋给萧换上，用干净的袋子装好萧潇的鞋。

“走吧，张睿明还在家里等着呢，他看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就这样张老师牵着萧潇的手走进了小边小巷，那小巷七拐八弯，屋子狭小老旧，甚至有些墙上的水泥有脱落的痕迹。

但那里有烟火气，有人情味。

一路上，有人主动和张老师打招呼，张老师偶尔和人搭话，萧潇喜欢这种热闹。

张睿明听到张老师的声音从院子里飞奔而来，“妈妈，你回来啦！我都饿坏了！”

张老师温柔地摸了摸张睿明的头，满眼宠爱，“好，妈妈马上给你做好吃的。”

“萧潇，走，我带你去玩。”张睿明牵着萧潇的飞奔向巷子更深处，远远地还听到张老师的声音“明明，你跑慢些。”

西边的小巷不是她妈妈口中的那般不堪，这里还有一些她渴望而不可得的温暖，比起她那个偌大空旷的家，她更喜欢张睿明的家。

拥挤，但一眼能看到那个爱他的人。

后来很晚了，她妈妈才过来找她，张老师帮她换上了她那双一尘不染的白鞋子，和张睿明把她送到了巷子口。

看到她妈妈的那一刻，她没有看到她妈妈眼里的关切，有的只是不满，和厌恶。

她随意地和张老师客套了几句，拉扯着萧潇，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跟你说多少遍了，不要去西边小巷，不要和那些穷鬼玩，你怎么就不听话呢！”

张老师和张睿明还站在巷子口，听得真真切切。

穷鬼？谁是穷鬼？萧潇觉得自己才是穷鬼。

萧潇回头看了一眼张睿明和张老师，她们站得笔直，不卑不亢。

自那以后，她又换幼儿园了，可她对张老师和张睿明念念不忘。

也是缘分，小学，她又和张睿明成了同班同学。

…

有些回忆，原以为年代久远就会记不清，不想却刻在了脑子里，每每思及那人，那些回忆恍如昨日，历历在目。

“我想看看张睿明有没有回来，钱多多，你说张睿明这怂货要躲到什么？”泪，又模糊了萧潇的眼睛。张睿明的离开，就像一针扎在萧潇心里的刺，让萧潇疼痛难忍。

张睿明没有回来，还是张老师一个人在家。

“萧潇，这么多年了，放下吧，别把自己整个青春都折在里面了。”

耗了这么多年了，难道还要萧潇把自己的一辈子搭进去吗？

“钱多多，可我就是放不下，你说我能怎么办？”有些人认准了，就是一辈子了。

“我羡慕你和林齐之。”羡慕他们没有父母的阻碍，羡慕他们彼此心生欢喜，羡慕他们能在一起，不用分离。

她所羡慕钱多多的，都是她萧潇不曾拥有过的。

钱多多安安静静地坐在她的身边，听着她说。她和张睿明之间的事，钱多多除了想让萧潇放下，别的期望怎么敢给萧潇呢？给了萧潇希翼，张睿明就一定会回来吗？回来又怎么？沧海桑田，早就物是人非。

萧潇又哭红了眼，张睿明，你可感应得到？

钱多多苦笑，若感应得到，他还狠心让萧潇痛苦了这么多，那未来也不必再重逢。

“钱多多，你回去吧，别让林齐之久等了，他在你妈家，我想一个人待会。”

萧潇不想让马娇娇她们看到她现在这个模样。

“萧潇，我先送你回去吧。”这样的萧潇，钱多多怎么放心她一个人呢？此时，钱多多在她身边，可过去的无数次，萧潇也是这样一个人熬过来的。

“我到家会给你消息的，放心。你还是快点回去照顾林齐之吧，我提醒你啊，你妈很生气，你得有心理准备。”

萧潇对着钱多多强颜欢笑，这一次她帮不了钱多多了。

钱多多走了，萧潇一个人坐在暮色的小路上，萧潇脑子里一直回响着张老师的那一句，萧潇你以后别来，张睿明就算会回来了，你们也不可能的。

萧潇，可不可以放下？放过自己？萧潇在心底问自己。

萧潇不知道的是，在她走出张老师家的那一刻，张老师她的手机话筒里响起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妈，是萧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