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生成逃跑小寡妇
“啊,不,滚开……”
夏东珠嘶吼着,拼命地挥舞着双臂,猛地睁开眼。
眼前一片阴暗,北风呼啸,她整个人蜷缩在冰冷的山洞里,眼见就快要冻成冰坨坨了。
伸手一摸,脸上皆是泪水。
她喘息着,心里的耻辱感如此强烈,撕心裂肺的痛楚如此浓郁,屈辱的情绪包围着她,让她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原来阴曹地府是这样的,比皇宫温暖。”
她冻的上牙打着下牙,低下头,一身大红的裙衫刺痛了她的眼。
这样的红,只有新嫁娘才会穿。
就象夏西琳穿着她正红的皇后凤袍一样。
夏东珠很厌恶这身刺目的红,手一动,脑子一蒙,整个身子瞬间不能动弹。
不熟悉的记忆蜂拥而至。
特别是左手腕处,像被烙铁粘住一般,痛的钻心。
一盏茶后,她才像被搁浅的鱼,猛吸了一口冷气,脸上却是笑着的。
寡妇,骗子,冲喜逃婚,丑陋卑贱的小娘子……
“呵,原来我不是在阴曹地府……”
夏东珠笑的眼泪都崩出来的,或许是前世太不甘,她的一缕怨魂竟落在小寡妇身上。
天寡之命!
小寡妇命够毒够硬。
夏东珠瞧着自己左手腕,那里有一块铜钱般大小的斑块,象浸了血,透着诡异的红。
方才就是它痛的钻心,此刻竟毫无感觉。
夏东珠左手一握,竟感觉力道十足。
她满意地勾了唇角,“萧玉翀,夏西琳,我回来了。今生再见,我定要让你们尝尽家破人亡被人凌侮的滋味……”
小寡妇的记忆告诉她,这是南萧一百一十七年,她爹爹还未死,哥哥还未残,她还在药王谷未归……
一切都还来得及。
“小寡妇,你是被卖到云起镇魏家做冲喜娘子的对吧?现在咱们就回去。”
夏东珠低喃着,抓过旁边的一个小包袱,里面包着几根金钗银簪,还有些碎银子。
家当少的可怜。
夏东珠浑不在意,能活着复仇,她就感激不已。
扒开洞口阴蔽的枝杈,夏东珠望着山下屋舍连绵的云起镇。
目光一挑,看向北方。
往北十里,就是繁华锦绣的南萧京城。
“小寡妇,你新婚丈夫快死了对吧?放心,有我在,他就死不了。”
夏东珠走出山洞,穿过密林往山下走。
“毅儿,快跑,别管娘和妹妹。你先逃命,去京城找表舅……”
夏东珠走出山洞没多远,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女子虚弱焦急的声音。
其间伴随着孩子压抑的哭泣。
“娘,你受伤了,我不能走,我要保护你和妹妹。”
这是一个孩子稚嫩的话语,听着却让人心酸。
“毅儿乖,快跑,娘不行了,你带着妹妹跑不远,只有你活着,爹和娘才不会白死……”
“不,我不要离开你和妹妹……”
孩子哭着很执着。
夏东珠快跑两步,绕过参天古木,就看到一处避风的巨石下,坐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子。
她的怀里抱着一个三岁的女孩,一个五岁的男孩正拼命地想拉起她。
夏东珠一抬头,透过古木枝杈,看到几个持刀的青衣蒙面人正快速向这边奔来。
“前面有个山洞可以躲避。”
夏东珠冲着女子跑过来。
那女子听到她的声音,脸上涌出狂喜,不管不顾地把怀里幼小的孩子费力地举到她面前。
“求求你,带着我的孩子快逃……”
夏东珠一眼就看到女子受伤极重,怕是真不行了。
她毫不犹豫地接过孩子,架起她的胳膊费力地将她搀起来。
“你若不走,你的孩子是绝不会跟我走的,你和孩子我都要救。”
夏东珠刚将母子三人藏进山洞,那些蒙面人就追到了。
他们在洞外徘徊,可洞口隐蔽,他们不曾发现。
洞中的四人都屏住呼吸,僵着身子,丝毫不敢发出声响。
夏东珠甚至用手捂住了女孩抽泣的嘴巴。
直到蒙面人彻底离开,夏东珠才舒了口气,回头,发现女人已经死去多时。
男孩跪在母亲身边,抽噎不已,伸手将她凝视妹妹恋恋不舍的眼眸合上。
这是一个美丽慈祥的女子,温婉大方,一看就是大家闺秀。
女孩挣脱掉夏东珠的怀抱,转身抱住娘的身子,不停地摇晃,“娘,你怎么了?快醒醒……”
夏东珠叹息一声,“哭是没用的,要报仇,就得擦干眼泪好好活着。以后,我就是你们的娘……”
这个冬天格外的冷。
冷到云起镇宽阔的大街上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只有一家,锣鼓喧天,喜庆劲十足。
夏东珠领着孩子绕到后院,打开后门就走了进去。
她将孩子安顿在柴房,端来热粥和肉包子,两个孩子吃的狼吞虎咽。
“大宝,二宝,你们先暂时在这里等着,我先去屋里拿被子,不出几天,我就能带你们离开。”
孩子被追杀,自然不能再用真名,甚至不能轻易露面。她不能确定那些青衣杀人到底有没有真正地离开。
于是她给他们起了大宝二宝的名字,并慎重告诫他们,不得对任何人吐露自己真实身份,只要咬死她就是他们的亲娘就好。
大宝还好,垂着眼不说话。
女娃子啃着肉包子,撇下小嘴巴,“你才不是我娘,我娘还在山洞里睡觉觉。”
夏东珠宠溺地弹了她一个小爆栗,“臭丫头,忘记娘交待的事了。”
这两个孩子真是太漂亮了,漂亮的世间少有,她喜欢。
大宝扭头看着二宝,“二宝,听娘的话。”
二宝眨着乌黑的大眼睛,转头看着哥哥,一脸懵。
好像根本没弄清哥哥说的娘,到底是哪一个?
夏东珠叮嘱大宝,“看好妹妹,千万莫出柴房,我一会就回。”
说完,夏东珠站起身离开。
她站在院子里四处打量,这也算是个富足之家,二进的大院子,后院无人。前院却锣鼓喧天,酒席正酣。
新房很好找,或许是新郎快死的原因,新房内连个伺侯的丫环仆人都没有。
难怪小寡妇轻易就逃了。
夏东珠一脚跨进去,新房装扮甚是喜庆,红烛,红帐,喜饼,喜酒一应俱全。
可她看到这些,心里莫明抗拒。
喜床上躺着一个年轻的男人。
穿着整齐的大红喜服,脸色苍白,闭着眼,口眼歪斜,直挺挺的,出气比进气多。
夏东珠站到床边,伸手探了探男人的鼻息,随后切上他的脉。
“果然如此……”
夏东珠知道男人一时还死不了,便打开箱笼,从里面抱出被子,出门就去了柴房。
柴房甚是清冷,夏东珠进去后,看到两个孩子竟然偎在一起睡着了。
与母亲一路逃奔,惊吓,饥饿,疲累,早已让他们不堪重负。如今终忍不住睡着了。
夏东珠用被子将两个孩子裹得严严实实,“放心睡吧!一觉醒来,一切都会过去。”
此时,靠近云起镇的官道上,一纵人快马飞奔,风驰电掣。
为首的男子身量极高,二十多岁,一身暗金贵重的玄袍,外披深红华贵的大氅。
面色凉如秋霜,黑眸深似苍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