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面红耳赤
他们此番的行程,是从‘雪月湖’出京城朱雀门一直向东,先去洪扬县,再由洪扬县折转往北行,一路到雪中城。
东城和南辕带着禁卫一直在城外等着他们,萧长荆此次出京相当低调,加上夏东珠一共只带了十三人。
为了行路方便,萧长荆与夏东珠扮成了回娘家省亲的小夫妻,东城准备了三马车年货。
西就扮成婢女,福公公是管家,东城和南辕及其他禁卫扮成护卫。
傅先生坐在马车里不出来,一马车的药材,够他忙一路的。
他们一路顺畅地到达了洪扬县。
可能是因为精钢频频出事,洪扬县城透着一股凝重,进城盘查相当严格。
其实整个洪扬县城就是一座矿山,朝廷有派兵驻守。这里还有朝廷设的军器监,知府和矿工杂居在一起,情况相当复杂。
这里的矿工都是朝廷招募的正式工匠,领朝廷俸禄,归工部管理。之前二皇子的舅父常远就负责管理这些人。
如今知府杨诚被杀,常远畏罪服毒自尽,押送精钢的成丰将军也死了,现在的洪扬县城气氛相当低迷,人心惶惶,与往年大不相同。
“爷,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几天?”
已经来洪扬县三天了,萧长荆住在客栈无动于衷,每天除了吃就是睡,一点都不着急赶路。
可夏东珠急啊!她算着日子,离她大哥夏南宇奉旨回京述职途经雪中城没几天了。
前世她大哥就是在云荡山附近遭贼寇袭击,断了一臂。今生,她不能让他再出事。
萧长荆坐在‘永阳’客栈的厅堂里,闻言,挑着俊眉,“怎么,离过年还早着呢!这便坐不住了。”
夏东珠自然不能对他说实话,只支吾着,“爷不是要云雪中城吗?为什么我们要在洪扬县耗着?”
如今洪扬县都官员都经过一番轮换,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出事。
萧长荆垂目,“自然是有些事,你莫心急,晚不了你回家过年。”
夏东珠抿着嘴便不说话了,只上下打量着萧长荆。
今日他穿了一件云灰色细缎直衣,一条长而宽的革带,全身上下未有任何佩饰,看上去素净清冷。那张倾城绝色的脸,因太过招人,被夏东珠七弄八弄给易容成了一张再平凡不过的男人脸,只是这脸黑的有点瓷实,让福全南辕等人都忍不住想笑。
还有他一双锐眼太过犀利,与他的平凡长相完全不相符。但能让他自愿改变傲人的容颜,已实属不易了。
夏东珠笑了笑。
萧长荆立马捕捉到了她的促狭,“笑什么?又在嘲笑爷的脸?”
别以为他看不出,她就是故意将他弄丑,好来与她般配。
夏东珠有点冤枉,伸手抚了抚额,似笑非笑,“美人在骨不在皮,爷没听过?爷别担心,你的美岂是一张脸所能左右的。”
夏东珠尽量拣好听的说,免得他傲娇起来不好哄。
可这话说的,怎么这么别扭呢?
夏东珠自然而然又想到了他出浴时的精壮……脸上臊的红了红,立马转移话题。
“听说这洪扬县有一道出名的面,叫鱼丝面。要不,我明天陪爷去尝尝?”
萧长荆冷哼一声,嫌弃地别过脸,“别笑了,越笑越丑。”
夏东珠立马垮下脸。
其实她脸上的毒已经解了,或许是服食雪莲的缘故,她的肌肤变得莹润白嫩,连鼻梁上的麻雀斑都没有了。整个人有一种天然雕琢的美态,大眼睛乌黑乌黑的,浑身带着一股随性,总能吸引住别人的目光。
偏萧长荆就是不让她照镜子。
让夏东珠一直以为自己还是那张肿脸,每次萧长荆一打击她,她就败下阵来。
在路上行了几日,夏东珠寒疾完全好了。傅先生便不再与他们同行,直接从洪扬县北上,去了雪中城。
东城一步跨进来,瞧见他们,目光扫着四周慢慢走过来坐在萧长荆身边。
“爷,都探查清楚了。过两日,还有一批精钢要北上,由游骑将军陈瑄押送,此次是秘密押运,知道的人并不多。”
萧长荆垂下眼睑,“应该是现任知府李纯的主意,他是杨诚的同窗,一向以智谋着称。杨诚出事后,他向皇上自荐来此担任知府,只是……”
只是什么?萧长荆便没有说,一双俊目深了又深。
夏东珠猜到,即便是秘密押运,恐怕也无济于事。
只所以向北疆押送精钢,而不是直接押送兵器,就是怕人劫持。军器监在边关都设有分部,但是精钢依旧被劫,已如毒瘤,屡禁不止。
“殿下,我们要怎么做?”
东城知道殿下绝不会袖手旁观,若能一路随行更好。
萧长荆看向了夏东珠,只一眼,夏东珠就明白他的心思。
“殿下不必顾忌我,你如今做的就是调兵遣将,一路相护更好。”
夏东珠自然希望他调来的人越多越好,她大哥在云荡山更需要帮手。
萧长荆直接放下茶盏,像是在有了主意,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夫人,走,天太冷,回房睡觉。”
夏东珠身子一紧,瞟了瞟外面明晃晃的天,嘴角一抽,站起身,唉声叹气地随他上楼。
如今他们是‘夫妻’,自然要住一间屋子,可只有一张床,夏东珠自然不能让萧长荆打地铺,她冻得三更半夜都暖不热被窝。一说睡觉,就浑身冷。
福全正在屋子里整理萧长荆的衣物。
萧长荆有洁癖,吃穿用度一律要洁净,从不假他人之手。即便是她,也被排斥在三尺之外。
萧长荆直接倒在床上,抱着臂,倚在床柱,两条大长腿一交叠,便闭上了眼。
福全一看走过去,关切道,“爷,你是昨晚没睡好?你若困顿,便盖上被子,小心着凉。”
“福全,出去。”萧长荆冷不丁吩咐。
福全一怔,回头看了夏东珠一眼,夏东珠耸耸肩,表示自已不知道这位爷又发什么脾气。
福全恳求,“爷,还是让奴才留下来伺候你吧!这天寒地冻的。”
萧长荆不耐烦睁开眼,眼睛睨着夏东珠,“我们夫妻二人的房间,需要你伺候什么?”
福全垮下脸,“爷,你这就嫌弃奴才了?夏娘子笨手笨脚的,根本不会伺候爷。”
萧长荆还要再说什么,突然听到一阵声响。
“吱嗄吱嗄……”
隔壁房间孟然间传来床板有规律的吱嗄声,其间还伴随着男人粗重的呼吸和女子若有若无的嘤咛声,让人心头一跳,不觉面红耳赤。
这‘永阳’客栈屋子一点都不隔音,大白天的,这声音一响,萧长荆和夏东珠都愣住了。
福全呆了半刻,一捂脸,便跑了出去,似乎一下子明白过来爷赶他出去的原由。
“爷,你和夏娘子悠着点,大白天的,让人听见,怪不好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