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姐夫回家省亲
夏南宇怎么也没想到,萧长荆嘴里的一出好戏,就是将他带回夏东珠的娘家,去参加一场婚礼。
而且异常高调。
不仅萧长荆改头换面,而且还拉了整整一车的贺礼。
招摇过市,整整绕城半圈。
南猿赶着马车,夏东珠坐到车辕上,不停地给这个打招呼,给那个打招呼,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风光回娘家似的。脸上的笑容都笑僵了。
南猿觉得尴尬至极。
他觉得夏娘子脸皮也真是太厚了,这些人明明就不待见她,她还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没看到这些人都在翻白眼吗?
可一时之间,小寡妇回娘家省亲的消息一瞬间就传遍了整个雪中城。
蓝姑姑家正张灯结彩,鼓乐喧天。大门上贴着红艳艳的喜字。
一看就正在办喜事。
霍襄娶红绫,蓝姑姑豪气地摆了整整二十桌。
之前从不来往的亲戚,在知道夏东珠嫁了个有钱的婆家后,都纷纷争着来喝喜酒。
蓝姑姑怀揣着夏东珠给的二百两银子,自然将婚礼办得风风光光。
她是做梦都没想到,她活着还能看到霍襄娶媳妇儿,自然乐的一张嘴合不拢。
一听到夏东珠带着夫婿回娘家省亲已到了雪中城,霍襄骄傲地带着众亲戚呼啦啦都涌到大门口。
各位亲戚也都想看看,霍家的姑爷到底有多阔气?
有些人根本不相信,凭小寡妇丑陋的样子也能嫁好人家?除非老天瞎了眼。
霍襄是真心的欢天喜地。
蓝姑姑却有点提心吊胆。
丫头都和离了,又哪里来的夫婿?
虽然霍襄一回来就姐夫姐夫叫不离口,蓝姑姑也将实情告诉了他,奈何,他根本不相信。还说姐夫是他见过最英俊的男子。
他大了,也是要娶妻的人了,蓝姑姑自然不能再打他了,就任他疯魔。
此时,夏东珠看到自家简陋的大门口乌压压一群人,笑着跳下马车,笑嘻嘻地迎上去,“娘,我回来了。”
蓝姑姑胆战心惊地拉住她,压低声音,“丫头,你怎么回来了?霍襄嘴里的姐夫是怎么回事?”
“姐夫……”
蓝姑姑话还未落,霍襄就一下子冲过去。
蓝姑姑一抬头,就看到一个身姿挺拔的黑脸青年从马车上下来。
他着一身茶白镶金软袍,披着一件华贵的鸦青色鹤裘,气质卓绝,贵气逼人。虽然样貌平凡了点,但举手投足皆是雅致,一看就是从富贵窝里养出来的公子哥。
蓝姑姑瞪着目,被惊得身子摇晃着要倒。
夏东珠好笑着一把扶住她,“娘,稳着点。”
萧长荆的马车后面还跟着一辆货车,上面满满都是礼物。
众亲戚一看,砸舌,不由议论纷纷。
都传说小寡妇嫁得好,没想竟嫁得这般好。
不仅姑爷气质脱俗,竟如此阔气。回家省亲,居然用货车拉省亲礼,要比那个富金山还要阔绰。不亏是京城来的贵人。
霍家这次是真要翻身了。
说不羡慕那是假。
来参加喜宴的亲戚中还有未出阁的姑娘,一看到霍家姑爷如此贵气,眼睛都红了。个个眼馋地绞着手中的帕子,恨不能扑上去。
小寡妇都能嫁得这般好,凭什么她们嫁不出去?
蓝姑姑却哆嗦着,“丫头,这这这,这到底是谁?”
根本不是魏禹。
她原本还存着幻想,或许是魏家大郎来给她撑脸子,没想,根本不认识。
难不成丫头为了给她争脸子,在路上随便拉个人就来充数?
夏东珠抚了抚额,似乎难解释,只压低声音道,“有总比没有强,你就别问了,总之不给你丢脸子就行了。”
蓝姑姑脸色一垮,果然如此。
萧长荆却看着霍襄一身大红的喜服,神气十足的样子,勾唇笑,“恭喜。”
霍襄有点不好意思,不过随后又神秘地压低声音,“姐夫,还是我姐想得周到,你还是这张脸比较舒服,之前的太艳了,着实会吓坏亲戚。你瞧我那些表妹,恨不能都扑上来。”
萧长荆好脾气地一笑,只当霍襄是夸他了。
突然,马车帘子一挑,又出来一个威武俊俏的后生。他站在车辕上伸了个懒腰,随后笑眯眯地看着众人。
众人一下子又惊目,夏东珠为免误会,赶紧介绍,“这是我大哥,姓夏,名唤夏南宇,是京城将军府的少将军。”
众人立马骚动。
这下霍家的靠山更大了。
夏南宇一笑,跳下马车,拱手,“众位,幸会。”
众人慌忙见礼,有点受宠若惊。
那些未婚的姑娘更是不顾羞怯地上前,福身,“见过夏将军。”
夏南宇一时被团团围住。
萧长荆一笑,向蓝姑姑见礼后,扯着夏东珠先进了家门。
蓝姑姑家穷的只剩下三间房子了,院子倒是大,摆满了宴席,但也算寒酸。
蓝姑姑有些局促不安,虽然不是真女婿,但富贵人家来践地,总让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娘,赶紧招呼亲戚用宴,我们先回房。”夏东珠冲蓝姑姑一声,扯着萧长荆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内寒凉一片。
除了一张竹板床,一张桌椅外,就再无他物。更别提有姑娘家的梳妆台,箱笼或者其他装饰之物。简陋的不能再简陋。
萧长荆突然有点心疼。
夏东珠浑然未觉,她倒了杯热茶推过去,“殿下,我们什么时候离开?在城里转了一大圈,也足够能掩人耳的了。”
萧长荆喝着粗糙的茶水,脸上没有任何嫌弃,只淡定地道,“天黑再走,现在夏将军恐怕脱不开身。”
夏东珠立马想起大哥被姑娘们缠住的情况,不免有点好笑,“还是我有先见之明,否则,被围住的就该是殿下了。”
萧长荆莞尔一笑,“夏将军常年驻守北疆,此刻恐怕是求之不得呢!”
话刚落,房门便一下子被撞开,夏南宇气急败坏地走进来,“你们怎么能够撇下我就先走了呢!”
他怀里鼓鼓的,手一掏,都是姑娘们为表爱慕将帕子叠成各种花形塞进他怀里。
这是一种风俗。
雪中城未婚姑娘家,若喜欢一个男子,就会将贴身的帕子叠成种形塞男子怀里,以表爱慕。
显然夏南宇不懂,全收了。
夏东珠一看就乐了,“大哥,你神俊威武,果然深受姑娘们爱慕。你接了人家的帕子,是要都娶回家吗?”
“啊?”
夏南宇俊脸一红,瞅着夏东珠,“谁要娶她们回家......”
夏东珠一口一个大哥叫得他心烦,他不想做她大哥。
他满脸郁气地坐下来,端起桌上的茶盏就猛灌下去,烦躁地瞪着萧长荆,“这就是你所说的一出好戏?”
“夏将军稍安勿躁,一会咱们就离开。”
萧长荆一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轻声安抚。
“哼。”夏南宇转过脸。
一场喜宴直到傍晚才散去,亲戚们恋恋不舍地离开。
特别是那些有未婚姑娘的家人,反复向蓝姑姑打听夏南宇的情况,话里话外都是希望她能为他们家姑娘保个媒。
蓝姑姑自然为难,但又不好推脱,只说这事得丫头说了算。
霍襄带着红绫来向大家见礼,萧长荆和夏南宇都说了恭喜,红绫有些羞涩,夏东珠笑着将她扯回了房。
“红绫,今晚霍襄恐怕不能陪你了,我们一会离开,我需要霍襄给我带个路。希望你不要怪姐姐。”
红绫一怔,随后便笑了,她亲切地拉着夏东珠的手,满脸都是幸福。
“姐姐,你将他带走就好,他若能帮上你,也算他的本事。不要在意我,我和他的好日子还长着呢!不在这一朝一夕。”
夏东珠甚是欣慰,笑着,“红绫,谢谢你。“
红绫摇摇头,“姐姐,若没有你,就没有我红绫的今天,该说谢谢的是我。姐姐,我也希望你能够幸福。”
红绫自然知道,屋里那个男人不是姐夫。
只有霍襄很傻,不论娘怎么说,他都不相信,好像就认定那个人就是姐夫。
夜幕降临,霍襄被带走,他们是从后门悄然离开。
蓝姑姑和红绫站在房门静静看着他们离去,红绫轻轻说,“娘,别担心,有姐姐在,霍襄不会出事。”
蓝姑姑摇头,“我不是担心他,咱们家欠丫头的实在太多,霍襄这次回来,算是真正地长大了,都能替丫头做事了,娘是高兴。”
说着,蓝姑姑用袖子擦了擦湿润的眼睛。
昨夜,陈瑄带着五百人押着精钢穿过雪中城一路向东北而行,若想赶上他,只能抄小路。
而霍襄对这一带地形了如指掌,他带着萧长荆等人进入云荡山脉,只要翻过一道梁,就能在雀镇这个地方堵住陈瑄。
萧长荆怀疑陈瑄,有一个原因,就是农庄西侧仓库,除了他,萧长荆再没告诉任何人。包括夏南宇和夏东珠都不知道。
黑衣人能准确无误地摸到西侧仓库,若说没有人暗中放消息,那绝无可能。而皇城司的人绝不会泄密。
那些黑衣人一惊就逃,好似根本不是为了劫精钢。而是在创造一个契机。
而陈瑄押送这批精钢的心情太急切了。
不能不令人起疑。
另一个原因,陈瑄被黑衣人追杀到密林,虽然死了一百兄弟,但他自己却毫发无伤。相比夏南宇的狼狈,黑衣人未免对他太心慈手软。
夏东珠的试探,陈瑄言词灼灼说他在雪中城无任何亲戚。可夏东珠记得,富金山第十七房小妾就来自洪扬县,样貌与陈瑄有几分相似。
她不敢确定,便让萧长荆去查。
没想,她竟真的是陈瑄外室所生的私生女。
所以陈瑄一直在说谎。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他们到达了雀镇。找了一家临街的茶楼,才刚喝上一盏热茶,陈萱押送精钢的队伍就到了。
他没有去驿站,而是直接将精钢拉进了一个宅院。
萧长荆带着夏东珠和夏南宇跟上去,他们悄然上了房檐,看到陈萱进入宅院后,柳师爷笑着从屋里迎上来。
“陈将军,辛苦了”
陈瑄一反常态地高昂着头,冷哼,“你们也太不小心了,竟然让青城王找到了这批精钢。若不是我当即立断,国公爷那里还真不好交待。”
他提到了国公爷,让萧长荆一愣。
南萧能被封为国公爷的可不多。
柳师爷涎着笑脸,“将军勿怪,实则是李纯那厮诡计多端,这批精钢被劫,他立马又要往北疆押送,我们实则没来得及将此精钢运走,只是不知因何就暴露了。”
陈瑄一脸的阴鸷,“萧长荆狡猾如狐,连国公爷都不得不防着他,你以为皇城司都是吃干饭的吗?察子遍布都是,皇城司若想查,就没有查不到的事。”
“是是是,将军说的极是,我一定会回禀我家少爷,以后定当小心行事。”
柳师爷急忙点头哈腰地将他迎进屋子。
萧长荆一使眼色,夏南宇轻手就揭下两片瓦,屋里的情况一目了然。
屋里早已有美婢温香软玉地候着,陈瑄进屋往软榻上一靠,就有两个美婢过来为他捏肩捶腿,他又搂上两个婢女,一脸的淫|邪地笑着。
与昨日那个大义凛然的将军完全不同。
柳师爷淡定地坐在一旁,似乎对此早已见怪不怪。
“可恶。”
夏南宇一看到陈瑄的样子,就立马握紧了拳头,恨的牙痒痒,“原来精钢就是被这帮人自己劫的,真是可恨至极。”
萧长荆也沉了脸,没说话。
屋里柳师爷品着茶,“将军就在这宅子里多休息几日,我调换精钢后,让人假扮将军北上。找个险竣的地方,就让人动手,保管不留一丝痕迹。”
“柳师爷做事,我自然放心。”
柳师爷颔首,将厚厚一叠银票放到陈瑄面前的小桌上。
“我家少爷说了,既然到了这一步,将军就不必回洪扬县了,你的家眷早已被国公爷接走。可笑,那青城王还自诩睿智,却被将军耍得团团转。还为你挡了一刀,岂不知那些人根本不是你的亲眷,将军这一招先下手为强,着实高明,恐怕连李纯都被蒙住了。”
夏东珠立马看向萧长荆。
他微微合着目,脸上毫无表情。
陈瑄得意地笑笑,“老子半生为朝廷卖命,到头来也不过只是个游骑将军,武人总是低人一等。只要国公成了事,老子就会扬眉吐气,再也不会受人排挤了。”
柳师爷颔首,“说的极是,如此将军就尽情享乐,我就先去安排了。”
柳师爷离开,并掩上房门。
屋内顿时传来女人一声惊叫,陈瑄淫|邪的笑声出来。
夏南宇不忍直视,直接放好瓦片,抽出宝剑就要下房檐,被萧长荆一把按住。
“做什么?”他瞪眼。
夏南宇一脸的愤恨,“我去宰了那个混蛋。”
萧长荆脸一冷,“先回去,暂时不要打草惊蛇。”
夏南宇牙一咬,“那些精钢你不管了?”
萧长荆翻白眼,刺他一声,“谁说那些就是精钢,你是亲眼所见?”
夏南宇一愕:“……”
夏东珠好笑,急忙扯住他,“相信殿下,我们先撤,将军放心,真正的精钢早就已经被殿下暗中运往北疆了。”
夏南宇眉间立马舒展开,“怪不得人都说你是狡猾如狐,都不愿与你为敌,果然,被你盯上,着实可怕。”
“闭嘴。”
萧长荆脸一黑,直接携了夏东珠下了房檐。
夏南宇紧随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