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阿玺皇长女
“那爷今日让南辕护着我到‘百福楼’究竟是为什么?你是怕富金山会对我不利吗?”
萧长荆目光闪闪地看着她。
“在今日晚宴上,我能感觉到西羽的帝后有丝焦灼的心情。富金山能堂而皇之地跟着他们来到京城,定然是与他们做了交易。我认为,他是拿你做筏子,让西羽的帝后不得不帮助他。毕竟富金山很笃定你的身份就是西羽的阿玺公主。”
夏东珠一叹,“上次胡先生受伤,殿下将他送往京城,如今他可在殿下手里?西羽的帝后到来,想必他肯定会去见他们的。十八年了,他当年就是为了寻找阿玺公主才离开的西羽,如今也该回去了。”
“胡先生一直在王府别苑调养,他身上的伤早好了,爷并未拘着他,他是自由的。是走是留,他自己决定。”
夏东珠将脑袋枕在他胸前。
“那爷今日在屋里摆满了衣物首饰,是不想让我再回医馆了是吗?”
萧长荆用下巴蹭着她的脑袋,别扭地道。
“爷只是不想让富金山得逞,胡先生在雪中城守护了你那么多年,宁愿在街头摆摊算命,也不愿强迫你回西羽。而富金山居心叵测,为了达到目地,肯定会不择手段地利用你。甚至会胁迫西羽帝后,这是本王不愿看到的。”
“他敢!”
夏东珠冷哼一声,“西羽的帝后不会轻易被他利用的。”
“难讲。”
萧长荆并不认同她,“今日晚宴,我能看出西羽的帝后有些心不在蔫,目露焦急,虽然谈笑风生,但脸上的落寂也甚是明显。
天下人都知道,自从阿玺长公主丢失后,这事就成了西羽帝后的一块心病。他们曾经悬赏重金进行寻找,可惜十八年来,杳无消息。他们曾经一度认为,那个孩子已经不在人世……”
夏东珠抿抿叹息一声。
“殿下,找个合适的机会带我去见他们吧!”
萧长荆撩着眼尾看她。
“你想清楚了?”
夏东珠在他怀里翻了个身,找了个舒适的姿势躺着。
“既然他们都找到南萧来了,说明富金山已经将我的消息透露给他们,即便殿下将我掖着藏着,也不会长久。终有一时,他们会直接向南萧皇上提的。倒不如就把这个天大的恩情留给殿下,免得便宜了富金山。”
萧长荆一脸的苦笑。
“你倒看得起我,小心西羽的帝后将我给吃了。”
夏东珠嘻嘻一笑,“也对,我如今的身份可是你的外室,这个身份可不讨喜,小心他们真将你给劈了。”
萧长荆长长一叹,揉着额头,好笑道,“既来之则安之吧!爷认了。”
夏东珠看着他犹如‘丑媳妇怕见公婆’的窘怕模样,笑的在床上打滚。
果然,三天后,萧长荆下朝回到‘百福楼’,看着夏东珠久久不语。
夏东珠郁闷,“这么瞧着我干什么?”
萧长荆低沉一声,“今日就随着我去凤凰台吧!西羽的皇后病了,需要女大夫……”
萧长荆的马车悄无声息地进入凤凰台,没有受到任何阻拦。此刻护卫凤凰台的,除了西羽的侍卫,便是南萧皇上派来的殿前司的禁卫。
夏松林看到萧长荆的马车,根本未加盘查就放行了。
萧长荆将夏东珠带到凤凰台主殿,他望着巍峨的宫门止步于前。
“我只能陪你到这里了,西羽的皇后就在里面,只能你一个人进去。”
夏东珠突然感到有丝不舍,好像她这一进入,以后就再见不到他似的。
她踯躅着,“这是西羽皇后的旨意,还是殿下不愿再陪着我?”
萧长荆目光熠熠地看着她,怜惜地抬手抚上她的脸颊。
“阿玺,有些事得需要你独自面对。”
夏东珠抿了抿嘴,低头想了想,“那殿下是否会一直在外面等着我。”
萧长荆眉心微蹙,却没有回答。
夏东珠明白了,她慢慢转身踏上台阶。
“阿玺,我会一直等着你。”
身后传来了萧长荆果敢的声音,夏东珠回头冲他咧嘴一笑,转身快步走到殿门前。
殿门缓缓打开,一个老嬷嬷站在门边,看到她,微笑着福了福,“小娘子,请。”
夏东珠深吸一口气,抬脚跨入殿门。
身后,沉重的殿门慢慢合上。夏东珠抬头,就见宽阔的大殿内,金碧辉煌,帷幕低垂。老嬷嬷也不多话,低首走在前面,夏东珠提着医箱跟在后面。她目光扫着四周,并不见多少婢女伺候,整个大殿显得空荡荡的。
老嬷嬷撩开帷幔,夏东珠一抬头,就看到前方宽大的锦榻上坐着一对雍容华贵的中年男女,他们的身旁站着一个少年,还有两个婢女。
看到她,中年男人似乎有点激动,一下子便坐不住了,倏地从锦榻上站起来。有点不顾形象伸长了脖子瞧着她。
女子暗暗拉了拉他,中年男人才又缓缓地坐下。
来到近前,夏东珠依旧不卑不亢地行礼,“南萧‘东珠女医馆’的夏东珠见过西羽皇上,皇后,请皇上皇后金安。”
夏东珠说着,按着礼节,跪在地上行了个大礼。
女子伸手一抬,声音温柔至极,“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夏东珠闻言就爽利地站起了身。
她没拘束,抬起头就看向西羽的帝后。
他们也正激动地神视她。
西羽的皇帝南宫俦甚是英俊,眉宇间带着一丝洒脱不羁,性子一看就很爽朗。而皇后姬羽丹却威严的很,她五官绝艳,端庄秀丽,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大气。
只是脸色有些苍白,带着一丝病气。
天下人都说西羽的皇帝极怕皇后,如今看来或许是真的。从二人神色就可窥见一斑。
“你,你叫夏东珠?是你爹娘给起的名字吗?”
姬皇后看着夏东珠难掩心头的激动,目光带着水汽,轻轻地问。
夏东珠一笑,摇头,“不是,是我自己起的。将军府的夏大小姐与我有些恩情,我便随了她的姓,以她的名字做了我医馆的名字。我是孤儿,没有名姓。”
姬皇后一听,心头酸痛,将手中的帕子握的紧了又紧。
西羽皇帝南宫俦眉一皱,“怎么可能会不记得自己的名姓?小名还是应该记得的。”
他话一落,姬皇后就瞪了他一眼。
南宫俦立马摸了摸鼻子,不敢再言语。
姬皇后拍拍身边的锦榻,“你是医娘,我请你来是给我诊病的,你上前来坐。”
“是。”
夏东珠提着医箱走上前。
候在旁边的小婢女立马搬来一个小桌,放到锦榻上。
夏东珠并不拘束就坐到姬皇后对面。
姬皇后将手伸到小桌上,小婢女在上面放了一块锦帕,姬皇后眼一瞪,小婢女立马将锦帕拿掉。
夏东珠只当没看见,伸手就探在姬皇后脉上。
西羽皇南宫俦就坐在姬皇后身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夏东珠,越看越觉得这孩子的眉眼简直像极了自己。
他内心不由心潮起伏。
而姬皇后却死死盯着她左手腕上那块铜钱大小的殷红色斑块。
她突然掩着帕子就低泣一声。
夏东珠诧异地看着她。
姬皇后转过身将头虚弱地靠在西羽皇帝的肩头,她似乎难过至极,悲伤的情绪如此浓郁,根本无法控制自己,哭的整个身子都在抖动。
夏东珠轻轻拿下了手。
西羽皇帝搂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肩头,柔声安慰,“别哭了,要让孩子们看笑话了。”
夏东珠抿了抿嘴,并未说话,目光一挑,就看到一直站在西羽皇上身边的少年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见她望来,他好脾气地咧嘴一笑,“我母后肯定是将你看成了我的皇长姐,她在五岁的时候走丢了,我母后一直后悔不已。一看到如你这般年纪的女子,她就会哭。现在她的眼睛都快哭瞎了,身子也不好,整日睡不着觉,时常惊悸。”
夏东珠心里一揪,但也没表现出来,只对他友好地笑了笑,“皇后得的是心病。”
这个少年十五六岁,容颜清绝,五官精致,像极了姬皇后。性子却如西羽皇,带着一丝洒脱不羁。
姬皇后一听,也不顾满脸的泪水,转头冲着夏东珠轻轻问。
“那该如何才能祛了我的心病呢?”
夏东珠直言道,“皇后应该将那个孩子彻底放下,相信她即便流落民间,也会平安长大。或许她早已嫁人生子,过着幸福的生活,并不希望你们再找到她。”
姬皇后一听,突然哭的更厉害了。她窝在西羽皇的怀里,哭的身子一颤一颤的。
南宫俦听了夏东珠的话,虎着一张俊脸。
“那怎么可以?本皇的皇长女即便嫁人生子也是必须要找到的,她是我们西羽国的皇太女,将来是要继承皇位的。必须找到,必须带回西羽国,绝不能让她流落民间。”
西羽皇说的斩钉截铁,丝毫没商量的余地。
夏东珠心里叹息,慢腾腾从锦榻上站起来,冲着西羽皇帝和姬皇后深深一礼。
“我医术浅薄,恐怕治不好姬皇后的病,还请陛下另请高明。南萧医者众多,京中就有许多名扬天下的神医,一定能够看好皇后的病的。”
夏东珠瞧着他们执拗的样子,都有点想逃了。
不料,她话一落,姬皇后就愤愤地从西羽陛下的怀里抬起头,怒瞪着她。
“阿玺,到现在了,你还不认自已的爹娘吗?”
夏东珠身子一震,有些窘迫地后退一步。
“皇,皇后娘娘,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姬皇后哼一声,一下子坐正身子,眼眸通红地看着她。手指了指她的左腕子。
“你左手腕上的胎记,形如铜钱,殷红如血,从出生就显于腕子上。一岁的时候就能抓起一个矮板凳,你外公大喜过望,说这是一双神奇的手。说你今生必有奇遇。”
夏东珠一听,赶紧将左手背于身后。
姬皇后突然就不哭了,目光闪闪地看着她,嘴角噙了笑。
“你的脖子上应该还有一块凤佩,是你出生时,你父皇亲自雕刻的。凤佩的后面你父皇巧夺天工,将你的名字嵌在里面,你是自己拿出来?还是本宫让嬷嬷们拿出来?”
姬皇后不愧是名扬天下的厉害人物,这刚柔并济的威逼,又让夏东珠无奈地退后一步。
她低着头不说话。
姬皇后心情突然好了,她对着身边的嬷嬷和婢女挥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是。”
嬷嬷和婢女们领命,转身退了下去。
姬皇后拍拍身边的锦榻,“过来坐。”
夏东珠不乐意,她黑着脸看着姬皇后,有些倔强。
西羽皇哈哈大笑,“瞧这性子,简直与本皇一模一样。”
那少年也乐了,跑过去,上下打量着夏东珠,“你果真是我的皇长姐阿玺?你一进来我就看到你长得像极了父皇,我叫南宫棣,是你的四皇弟。”
夏东珠瞟了瞟他,阴着脸训他,“不可胡说,我可不是你的什么皇长姐……”
南宫棣却嘻笑一声,“这可由不得你不认,你的事情父皇和母后都知道了,你嫁过三次人,寡了两次,最后一次还被休了,你现在是青城王的外室……”
南宫棣话还未落,身子就猛地向前一个趔趄。
“臭小子,不大嘴巴你会死啊!”
夏东珠目瞪口呆地看着西羽皇咬牙切齿地竟然在南宫棣的背后狠狠地踹了他一脚,她在他眼中看到了极度的心疼。
夏东珠梗着脑袋道,“你踢他做什么?他说的都是真的,我就是个寡妇,还是男人碰不得的天寡之命……根本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呸!”
南宫俦铁青着脸,竟然像个匪徒毫无形象地朝地上啐了一口。
“是不是胡蒙那个老小子在雪中城故意散播的谣言?待朕逮到他,非扒了他的皮不可。他竟敢瞒了朕十多年,简直可恶至极!”
“朕的女儿金尊玉贵,怎会是天寡之命?哼,都是那些命贱之人,根本承不起朕的女儿,所以才会短命。朕绝不容任何人抵毁她。”
夏东珠头痛不已,这西羽皇怎么看着就跟一根筋似的。
南宫棣摸着屁|股走过来,“父皇,你踢我干什么?她到现在都不承认是长姐阿玺呢!你就替她报不平,这不公平。”
南宫俦立马转头看向夏东珠,夏东珠眼一瞪,立马转身就要逃,可惜,已经晚了。
南宫俦伸手就点上她穴道,夏东珠刹时动弹不得。
南宫俦伸手就摸向她脖子。
“咳咳咳……”
姬皇后连声轻咳,西羽皇立马扭头,手刚触到夏东珠的衣衫。
姬皇后笑着站起身,挥手就打掉他的手,黑着脸嗔道,“闺女大了,你怎能直接动手?不嫌臊得慌。“
南宫俦立马收回手,却不服,“她是朕的亲闺女……”
姬皇后翻着白眼,手一伸就从夏东珠的衣襟里勾出那凤佩,只是,凤佩内镶着一缕黄金,有点不伦不类的。
姬皇后吃了一惊,急忙翻到凤佩背面。
所幸,阿玺的名字并未被遮住。
她手抚摸着那块玉佩,眼泪又汹涌澎湃地掉下来。
南宫俦一叹,伸手抱住她,从她手里拿过凤佩递给夏东珠看,“瞧见了没?上面有个玺字,就是你的名字……这块凤佩,是本皇亲自所雕,天下无人能仿,丫头,你还不承认自己的身份吗?”
说着,他手连点在她的身上解了她的穴道,随后又叩了她一个板栗。
“臭丫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爱慕青城王,怕我们将你带回西羽,所以死活不愿与我们相认。你是何等的狠心啊!你母后眼睛都快哭瞎了。你却为了一个男人,连整个西羽国都不要了。”
夏东珠叹息一声,耷拉下脑袋。
这下即便不想认,也由不得她了。
“是谁告诉你,我在这里的?”夏东珠开始反问。
南宫俦冷哼一声,“胡蒙瞒了我们这么多年,若不是金山将你的消息透露给我们,我们到现在还在满天下找呢!胡蒙简直可恶至极,朕绝不会放过他。”
夏东珠咬着牙,“果然是富金山,你们是不是与他做了什么交易?其实富金山早知道我的身份,却到现在才告诉你们,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他究竟是不是南萧皇的儿子,他此番来,是不是来夺位的?”
夏东珠一连串的寻问,声声犀利。
西羽皇立马脸黑。
姬皇后用帕子拭去眼泪,瞬间又恢复到那个精明的皇后身份,她瞪着夏东珠,轻哼一声。
“赶紧过来,将你的事情先说清楚。至于金山,我与你父皇自有定夺,你少掺合。”
“不行。”夏东珠脸一板,“事关南萧,我必须知道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