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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空运

“你要是没事不如跟我说说是怎么得病的。”

傅老这才止住了想继续问下去的欲望,悻悻的摸了摸鼻子,缩着脖子往被子下边钻了钻。

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这才开始说正事:“那个…老三那事…”

还没等他说完就收到了一记凉飕飕的目光,话就这么卡在了嗓子里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你很闲?”

傅临喻瞥了他一眼,这老头儿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代风云人物,怎么到现在倒是跟个小孩儿一样什么事都要操心…

“他要是有意见让他直接去找我。”

说着站起身来,往外面走去,他已经了解了一下大概情况,剩下的还有一些事情该处理了。

“…”

顾荷是在第二天早上到京城的,冬天的天亮的比较晚,早上五六点的时候天还有些蒙蒙亮,连早餐店也是稀稀拉拉的开着几个,零零散散的落在路边。

偶尔头顶掠过一两声乌鸦的叫声。

她依旧是一身黑色的冲锋衣外套,头上扣着一个鸭舌帽,黑色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长发也在身后挽了起来,只留些零零碎碎的散发随着她的动作而一步一动。

今天破天荒的耳尖没有戴碎钻耳钉。

她是自己开车来的,好在长野和京城离的并不远,开车两个小时就到了,可能是由于太早的缘故,整个人有些没精打采的。

顾荷开着车往墓地的方向走,不远处的平地上刚好有一个洗车的地方,不是正儿八经的洗车店,就是老板简单搭的一个敞篷。

洗车的师傅也是刚开门,还站在门口伸懒腰,车大灯突然照了过来,忍不住抬手遮住了眼前的光,皱着眉往这边看了过来,怎么这么早就有人来洗车了…

黑色的吉普在面前停了下来,从里面下来了一个遮得严实的女孩儿。

洗车师傅微微挑了挑眉,有些惊讶,不禁上下打量着她。

顾荷将副驾驶上的黑色大包拿了过来,背在身后,车钥匙递给他:

“洗车。”

冰凉的没有温度的声音在昏暗的空气里划出一抹薄刃。

洗车师傅听见声音忍不住抬头去看她,女生浑身裹得严实,什么表情也看不出来,只能看出来高挑纤细的身形,站在那里仿佛浑身裹了一层寒气。

接过钥匙收了钱,女生这才背着包离去。

师傅在她身后看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现金,不明所以的挠挠脑袋,怎么这年头还有人用现金啊…

摇摇脑袋,拐回去开始洗车。

顾荷从店里出来,拐了两条街,在一个昏暗的小巷子里停了下来。

巷子里没什么人,这个点很少有人起床,家家户户门口还亮着悠悠的小灯,偶尔有一只流浪猫从地边的缝隙里投出两声猫叫。

黑影嗖的一下从身边钻了过去。

这里离墓地近,周围很少人家,每到凌晨都会寂静的瘆人。

巷子口的石砖上放着一包很大很大的东西,鼓鼓囊囊的不知道是什么。

黑色马丁靴在石砖前停了下来,伸手拿了起来。

东西虽然很大但却异常轻盈,顾荷拿到东西压低了帽子悄无声息的转了出去。

走出大概几十米远的时候,在一个绿色大垃圾桶前停了下来,将怀里的东西外面的黑色包装拽了下来,粉嫩的还透着微微晶亮露珠的新鲜荷花就这么露了出来。

葱绿的长茎托出朵朵芙蓉,如同少女粉红的脸颊一样嫣嫣的笑着。

嫩的下一秒就能掐出水来。

北方的城冬天是绝对见不到新鲜荷花的,有的也只是温室里培养出来的娇花,她的这一束是白灼从别的地方空运过来的,格外娇嫩。

顾荷将包装袋扔在身边的垃圾桶里,抱着一大束花朵就这么往前走着。

粉色在黑色包裹着的怀里十分亮眼。

天边微微泛起鱼肚白,从小巷的末尾挤了进来,空气中的蒙蒙灰尘一瞬间无所踪迹,像是给正中间走着的人打上了一层独有的金光。

身形被拉的修长。

顾家的墓地和几大家族的连在一起,坐落于京城北边一个小小的山里的半山腰上,清晨本来就没什么人,山上更是没有了。

她就一个人抱着大朵的荷花慢慢的往前挪着。

半山腰还像往常一样笼罩着一层雾气,空气中未散尽的潮湿包裹着她,随着动作一步一动,整个世界离外面曾彻夜喧嚣的重工业机器越来越远。

温度低的人浑身发抖。

墓地是简单圈起来的一个包围圈,恢宏的气派呈阶梯状一层一层的往上递增着,顾荷顺着最边上铺成的石子小路往上走着。

一步一步格外沉重。

最终在倒数四五排的地方转了个弯走了进去。

马丁靴特有的金属质感带着咚咚咚的脚步声一步步都踩在呼吸上。

停下了脚步。

黑色的大方石头上泛着冷光。

隐隐还有周围树木潮湿的水滴感,像是要往外沁水一样。

顾荷伸出手在墓牌上方随意抹了一把,带着温度的手印就随之印了下去,很快便又消失不见。

荷花被放到了下面的台子上。

顾清婉的墓葬在顾家,以顾家的地位家里的姑娘若是结婚都是入赘,只有家族实力相当的才会送她们出嫁。

虽然她已经是出嫁了的姑娘,但由于多年前去世的突如其来,且冷家近些年的所作所为是如此的差强人意,她只在冷家呆了一小段时间,顾家就用尽全力将人保了回来。

她就这么站在墓前定定的看着,冷致的眸子里黝黑深沉,睫毛耸拉着,整个人垂着脑袋显得格外没精打采。

过了好一会儿,垂在衣服两侧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伸出一只腿往后撤了一小步,曲着身子整个人就这么蹲了下来。

太阳刚刚好从东方伸出一抹早间的清阳,冲破弥散朦胧的雾气就这么打到人身上,光晕渐渐扩大。

蹲下之后墓牌就比她还显得高了,高大的身躯挡住了丝丝缕缕从东方射过来的光亮,留下一丝阴影投到了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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