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夜宿荒原
“晚上不到扼夜长城里面待着？”唐棠瞠目结舌地问道。
“难道昨晚他们说的计划你没有听到吗？”夜歌也非常奇怪地反问道。
“我都快睡着了，谁有心思听他们说？不会真的要夜宿荒原吧？”
“会。”
“这不是在找死吗？四周全是夜魔，就算一座城都未必守得住。这些人都疯了吗？不行，我要下车，我要回去！”唐棠说着就想要跳下车，向着扼夜长城奔去。在他看来，除非这一千人全部都是跟夜歌一样的水平，否则根本不可能在夜晚的荒原中活下来。
“就算你现在往扼夜长城跑，在天黑之前也回不去的。”
“啊？”唐棠略微一愣。“你倒是走啊，你跟我一块，咱不就能回去了？”
“我倒想看看。”夜歌确实非常好奇秦征北他们到底会如何在荒原上存活。
“看个大锤子！”唐棠又一屁股坐下，他知道自己一个人是绝不可能在夜魔遍布的荒原里活下来的。“反正你得保住我的小命，要不然你回去可没法子跟师父交代。”
“你不是大师兄吗？”夜歌笑道。
“大……大师兄不正是应该用来传承的吗？我不更得好好活着吗？”
夜歌笑了笑，向着窗外望去。
灰黑色的雾气浮在荒原上，临近了看不出来，远了却成了浓厚的一片，将人的视野完全遮挡住。蜿蜒的千人队伍，根本看不到首尾。
远离扼夜长城，深入荒原，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件异常危险的事情，但人们脸上显露出来的最多的不是恐惧，而是狂热，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停！就在此处安营！”走在队伍最前头的秦征北大手一挥，让队伍停了下来。
前头的队伍停下，后面的队伍继续向前，最终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人群，拥挤在这个不足三百步的小山丘上。
临时拼凑出来的队伍，拥挤在一起，能够整齐有序才是不可思议的。
唯有枪声，唯有喷溅的鲜血，唯有绝对的暴力，才能让粗暴、无秩的人服从命令。
嘈杂的声音被尽数抹除，千人的雇佣兵团开始分成无数的小队，去执行领到的命令。
“干什么呢这是？”唐棠望着四周忙碌的人问道。身为“大人”的他，自然享受着最高的待遇，什么事情都不用去做。
“记不记得当初在莽荒原林洞穴里的苔藓。”
“就你往我什么涂的那玩意儿？现在我想起来就想吐！”
“对。他们布置的东西，就是用苔藓制作出来的，用来掩盖住人的气味。”
“那东西呢？”唐棠看着正在一边挖沟渠一边撒粉末的人说道。
“掺了荧粉的火药，用来遮挡夜魔的视线。”
“这不是掩耳盗铃吗？”唐棠皱着眉说道。“夜魔都是傻子吗？要是有一头夜魔发现了这里，这不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了吗？”
“所以，还有最后一道防线。”
“什么？”
“《猎魔手记》里面记载的‘大罗阵法’。”在这漫长的途中，夜歌一直都在看《猎魔手记》，细细研究之下弄明白了许多的东西。
“什么是阵法？”
“可以理解为一台利用自然力量的机器。”
“理解不了。”唐棠直白地说道。
夜歌懒得理唐棠，只认真地看着忙碌的众人。
“想要将《猎魔手记》研究的这么透彻，至少要一年半载，而《猎魔手记》才出现多久？第一帝国的那些大人物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众人干活的速度远远赶不上天黑的速度。
灰黑色的浓雾之中，已经有赤红色的瞳孔显露出来。
“点火！”
最外圈的黑块里面被点燃，一股略带腥的烟味弥漫而出，很快就将整个山丘包裹在其中。
嗤——！
随着一处被点亮，火光迅速地围绕着山丘成了一道火墙，刺目的白光将一切视线隔绝。
所有人都退到了山丘最中心的地带，皆手持着武器，无法入眠。
至于最后一道防线，却迟迟无法亮起。数百人正焦急万分地一遍遍排查，寻找着原因。
夜魔的嘶吼声开始从四面八方传来。
“怎么回事？上次明明就是这么布置的，完全一样，为什么还是运行不起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如此深入荒原，丁点的错误就足以将所有人推入死亡的深渊。
夜魔的嘶吼声近在咫尺，甚至都可以听得到对方的脚步声跟喘息声。
那些感知更加敏锐的夜魔正在山丘外徘徊，找寻着眼前异常的根源。
白日跟黑夜明明是等同的时间，人们却觉得黑夜更加漫长。
四周始终都充斥着夜魔的声音，但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只夜魔闯进来。看起来简陋的方法，好似真的骗过了夜魔。
秦征北等人敢率领千人的队伍深入荒原，必定是做了充分的准备，所有的办法都已经是尝试了不下十遍，但没有人敢保证那些方法在如此大范围下还有效。
“可以骗得过去吗？阵法是不是不用……”
正在为阵法而满头大汗的人们心想是不是可以放弃的时候，一头体型格外壮硕的夜魔从火光中跃起。
半梦半醒的人们猛然惊醒！
铮！
一杆长矛立即从人群飞出，正中夜魔的额头，将其从半空中击落，接着就有数十名持刀的壮汉扑了上去，瞬间将夜魔砍死。如此迅猛的斩杀配合，让夜魔根本都没有来得及发出嘶吼。
“务必结出阵法！”秦征北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下令道。
负责布置阵法的人们变得手忙脚乱起来。
铮！铮！铮！
从火光外扑进来的夜魔越来越多。
人们的神经绷的越来越厉害。
吼——
终于，一声巨大的嘶吼声在临死前响起！
火光里的人跟火光外的夜魔同时静了一瞬，接着，漫天的黑影盖过了火光，向着山丘上的人扑杀过来！
不光是秦征北，所有人的脸色都在这一刻发生了变化，恐惧即刻蔓延。
砰！
无数枪声在此时响起！
没有多少人听见，有一个声音混在其中。
“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