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跑
夜歌拼命地向前跑,不顾一切地向前跑。
沙石被一股巨力挤压,迅猛地向下凹陷,却还是不足以消散掉传来的力量,于是周围已经完全被压实的土地开裂,裂缝如闪电般向外扩散,转眼塌陷成了一个三步大小的凹坑。
砰!砰!砰!
巨大的踏步声在荒原上扩散,如同沉闷的雷鸣。
偌大的荒原上,只有一架漆黑的霸王甲在狂奔。
霸王甲每落下一步都能飞跃出数十米的距离,紧接着便再度触及地面,立刻获得反冲力,如同贴地飞行一般。
此时的夜歌整个人还如同火炉一样熊熊燃烧,但他全然感觉不到,心中只有那一个念头,那就是拼命跑回到洛川要塞。
轰!
终于,身后恐怖的冲击传来,夜歌的速度再快也还是被身后涌过来的冲击淹没。
夜歌接连重踩了好几次大地,数次调整自己的身形,才让自己没有被冲击掀翻出去。
嗡!
后续灼热的气浪袭来,点燃着地表上一切的可燃物,突然燃起来的火光映照出了飘动的影子。
夜歌转过身,向着冲击的中心点望去。
不过是片刻的时间,夜歌就已经狂奔出了上百里的距离,就算他的视力再好、感知再敏锐,也根本看不到任何的景物。
新的空气迅速地占领着刚才冲击产生的新区域,从而产生猛烈的风,将大地的沙石都吹起,砸在霸王甲的身上,叮叮当当作响。
“师父……”
夜歌在转身的那一刹那就已经明白了黄九所有的用意,但他没有时间去思考,也没有时间跟黄九说更多的话,只能按照黄九说的转过身拼命地跑。
黄九需要拦住千绝不假,但他根本不需要带上夜歌去做这件事,带上夜歌会给他带来无数不稳定的因素,甚至会给他招致死亡,但他还是带上了夜歌,带着夜歌去见了这个世上的巅峰。
未曾见山,又怎知山高?未曾下海,又怎知海深?
不去见这个世上的巅峰强者,又怎知自己未来的路有多长?
唯有看到,方才知晓。
夜歌见到了千绝,见到了这个世上的巅峰,看到了惊世的对战,明白了自己有多弱小,也明白了自己未来的路该怎么走。
黄九这个看起来不太靠谱的师父,从来都是说两句便放任夜歌去做,起到的作用甚至还不如一本秘籍。但他始终都在看着这个唯一的弟子,为其创造着可以成长的环境。至于夜歌的未来,黄九想的更是太多太多。他想让夜歌完全继承自己的衣钵,却又非常清楚自己不能这么做。
夜歌是夜歌,黄九是黄九。
黄九有属于自己的路,夜歌也有属于自己的路。
黄九要做的是让夜歌走上属于他自己的那条路,而不是重新走上他的路。
所以,黄九只教了夜歌最基本的,但这就已经足够。只要夜歌可以掌握这些,三境之内就可以全无敌手。至于三境之上,那就是夜歌自己的路,那需要夜歌自己去探索,去创造一个属于他自己的巅峰。
夜歌看着黑夜,脑海中闪过了无数的片段。
“师父!”
夜歌大吼了一声,吼声却全然被风声绞碎。
迎风看着黑夜,夜歌转过身,不再回头,坚定地向着洛川要塞奔去。
纵使夜歌的境界不高,他也能够看得出来,黄九可以赢千绝一招,但绝无可能杀死千绝,甚至有很大的可能被千绝杀死。黄九看起来轻松洒脱,但内心可以说是紧绷到了极致。千绝的强大,是一种远超认知的强大。哪怕是已经被封为剑圣的黄九,也未必能够全身而退。
在这样的力量面前,夜歌没有选择,只能转身逃跑,否则自己被战斗波及都有可能送命,而千绝好像还要让他入魔。光是被千绝看一眼就会产生那种可怕的幻想,真的被千绝盯上,那夜歌有一百条命也必死无疑。
风声在身后呼啸。
恐怖的战斗冲击再也没有传来,夜歌知道黄九已经跟千绝去了一个没有人迹的地方继续战斗,而他,只能继续向前跑,除此之外,不能做任何其他的事情。
师父会死吗?
夜歌不敢去想,他只能让自己向前跑。
纵使踏入了修行,纵使自己已经比之前要强上无数倍,夜歌还是如此的弱小,那微弱的力量根本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无力与痛苦在心头交织,夜歌只能品尝这种滋味,让自己跑的更快。他想要忘记此时此刻的感受,却偏偏又感受的如此清晰。
“下一次。”
“下一次!”
“我绝不会再让自己这么没用!”
“我绝不会再让自己只能转身逃跑!”
“绝不会!”
“绝不!!!”
——
洛川要塞城头上的魇杀遥望着远方,目光之中逐渐有了疑惑。
“主人的气息消失了?主人去了哪里?”
不论是魇杀还是其他的夜魔,脑海中都断然不会生出主人死亡的想法,在它们的认知里,这个世上谁都可能死,唯独主人不会死。
“难道是那个人类将主人引到了别处?”唯有这样一个理由才能解释的通,魇杀迅速地认定了自己的想法。
若是放在以前,魇杀绝不会相信还有人类可以跟主人匹敌,但看到那惊世的一剑后,它知道那个人类有可以比肩主人的实力,但它不认为黄九就可以稳赢主人,所以黄九将千绝引开才显得合情合理。
“主人离开了……这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主人的命令还没有完成,我们竟然还没有攻下洛川要塞!我们有什么颜面见主人?!”
魇杀顿觉羞愧难当,恨不得直接自残来宣泄这股情绪。它转过头,看向夜魔大军,愤怒地吼出了一声,然后将目光放在了天下独白跟林掩昼身上。
天下独白跟林掩昼现在的状态非常糟糕,他们也已经打定了暂时撤退的主意,但当魇杀望过来时,他们就清楚很难全身而退了。
“就是你们这样的杂碎,阻碍了主人的计划!你们该死!今天我要屠尽了洛川要塞!”魇杀怒吼出声!
吼——!!!
夜魔大军此时好似全部同魇杀一样,爆发出了空前的怒吼!
“屠尽这些低等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