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庆城,施粥
苏文神情尴尬：“娘，你咋来了？”
“老四，咱们没有粮食了娘来找这两个白眼狼要粮食，老四在这刚好，一会儿好帮娘背粮食回去。”张氏开口说道。
苏文此刻尴尬的恨不得当场找条地缝穿进去。
他娘，到底是怎么理直气壮说出这些话来？
“娘，大哥二哥前些时日不是已经给过粮食了吗？”苏文问。
“是给过了，可这都过去半个月了那些粮食也已经吃完了，娘再来要些回去。”张氏不停地给苏文眨眼，好像来要粮食是多么理所应当的事情一样。
在张氏的心里，大房和二房的东西本就应该是她的
这也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之所以会和他们两房分家，那也是怕连累自己最优秀的那个儿子，不想让他们两房的人到了府城后陪着自己儿子享清福。
“吃完了？”苏文大惊。
“不是有半袋粮食吗，怎么这么快就吃完了。”苏文皱眉。
“咱家人多，你三哥和小妹又不顶饿，那粮食可不就吃的快了些。”张氏回道，心想当然要吃的快些了，这样她才好来再要粮食回去。
母子二人这边的对话，全部一字不落地落在了苏婉儿几人的耳里。
听到张氏说半袋粮食半月吃完，几人的脸色都不好看，他们所有的粮食加起来也不过只有三袋。
在这半个月里，他们都是粮食掺葛根野菜一起吃，都想张氏那样的吃法就是有再多的粮食也不够。
“老大老二赶紧的，我拿了粮食还等着回去做饭，你爹和小妹还都饿着肚子呢！”张氏直接对着那兄弟二人开口道。
兄弟二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上次婉儿就说过，只要他们给了那边粮食，等他们吃没了粮食还会来要。
还真的让婉儿给说准了。
兄弟二人不说话。
张氏转了转眼珠骂道：“怎么？你们这是不想给，想要饿死你爹和兄弟妹子了？”
张氏这话说得不可谓是不恶毒，这样的话若是传出去大房和二房的人，蛇蝎心肠的名声不是落下了。
“娘，你怎么说话呢……”苏文连忙阻止他娘继续说下去，不想让大哥二哥为难。
“我怎么不能说了，我又没有说错？他们不给粮食，可不就是想要饿死我们吗？”张氏指着兄弟二人愤怒地破口大骂。
兄弟二人也同样顾及着苏文的感受，所以一直都黑着脸没说话。
不是他们不给粮食，可是张氏刚刚说的那是什么话？
苏文还想劝说，就只听一道脆生生的声音响起。
“这种年景饿死一两个人算什么？就算是把全家都给饿死了，哪也只能是他们的命不好。”
苏婉儿的视线看向所有逃难出来的苏家村村民，口中铿锵有力道：“我们这些人之所以现在没有被饿死，那还不是我们运气好刚好碰到了……要知道还有许多和我们一样逃难出来的人，他们没有我们的好运气没有粮食没有食物，他们现在都是怎么活着大家知道吗？”
“还能怎么活，大家没看到这林子里的树皮都被人给扒拉了。”有人接声道。
“吃树皮，吃野菜，吃一切能够吃的东西，最后直到没有任何东西吃就观音土。”
观音土是什么，大家心里都知道。
几十年前，也闹过一场灾。
那时他们这些年纪最大的也没有出生，只听那些过世的老人说过，当时那个画面啊！
简直是。
尸横遍野。
死者肚子圆鼓鼓的，像是能够放个木盆一样那么大，手脚细细长长，整个人干瘦如材头耷拉着。
那是人在饿极了的情况下，受不住吃了观音土后，活活被憋死的。
还有易子而食的。
自家的孩子死了，拿去跟别人家的换着吃。
“呜呜呜”
“太惨了，我不要变成那样。”
有孩子听了人们讲述几十年前的事后，被吓得在哪里大哭。
孩子害怕，女人忧愁，男人神色凝重。
“粮食在这个时候就是活命的机会，我们把粮食给了你也就是等于把活命的机会让给了你，你张口就来找我们要粮食不说，嘴里却还在那不干不净的骂骂咧咧，我真不知是谁给这么大的脸？”这番话，苏婉儿是对着张氏说的。
“我是你们的长辈，你们有粮食就给紧着我们吃。”
张氏丝毫没有认识到自己错误，依旧在哪里理直气壮地骂道。
“娘，你少说两句，我会想法子找到吃的。”苏文被羞得无地自容，拉着他娘的胳膊就要走。
“放开我，我不走，今日拿不到粮食我不走！”张氏在哪里挣扎着大喊着不肯走。
“婉儿？”
苏二壮和苏大海一起看向苏婉儿。
苏婉儿看到他们二人脸上复杂的神色后，想了想道：“那就再给他们最后一回，爹、大伯，这是最后一回我们这么多人也等着粮食活命呢！”
不是苏婉儿大度，也不是苏婉儿圣母，张氏打康弟的事情她还没有忘呢！
主要是看在四叔的份上，张氏那人虽然不怎么样，可四叔却是个好的。
苏婉儿不想让四叔为难。
“好，好，最后一回。”
兄弟二人一脸喜色，连忙让李翠翠和陈氏妯娌俩给装粮食。
张氏一把抢过装着粮食的袋子，直接背在背上雄赳赳气昂昂走了。
苏文满脸尴尬：“大哥，二哥，我……”
“四弟啥也别说了。”
苏大海摆摆手打断了苏文的话：“困难时期，能够活着才是最要紧的。”
苏文眼睛通红，眼眶里有泪珠在打转，他用力忍着才没有让眼泪掉落下来。
“大哥二哥放心，日后我一定会努力读书，等我考上了功名我一定会报答你们，绝对不会忘了你们对我做的那些事情。”苏文眸子通红语气郑重地道。
他知道。
他之所以能够在府城读书，都是因为大哥二哥赚来的银子，才能够供他在府城读书。
这些年来，大哥和二哥二人为他付出很多很多，他一辈子都不会忘，也不一辈子都还不清。
一行人又往前走了两天，来到了一座叫庆城的城池。
一行人还没有到达城门口，老远地就看到有好多人在排队。
“快快，城门口有施粥的去晚了可就没了。”
人群中有人在大声喊道。
“别挤别挤，都排好队！”
负责维持次序的人员，在呵斥着那些不断往前挤
想要插队的人。
落在人群后面的苏家村人，刚好把这些给听进去。
“想不到这里竟然有人在施粥。”
赶了一个月的路，第一次遇到有城池在施粥。
听到有人在前面施粥，得到消息的难民像疯了一样，全都拼命朝着前面跑去。
“二姐，快前面有施粥，我们也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