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梦魇,往事
入夜。
老太爷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海里又出现当年的那一幕画面来。
“王老爷，这是我家国公爷被诬陷的证据，国公爷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家国公爷……”
满身是血的男子，用尽全身的力气只来得及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人立即就失去了呼吸当场死亡。
当他打开包袱，看到包袱内的东西后，惊得他睁大眼眸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他除了震惊之外，心中还有恐惧和深深的害怕。
镇国公的叛国罪名，原来竟是这样来的！
他让人连夜挖坑埋了那人的尸体后，就直接带人回到了京城。
回到京城后，他什么人都没有见，愣是把自己给关在屋子里三日未出。
在这三日里，他的内心一直在与天人交战。
镇国公一心为国，这些年为了天启可谓是抛头颅洒热血，为了天启朝廷和百姓流尽最后一滴血，可谓是付出太多太多了。
可是……
一山不容二虎。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伴君如伴虎，强敌刚除，镇国公就遇到这样的事情。
说是卸磨杀驴也不为过。
除掉镇国公府满门，又是那位下的决定。
他若是贸然把这些东西给拿出来，等待他们王家的将会是灭顶之灾！
为了王家，他退缩了。
可能是上天对他的惩罚，瑾瑜出生之时他母亲血崩而亡，瑾瑜的身子骨又不好。
也算是逃避吧，在瑾瑜周岁时带着他回到太原老家，这一住就是十几年。
十几年来，每当夜深人静之时，他都会被噩梦惊醒。
他知道这是自己过不了内心的谴责，才会整夜的噩梦不断。
这是上天在惩罚与他。
“瑾瑜，祖父吵醒你了？”
王老太爷情绪有些低落。
瑾瑜这孩子身子骨打小就不好，所以一直都与他住在一个屋子里。
“瑾瑜晚饭吃的有些咸了，想起来喝些水。”王瑾瑜温和地说道，其实他哪里是口渴了，而是祖父梦魇的声音把他给吵醒了。
这些年祖父几乎隔上几日都会梦魇一回，他也都习惯了。
王瑾瑜心中十分好奇。
祖父梦魇时一直在说着对不住，对不住。
祖父到底做了对不住谁的事情？
那个能够让祖父这些年来，活在自责愧疚中梦魇不断的人又是谁？
侍候的下人端来了热水，王老太爷看着王瑾瑜喝了热水后躺下。
他这才重新躺下闭下眼睛假寐，心中却在想着刚刚梦魇之事。
十几年，那个秘密他一直埋藏在心中十几年，今日突然见到周轩那孩子，越发让他觉得心中愧疚，只有加倍照顾那人的后代他这心里才会有短暂的心安。
次日。
谢家崔家李家的当家人，相约来王家探望王老太爷，谈话间谢老爷说起了土改来。
“朝廷这样做与从我们这些世家手中强取豪夺有什么区别？与那些盗匪又有何区别？谁不知道田地最多就是我们世家，朝廷这样做简直就没有把我们这些世家给放在眼里。”
谢老太爷已经过世，如今谢家当家的人是谢老太爷的嫡长子，也是这一代中最出色的儿子。
王老太爷不说话，只低垂着眼眸听着喝着茶：“世伯，你老快想个法子出来，我们这些世家可不能被朝廷那样欺负啊！”
“是啊世伯，我们也是真的没有任何法子了，朝廷这次土改的决心很大。”
崔家当家人和李家的当家人，也全都一次开口说着。
四大家族中，如今还活着的老太爷也就只有王家的老爷子，而且王老爷子当年在京城那可是叱咤风云的人物。
只要老爷子亲自出马，就没有他摆平不了的事。
“想什么法子？”
王老太爷放下手中的茶盏，眸光悠悠地看向那三人。
“既然你们也知朝廷土改的决心坚定，若是世家强行与朝廷作对会有什么后果，你们心中可有想过？”
有什么后果。
他们心中当然清楚。
正是因为清楚，今日他们才会相约一起来找老爷子讨主意。
王老太爷见几人不说话，面上神色不变又继续说道：“既然心中都知后果，又为何会认为老朽就一定有法子解决眼前之事？”
“你们谢家崔家李家顾虑的东西，难道我王家就不顾虑吗？”
“还是说，你们三是想把老朽当成枪使？”
王老太爷神色严肃起来，突然拔高了声音，三人见此连忙躬身道歉连连说着不敢。
“好了，你们回去吧，若是来看我这个老头子的，老头子心中欢喜，若是为了别的事情恕老朽不奉陪了！”
王老太爷说完这句话后，用力一甩衣袖气呼呼地走了，留下三人面面相觑。
王家管家连忙在一旁陪着笑脸道：“三位家主，我们老太爷年纪大了火气有些大，几位不要往心里去，老奴送几位出去。”
管家脸上虽然陪着笑，口中说出来的话也十分的谦虚，可那话中的意思明明就是驱赶他们的意思。
“管家说笑了，不知你们老爷外出什么时候能回来？”
从王老太爷这边行不通，谢老爷就想从王大老爷那边下手，如今王家当家做主的人可是王大老爷。
能够做四大家族之首管家的人，又岂会是泛泛之辈，当机就听出来了谢老爷言下之意来。
只听管家陪笑着道：“我们老爷这次去办的事情有些棘手，不过老爷临走之前吩咐了……老太爷年岁大了让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小心侍候着，千万不要惹老太爷生气，老太爷不愿意做的事情不许勉强。”
谢老爷面上的神情随着管家口中说出来的那些话，险些要维持不住。
他岂会听不出，管家口中那些意有所指的话语？
管家的话还在继续：“老爷说了，老太爷年岁大了不经气，万一把老太爷给气出个好歹来，我们王家就算是举全族之力也绝不放过对方！”
好了！听到这里就连崔家李家当家人，他们脸皮也跟着抽动。
这些话真的是王大老爷说的？
还是说，这些其实就是王老太爷的意思？
竟然要举全族之力……
王大老爷十分孝顺，若是他们真的把王老太爷给气个好歹来，王大老爷还真的不会放过他们。
三人从王老太爷这边行不通，又没有见到王大老爷只得不甘不愿地离去，管家把人给送走后，又回到老太爷居住的院子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