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纤薄紧实的肌肉上汗珠密布
夜里,顾晚枝披着外衣在书房秉灯夜读。
她近来在父亲的书房里找了些武学相关的书在看,那上头一招一式画的倒是活灵活现,只可惜她自个拐来拐去的也学不会。
看着看着,倒是不由得想起了一个人来。
她立即摊开纸张,提笔落墨,几笔描出的便是一副刚劲有力的身躯,裸露的后背处,狭长伤疤蜿蜒绽裂,似是猛兽獠牙般锋利,横亘腰背。
想了想,又在男人后背线条延伸的末端处落下时间:隆昌十二年秋。
顾晚枝盯着画纸出神,前世,他为何替父亲求情,仅仅是因为替忠臣抱不平吗?
自昨日起,她便一直在想,他一介文人,怎么会跑去孟延武的武馆,还练就一副壮硕的身材?
而后背的伤,又是何时所受呢?
许是替皇帝奔走取证的这三年间,也曾遭人所害?
那样狰狞可怖的伤疤,想必当时一定命悬一线了。
想着想着,纤纤素手不由自主地抚上了画纸。
这伤一定很疼,同她前世的死伤一样。
“姑娘,你怎么看起这种图来了?”阿满又惊又吓的声音猛然在顾晚枝耳边炸开,吓得她赶忙将画纸揉成一团。
阿满压低了声音,“这不合规矩的姑娘!你快收起来,或者奴婢拿去小厨房烧掉!”
“……不必,我自己收了吧。”顾晚枝平息了呼吸,“我不过是在看人家武学秘籍上的招式,自己学着画画罢了,阿满姐姐你走路不出声,险些吓死我了。”
“谁让姑娘看得这么入神!”阿满嗔怪道,“奴婢来是要同姑娘说,冬至已经同莺儿搭上线了,再过几日多熟悉熟悉,想必就能套上话。”
顾晚枝点点头,冬至是陈氏从家中带来的陪嫁嬷嬷所生,特地放到自己院子里的,再可靠不过。“你再多拿些碎银去给冬至,叫她同莺儿多聊聊。”
阿满应是。
莺儿不像冬至这样,是陈氏的陪嫁子,也不像丛竹那样,是顾家家生子,她是十岁上被卖进府里的。
加上顾书榆所说的,她曾经救济莺儿父兄多年,定然是莺儿家中贫困缺钱。
缺什么,就给她什么,总能让对方为自己所用。
收好书本,顾晚枝顺手将揉作一团的画纸扔进了书画缸。
看着香炉烟雾寥寥,她忍不住又问道,“阿满姐姐,你说,若是想取得一位位高权重……不,一位眼前尚且落魄,但往后必定位高权重者的帮助,该做些什么才能让对方愿意相助呢?”
虽已扯上个所谓的“师徒关系”,但总觉得还是有些不牢靠。
阿满咬咬下唇,迟疑道:“投其所好?”
顾晚枝微微皱眉,可她不知道宋闻峥有什么喜好啊。
“那,年轻男子一般有什么喜好呢?”
她从前与靳远书成婚时,那人无趣至极,整日不是研究如何升官,便是抱怨。
弄得她活了两辈子,连男子的喜好都猜不到。
阿满也犯了难。
想了想这个家里唯一的少爷,大房庶子顾行晖平日的消遣,她道:“读书,写字,看花,赏月。”
“哦,还有逛酒楼!”
大少爷每回从书院回来休沐,都有同窗非要拉他去酒楼喝酒的。
顾晚枝:“……”
罢了罢了,她还是再自己想想吧。
*
宋府。
天刚微微亮,透过屋顶可见远处山尖悬着的一片鱼肚白,四周寂静无声,针落可闻。
东玉哈欠连天的打开房门,打了个哆嗦,这初秋天气,大早上还怪冷的。
他拿起铜盆准备去院里打水洗脸。
才从廊下出来,迎面便撞上从后院来的一人。
“唉哟,公子,您怎么走路不出声啊!”
宋闻峥裸着上身,纤薄紧实的肌肉上汗珠密布,蜿蜒流下。
许是因刚刚晨练完的缘故,他呼吸有些起伏,鼻尖热气凝成可见形状喷薄而出。
他拿着帕子擦拭身体,一边朝正房走去,“东西收拾好了?”
东玉醒神,“都收好了,已经整理在小箱内安放妥当。”
宋闻峥颔首,“记得带好。”
“是,”东玉抱起铜盆,“不过,咱们今日还要去哪位亲友家拜访吗?”
擦干身子,宋闻峥将帕子往东玉怀里一扔,“不。”
换好衣衫后他迈步到书房,撕了半页纸,提笔写下几字后,把纸张卷起,又打开窗台悬着的鸟笼。
很快,灰白的鸽子便扑腾着翅膀朝皇城方向飞去。
用早膳时,宋闻峥的母亲李氏满脸失望地同他讲:“这两日,城中传的沸沸扬扬的,说是靳家那小子在西山的枫林盛会上,妄图轻薄永昌侯府的姑娘,结果反倒是被人家给羞辱了一番。实在是可惜,靳家侄孙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
见儿子不搭话,李氏打量着他没什么表情的脸,问道:“你回来也不说跟我去拜访拜访靳家,难不成早知道他会做这种事?”
他知道么?
宋闻峥想起自己在西山看到的那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那日他忙着赶路,只看了几眼便离开,不知道后面竟还发生了这样精彩的事。
如今想来,恐怕顾家小姑娘才是那个算计之人。
不过……靳远书此人,他向来不喜,眉眼间的精明过于直白,被小姑娘算计也是自找的。
想到此处,他竟无端觉得有些与有荣焉之感。
缓过神,宋闻峥对着李氏回了一句,“嗯。”
“……榆木疙瘩。”李氏放弃同儿子的交流,“再怎么样,靳家也对咱家有恩,等会你送我去靳家吧。”
将李氏送到靳家所在的巷口后,宋闻峥才带着东玉架马朝武馆走去。
孟家武馆离两府位置都不远,只小半个时辰便到了。
今日的孟家武馆几乎人满为患,处处都是喊打喊杀之声,孟延武忙得不可开交,只好打发长松将二人接了进去。
“我们馆主特地将后院留给二位,顾三姑娘今日来的格外早,已在后院等候多时了。”
甫一踏入后院,宋闻峥便看到角落处栏杆上端端正正坐着的一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