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母亲该给你物色一门好亲事了
当天夜里,摇芳苑正房早早熄了灯,满院一片寂静。
没多久,就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下人房里出来,猫着腰往角门去了。
这人正是夏莲。
她看了看四周无人,便轻手轻脚打开角门,将门外墙边的一块砖头抽开,从袖口处拿出一张折好的纸,放了进去。
“你这是给谁的信?”
“谁?!”
身后猛然响起一道温柔的嗓音,吓得夏莲掉了手里的东西,翻滚在地。
回头一看,顾晚枝带着阿满和假称回家了的冬至打着灯笼将她团团围住。
夏莲瞬间语无伦次了起来:“姑、姑娘?!您不是早就歇了吗?奴婢,奴婢……”
“我歇了,你便要通风报信给别人?”
顾晚枝语气平淡,仿佛根本不生气。
她根本没歇,而是熄了灯就从前头出来,在这角门处守着。
摇芳苑只有这一个角门,若是夏莲想神不知鬼不觉地递信,只能走这里。
她使了个眼色,冬至和阿满立刻将人捆了起来,还迅速地在夏莲嘴里塞了团布。
顾晚枝拾起跌落的纸张看了一眼,写的正是她误以为冬至哥哥是内鬼的事。
“带进去。”
很快夏莲就被带到了正房,冬至压着她跪下。
顾晚枝将纸拍在桌上,“夏莲,我记得你在我院里,已经有五年了吧?这五年,你漏了我多少事情给大姐姐?”
夏莲双手被缚,嘴里还塞着破布,脸色煞白煞白的,说不出话。
“我自认这些年对你也不差,你却背主?”
她将夏莲口中的破布拿掉,夏莲立刻哭喊着求饶:“姑娘饶命!姑娘饶命啊!奴婢不是自愿的,都是大姑娘她强迫奴婢!”
“还狡辩?”阿满怒目,“你是个孤女,在府外无亲无故的,大姑娘拿什么来强迫你?”
“奴婢,奴婢……”夏莲还想说什么,瞧见上头顾晚枝冷峻的脸色,只敢怯懦道:“大姑娘她许诺,等三姑娘嫁出府去,就将奴婢调到大少爷院里去抬个姨娘……”
竟是连大哥的主意都打上了?顾晚枝眉眼间瞬间升起浓重的怒色。
文忠伯府子嗣稀薄,唯有大伯的高姨娘生了大哥顾行晖一个庶子,早早就记名在大伯母名下,导致大哥连跟自己的亲姨娘亲妹妹关系都淡淡的。
大哥向来被当做嫡子在教导,一直在青阳书院潜心读书,顾书榆她竟然早早打起了给大哥收姨娘的主意?
“荒唐!”她气得将手边的粉彩罐子扫下了桌,怦然碎裂。
她本想留个机会的,如此看来是留不得了。
扳倒顾书榆的机会多得是,她不怕等。
当夜,顾晚枝叫阿满和冬至将夏莲捆好了,在柴房看了一夜,翌日一早就叫冬至的哥哥将人扭了出去,直接发卖。
去延寿堂请安时,顾老夫人冷着脸问道:“晚姐儿向来对下人是宽厚的,怎能无缘无故作出发卖之事?”
“祖母,孙女实在是没法了,”顾晚枝满脸痛心,“昨夜孙女睡得早,半夜里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还以为是进了老鼠,谁知阿满姐姐将人捉住才知道,是夏莲跑我房里来偷东西了!”
“如此胆大妄为,孙女自然留不得她。可祖母您也知道,孙女是个心慈手软的,打杀人这种事我做不来,便只好发卖了。”
这番解释合情合理,任谁也挑不出错来。
陈氏立刻关心她:“晚姐儿你没事吧?”
顾晚枝摇摇头,“女儿没事,就是摔了些东西。”
陈氏松了口气,“没事就好,东西摔了就摔了,也不值几个钱。”
“弟妹果然是财大气粗。”方氏叹口气,“只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府中如今光景不大好,再小再便宜的东西,也不能不算账。”
方氏掌着中馈,便拿钱财账目来挤兑陈氏。
陈氏被噎在原地,顾晚枝抚上她的手,给了个安心的眼神。
“大伯母提醒的是,母亲为我置办的一事一物,确实该记在母亲自己的私账上,至于公中的东西,我觉得……下回大伯母再往府里采买丫鬟时,还是得精挑细选一番,免得又看走眼,招来这等居心不良,背主忘义之人,白白费了公中的银钱!”
这妮子近来怎么处处拿话怼她?不过终究是自己没由头,方氏便也住了嘴。
顾书柳替母亲打抱不平:“可丫鬟买来,都是各院的主子自己管的,三姐姐管不好自己的丫鬟,怎么还怪到我母亲头上了?”
“四妹妹,我记得上回大姐姐院里的那个丫鬟,便是个耳朵不好的,传错了消息,那也是大姐管教的不好咯?你这是趁着大姐姐不在,说她坏话么?”
顾书柳的话卡在喉咙里,“算了算了,我不说了。”
顾老夫人摸着手中的佛珠,面色不大好:“这事儿晚姐儿说得对,采买丫鬟还是得注意着些,老大媳妇,你多注意些。”
方氏赶忙乖乖应是。
顾晚枝目光扫了一圈,就看到大伯母吃瘪时,坐在角落的二姐顾书芮拿帕子沾了沾嘴角。
她唇角一勾,她猜顾书芮在偷笑。
从延寿堂出来,顾晚枝陪着陈氏回院子里,陈氏道:“你总跟你四妹妹拌什么嘴?”
“母亲是觉得,这样会让祖母不喜吗?”
陈氏摇头,“你祖母喜不喜欢都是其次,母亲只在意你同她拌嘴,惹得自己不高兴。”
顾晚枝笑着挽起她胳膊,“女儿没有不高兴,四妹妹是个好的,我同她拌嘴玩乐很有趣,若是母亲也能为我生个弟弟妹妹便好了。”
陈氏语气遗憾,“这么多年都没生,你一说就能生啦?”
“这不还得等父亲回来么?”
陈氏羞红了脸,点点她的头,“你年纪这么小,怎么想的这么歪!”
转而又道,“也不对,你也不小了,母亲该给你物色一门好亲事了!”
不知为何,一提起好亲事,顾晚枝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人影。
她赶忙晃晃头将人甩出去,“母亲,这次的亲事我都听您的!”
“你这孩子,不就这一次么?还有哪一次啊……”
母女俩笑闹着回院里去了。
这一日顾晚枝陪了陈氏一整天,第二日又是约好的习练之日。
请过安后,她就到了武馆,可却被孟延武告知——